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偏宠
周五,肆虐一周的秋老虎终於退场,躁热也消散不少,天气阴恻恻的,秋天的萧瑟明朗了起来。
下午汪颖回到公司,就觉得办公室气氛很不寻常。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椅,目光盯着电脑打报告,眼角余光能看到工位上好几个同事纷纷有意无意地朝她这边探头探脑。
最后被看到受不了,她停下打字的动作,站起来,走到门口,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都没事儿干吗?”
所有人椅子一滑,哗啦啦地回到自己的工位。
纪彩薇抬头,汪颖看她一眼。
片刻,纪彩薇进来她的办公室,两人坐到旁边的小桌子。
纪彩薇悄声地抱怨:“妳什么操作啊?至少事先吱一声。”
汪颖一脸懵逼,纪彩薇又说:“无凭无据的指控,人家会说妳污陷。”
“妳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指控?什么污陷?我指控谁了我?”汪颖莫名其妙。
纪彩薇:“我去,妳不是吧!前天总经理的邮箱收到一封匿名信,由妳的邮箱发出,今天所有人的微信也收到了,是关於周舒敏”
汪颖冷冷道:“我没有。”
她肃着一张脸,看得出来不是说笑。
“妳确定?”
汪颖乜了她一眼:“妳不如问我是不是失智,有没有做过还会不知道。”
纪彩薇低低地笑两声:“她活该。”
汪颖掌心向上,伸过去。
“妳手机呢?”
汪颖:“前天不小心淋到水了,早上傅名扬拿回去测试重置,他给了我一只凑合着用,手机只能接电话,发信息,反正等等他会来。”
“难怪,我看妳怎么没事人一样。”纪彩薇打开微信,放到她手上。
爆料信的内容说:某位周姓女子,为了合同,三翻四次带漂亮姑娘一起跑趴,藉以让客户在酒局上选妃,很多姑娘都因此被强灌酒醉,迷迷糊糊被客户带到酒店,或被下药,事后又被威协不得声张,否则将让事件人或其家人好看。
这个时候,汪颖的手机来了短讯,是傅名扬发的,他十分钟后到楼下。
她指尖在屏幕打下:好。发送出去。
纪彩薇看着汪颖:“中午几个和周舒敏较好的女同事被叫进去总办,大家都把矛头指向妳,认为妳为了上位,手段未免太卑劣了。”
汪颖眉眼低垂。
她至於那么笨吗?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她做干嘛。
纪彩薇抱胸思考,问她:“有没有想到是谁在作妖陷害妳?”
汪颖不置可否:“我要能知道就好,总不能是周舒敏自己吧。”
她在公司向来独来独往,一点也不随和,所以同事们才会给她黑白魔女的外号。
人长得很漂亮,却不爱笑,又奶又凶。
可也不曾得罪过谁,唯一那个就是周舒敏。
何况两人对总监的位子都势在必得,而汪颖这阵子接连拿下几张派客思从来没有拿过的大合同,两人的争的你死我活。
汪颖把手机还给她,沉吟片刻,平静开口:“我倒不认为有人要害我。”
纪彩薇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给她。
“我认为那个人是要揭发周舒敏,只是利用了我。”
两人相视。
纪彩薇:“所以妳想到”
汪颖:“妳。”
纪彩薇声音拔高:“不是我。”
汪颖乐呵呵得笑:“紧张什么,如果我们两个没和好,我会以为是妳。”
纪彩薇摆摆手:“妳心大,我服了。”
汪颖长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外面传来急促的高跟鞋用力踩在水磨石地板上,听得出来,来者气势凶悍。
一种高危信号由远而近,条件反射,汪颖立马站起来,还是来不及,周舒敏的皮包比她的人先到,直接砸过来,幸好汪颖身体一偏,只砸到肩膀。
肩胛骨巨疼,周舒敏包里的东西连同笔电和平板,全掉到地上。
周舒敏还不罢休,手伸到办公桌,抓起一把文件夹,继续丢过来,有什么抓什么,简直像个疯魔。
汪颖拿手挡住她丢过来的东西。
纪彩薇忍不住嚷嚷:“周舒敏,妳是不是有病?”
汪颖和纪彩薇两个无处可躲,被逼得一直往后退。
汪颖想这样不行,在与amy格斗时,傅名扬教过她,不能一味防守,当对手实力在妳之上,妳一定要想方设法反守为攻。
汪颖问:“怎么做?”
傅名扬:“攻其不备。”
这时候,桌上的文件,文具被周舒敏丢得差不多了。
汪颖不动声色往前走两步,趁周舒敏侧身找东西时,速地出手抓住她,反手一抄,周舒敏被她压制在桌上,动弹不得。
周舒敏脸被她死死地摁着,很吃力地扭头瞪汪颖。
“妳这女人安的什么心?给我泼脏水,造谣,妳就这么想坐总监的位吗?妳不配。”
汪颖手上的力道加重,周舒敏痛得双眼泛红。
坐在工位的人,全都站起来看热闹。
——听说周舒敏总监位子没望了。
——动手撕逼了。
——高科的单子如果是汪颖拿到,那么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所以汪颖因此记恨在心,故意踢爆她。
——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
——为了总监的位子,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半斤八两啦。
吃瓜群众,开始在自己的群组像看大戏讨论起剧情来了。
周舒敏趴在桌上笑两声:“各位同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前淑人后浪,在你们眼前就有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汪颖的身上,汪颖的目光却落在前台角落的女人那边。
周舒敏故意扬声:“汪颖,妳若跟m&y主席没一腿,他会给妳开那么多绿灯,难道你们都没发现,她这一年业绩像开挂一样,合同一张比一张大,没消停的,搁以前,她能拿出来的不就那些没人要的小单吗?”
瓜群互相看来看去,频频点头。
——好像是。
——连乙太都亲自把合同送上门。
——还有那个岑嘉搞不定的,最后也被她拿下了。
——你们能不能有自己的思考,别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纪彩薇骂道:“妳自己脏,别以为别人都跟妳一样,颖儿的男朋友是鼐”
汪颖抬眼看纪彩薇,后者才悻悻闭嘴。
周舒敏冷笑:“妳想搞死我?没门。”
汪颖低头看她一眼:“妳已经死了不用搞。”
周舒敏奋力挣扎,汪颖也有些无力了,抬眸,远远看到老总快步疾走过来。
汪颖手一松,周舒敏快速弹了起来,顺带拿起桌上的茶杯。
“成何体统。”老总厉声一吼,她手停在半空中,二秒后,慢慢放下来。
周舒敏怒目瞪着她:“真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下三滥的心机婊。”
汪颖沉下脸,冷冷道:“别欺人太甚。”
“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
——
彼时。
傅名扬的座驾在汪颖公司楼下,已经等了三十分钟。
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人敢让他等,不论是公事或私人。
可对方是汪颖,他等得心平气和。
从车窗望出去,正值下班,大楼的旋转门,来来回回的白领精英,络绎不绝,就是没有汪颖。
傅平从后视镜看着傅名扬,说:“要不我上去看看。”
傅名扬漫不经心道:“这栋大楼是我们的吧。”
傅安:“是,二十楼以上是我们房产部子公司”
傅名扬手搭在门把,目光一直在大楼门口,接着看到他的姑娘挟在人群中,手里提着电脑包,慢慢走出来。
一只手揉着另一只手的肩膀,容色不佳。
傅名扬打开门,慢悠悠地下车,汪颖愈走愈近,视线都在她身上。
汪颖几乎立刻看到傅名扬。
真是无论在哪里,男人都是焦点,那种特别的气场,想不引人嘱目都难。
两人目光相接,傅名扬眉稍眼角蕴着笑,像此刻天边的夕阳,又暖又柔。
汪颖见到他,心莫名地静下来。
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他的劲腰,往他怀里贴,脸埋在他脖子,闻着他身上动人的香气。
傅名扬瞬间一愣,这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主动,不由得笑了,收紧双臂。
上了车,傅名扬低声问:“怎么了?”
汪颖没说话,脸又蔫又丧。
静了会儿,才说:“就想抱。”
傅名扬低笑一声:“行。”
汪颖仰头望着他,问:“我们去哪儿?”
傅名扬低头,唇与唇贴了个严丝合缝。
片刻,傅名扬离开她的唇,散漫低哑道:“带妳去个好玩的地方。”
汪颖双眸水汪汪,他说好玩就真的是好玩,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傅名扬手搭在她肩上,汪颖就顺势倚在他胸膛,手习惯性地玩着他精致的钮扣。
这个时候男人的手指总是喜欢在她耳垂和脖子两处遊移,把汪颖揉得痒又麻。
有时会捋起她一绺青丝,缠绕在长指上,然后再放开,乐此不疲。
汪颖脑子里想起刚才在总办的对话。
总经理:“汪颖,妳发这个到我邮箱,是什么意思?还有妳有什么证据,证明妳说的是事实?无凭无据,对周舒敏做这种不实的指控,不太好吧。”
汪颖背挺得很直:“信不是我发的,证据我也没有,但是不是不实,要问问周经理。”
这话说得很含蓄,也有些狡猾。
汪颖否认信是她寄的,也承认她没有证据,但并没有推翻里面的指控。
总经理是一个中年人,五十来岁,是那种丢到人群里也不起眼的长相,每年在公司的销售排行榜居高不下,当然这里面周舒敏贡献大半。
所以对周舒敏的行事风格,作业模式,一贯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经理十指交握放在桌上,看着汪颖:“汪颖,妳就算用这种方式把周舒敏挤下去,销售总监的资格也是会被除名的。”
周舒敏气急败坏的抢话:“踩着别人上位,很光荣吗?”
汪颖没动,只是侧头看着周舒敏:“所以啊,我没做过。”
“还不承认”
汪颖打断她,看着总经理说:“总经理,这件事是在公司发生的,应该交给公司法务来处理,信既然是从我的信箱发出去的,那就从我先查起,重要的是,要查清楚,还周经理一个公道,不能让她因此失去销售总监的资格。”
傅名扬早就察觉她的失神,手伸到她腋下,把她抱到腿上,走神的汪颖,吃痛地嘶了一声,手按着肩胛骨的位置
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傅名扬手顿了顿,神色沉凝:“发生什么事?”
不待她回答,伸手稍微拨开一看,肩膀有一片淤青。
汪颖耷下脑袋,懒洋洋道:“拿东西时掉下来,被砸到了。”
“这么不小心?”
她轻嗯一声,傅名扬一听,就知道小姑娘心里藏着事儿。
傅名扬没追问,表情很冷,看了傅平一眼。
帮她把衬衫拉好,然后伸一只手进去,轻微地揉着肩膀,四处按压。
他的手心冰凉,一碰到汪颖温热的身体,她忍不住心尖颤了颤。
傅名扬:“骨头没伤到,不过明天肯定会肿,上次江太医给我们的药还在,晚上回家,帮妳揉揉。”
汪颖萌萌地笑:“谢谢哥哥。”
那个江太医,真是神医,喝了几个月他开的调理身体的药,现在亲戚来,都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不过就是麻烦点,六碗水煎成一碗,费时又费劲却费不到她。
男人知道她懒,特别派人煎好,双双对对会送过来,两人全程看着她整碗喝得干干净净,再奉上甜点一盒。
傅名扬屈指,刮了下她的鼻头,嘲道:“平时在擂台上怎么教妳的?训练那么久了,有什么掉下来还躲不掉。”
“才不是,那个女人从背后偷袭我,我如果不是反应够快,被砸到的就是脑袋,而且”
傅名扬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漂亮的桃花眸涌满冷意。
汪颖目光闪烁,躲着傅名扬的视线,不敢再吱声。
笑咪咪地挖吭给她跳,结果她傻乎乎地就往下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