第26章 巫女妹妹26
“多年不见，一见面就给我这样的大礼，实在是受不起。”陆琉手腕一转，白色蛛网飞射而出，将巫灵的双手牢牢粘在了床榻上，任她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目光在巫灵手背上的伤痕顿了顿，陆琉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弹指尖，巫火燃起，瞬间将巫灵想要打入她体内的蛊虫烧得只剩一小块灰烬。
“你！”巫灵眼中闪过惊惧，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被自己放弃了的女儿竟然能有这样的实力。
她真的是巫月吗？
“看来你在中原待久了，连蛊术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能炼制出这等劣质臭虫……”
陆琉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灰烬便消散了。
“怪不得连这区区血蛊也能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区区血蛊，倘若那些个在巫焯血蛊威胁下战战兢兢活了几十年的长老听见了，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整个南疆都束手无策的血蛊，在她口中倒是如同一只动动手指就可以碾死的小虫子般不值一提。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对无双做了什么？！”
巫灵想到凌无双席间异常的反应，心中担忧，怕他在南疆遭遇了什么事情。
“瞧你说的……我能对哥哥做什么呢？若不是我，恐怕哥哥连神殿都离不开，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听到这话，巫灵心中一动。
她神色软化，眼中带上泪意，怔怔地看着陆琉。
“月儿……你是不是在怨我和你爹爹当初没有把你从神殿带走？”
巫灵眼眶深陷，豆大的泪水涌出，她声音悲切道：“是我对不起你……只是阿娘实在没有办法，如果不把你留下，我们一家四口都要死在巫焯手下……”
“是吗？”陆琉声音平静，“那为何当时不把凌无双留下来呢？”
无双，无双……
独一无二。
给这个儿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凌锋和巫灵可曾想过半分他们还有个女儿日复一日的被困在神殿中受苦。
巫灵闻言，泪水流的更凶，声音几度哽咽。
“当时情况太多凶险，实在来不及。”
她殷切地看着陆琉，倘若抛去一见面她就想对陆琉下蛊这件事来看，倒还真像是个慈爱的母亲。
“你哥哥这次去南疆，虽是为了替我寻找解蛊之法，但最重要的也是想找机会把你带出南疆，同我们一家人团聚……”
“这么多年，你在南疆，过得怎么样……”
巫灵尽力扮演着心中牵挂女儿的母亲角色，可她唯一的观众陆琉却反应平平，叫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巫灵在赌。
巫灵赌巫月心中对自己还有一些孺慕之情，她若是真想报复，应该不会用假扮医者上门看诊这种方式。
再者，血蛊是巫焯独门秘术，当年她若不是碰巧看了巫焯的手札，也难以知道这血蛊的破解之法。
不知道如何解蛊，巫月也就不会知道，凌无双将她带离南疆的真正目的。
巫灵却不知道，武林盟的所有人手早就被一网打尽，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供了出来。
“巫焯此人丧心病狂，我的女儿，你受苦了……”巫灵还在试图用不存在的亲情打动陆琉。
但陆琉却不想再听了，听多了这些话，她怕自己会被恶心的吃不下饭。
她弯下腰，靠近了巫灵的脸。
巫灵瞳孔缩了缩，她从面前少女漆黑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衰老可怖的脸。
和她苍老至极的样子相反，此时的巫月却正是好年纪。那娇嫩的皮肤，有神的大眼睛，无一不显得青春正好。
“你不知道吧，巫焯死了……”
陆琉捞起巫灵鬓边花白的头发，“就算拿到巫蛊秘籍，你也解不开血蛊，这世上能为你解蛊的只有我。”
她叹息一声，“明明还年轻，却不得不顶着老妇人一般的皮囊很痛苦吧？”
“凌锋虽然对你很好，可是旁人呢？”
“堂堂武林至尊，白石城主，身边却只有一个老妇人相伴，他们会不会说你配不上凌城主呢？”
“……”巫灵停下了哭泣，她闭上眼睛，以免眼中的狠意被陆琉看清。
“城主高大英俊，武功高强，身边却只有一个夫人相伴，真是可惜……”
“今早替夫人梳发，梳子上缠了好些白发，夫人真是越来越老了。”
“可怜城主要日夜对着她那张老脸……”
不错，不管是这城主府内还是武林上，对于他们的议论总是少不了。
良善些的人大多感慨几句夫人中毒命苦，感慨盟主情深义重便作罢。却总有那等碎嘴和妄图攀富贵之人编排些难听的话……
但是那又怎样！
凌锋爱她，只爱她！
这世上，巫灵唯一不会担心的就是凌锋的爱，因为那是最不会改变的东西。
而说他们不配的那些人……
“夫人，夫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想到那些人中了蛊毒之后全身溃烂，跪在自己脚边哀嚎的样子，巫灵只觉得快意极了。
“不过……尽管你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凌城主对你倒是痴心不改，真是羡煞旁人。”
陆琉轻轻转了转手指，都不用用力，本就摇摇欲坠的头发就从巫灵头上脱落了下来。
“只是我却有一事不解，这世上自然有情深不移的男子，但凌城主却不是。他分明是个醉心权势之人，你是如何让他数年如一日的待你之心不变呢？”
巫灵猛然睁开眼，对上陆琉带笑的眼睛，她胸膛起伏，缓了几口气后，才道：“月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以后你也会遇到一个一心待你的真心人。”
“既然来了，就不要再离开阿娘了，日后你就留在白石城，当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好吗？”
陆琉挥手解开了蛛网，又探入几道丝线进入巫灵体内，紫光闪烁，巫灵只觉得有什么灼热的气息在她体内游走，血蛊带来的痛意也减轻了不少。
若是巫焯在这里，就会认出来，这法子竟和他以身化蛊从他人身上吸收生机的蛊术有些相似。
只是陆琉还看不上巫灵身上那点巫力，她这是在为巫灵输送生机，还有很多事少不了巫灵出场，总得给巫灵个希望。
“我确实是想来为你解蛊的，便当做还了你的生育之恩。”
只是最后解开的是什么蛊，就要看凌锋的选择了……
凌锋等人离开巫灵的房间后，管事带着雀奴去客房，其他人则是回到了大堂中。
“婉婷刚从江南回来也累了，现在天色不早，还是先下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和你无双哥守着就够了。”
凌锋看了眼面色异常灰败的凌无双，对林婉婷笑了笑，想把她支开的意思很明显。
林婉婷当然看出来父子二人有话要说，于是顺从地点点头，打算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房内的行李，林婉婷这才想起这次带了不少珍贵的药材过来，也许这次巫灵用得上。她便打算折返回去，交待几句，让凌家人随意取用即可。
谁知刚走回门口，就听得“啪”的一响，似乎是巴掌声。
凌无双挨打了？
听到这异常的声音，林婉婷一顿，想了想，没有出声。她扫了院子一眼，没有下人守在这里。
于是她运转内力，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将耳朵贴了上去，想要听听凌锋把自己支开，想要是和凌无双说什么。
直觉告诉她，也许和那个“神医”少女有关系……
屋内，凌无双发丝凌乱，头被打的偏了过去，脸上印着鲜红的一个巴掌印。
“所以……你不仅没能拿到巫蛊秘籍，还把我武林盟在南疆多年埋伏的探子全都折进去了？！”
“孩儿无能……”
“你母亲受血蛊多年折磨，你做儿子的非但不想着替母解蛊，还做下这等蠢事！”
凌锋暴怒不已。
南疆可不是那么好安插进人的，多年苦心一朝尽废，叫他如何不生气？
这样一来怕是更不可能从神殿拿到秘籍，那巫灵的血蛊……
凌锋眼中划过一丝痛苦，他深爱巫灵，看她日夜受血蛊折磨更是心痛不已，恨不能以身代之！
而凌无双听到“解蛊”二字，不由得颤了颤。
同巫灵有血脉关系的，何止巫月一人？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凌锋。后者眉目森寒，仿佛就算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在他深爱的妻子面前也无足轻重。
凌无双知道，倘若没办法利用巫月来为母亲解蛊，自己这个深爱母亲的父亲真的做得出来拿他的命去为母亲解蛊的事情……
好在凌锋现在还能保持清醒，想到巫灵对凌无双的维护，他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你见了她怎得慌成这样？太不像话了！”
凌无双扯了扯嘴角，脸颊如火烧般刺痛，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您认不出来吗？她是您的女儿，我的妹妹，南疆圣女巫月啊……”
血蛊？巫灵不是中毒吗？怎么会是蛊？
妹妹？凌无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妹妹？
偷听的林婉婷心中一惊，不由得退后了一步，不小心收了内力，发出了轻微的脚步声。
“谁？！”
武林盟主凌锋何其敏锐，他掠身而起，拍开大门一看，门外之人却是管事。
“你怎么在这？不是带着客人去客房了吗？”
管事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笑了笑，“刚把客人送过去，想来问问林大小姐带来的那些药材如何处置。”
“这种小事……”凌锋有些不悦，“同往常一样，挑些好的给京里送去，其他的丢进库房就是，夫人又用不上。”
“下去吧，没有传召不要让人来打扰。”
“是，是，老奴这就去办。”管事连忙点头，诺诺退下。
凌锋环顾四周，看不出什么异样，心中虽然仍有怀疑，但是方才凌无双说出的消息扰乱了他的思绪，让他顾不上那么多。
倘若那女子真的是巫月，那……
“不好！”
想到巫月正和巫灵单独待在房间里，凌锋悚然一惊，立刻转身往内室冲去。
“唔……唔……”
院子外面的围墙下，林婉婷被一高大男子从身后紧紧捂着嘴。
等到院中许久没有动静后，她才被放开。
林婉婷弯下腰大口呼吸，好悬没被憋死。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嬉笑道：“林大小姐的武功不怎么样嘛。”
林婉婷气结，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把她掳过来。
她转过身一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