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偏宠
周日，台风过境，门和窗户被吹得碰碰响，滂礴大雨哗啦啦地下来，纪彩薇回家，也回不来，整栋房只剩汪颖。
大半夜时，傅名扬就给汪颖信息，临时有事出国，回来时间待定。
汪颖起床时才看到，她坐起来，拥被发呆。
事情好像脱轨了。
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赫然发现，恐怕她把感情的事情想得太简单。
认识傅名扬之前，她终日啄雁，轻而易举地拿捏那些渣男，难不成现在反倒被拿捏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傅名扬到底是看上了她那一点好。
身体吗？汪颖低头瞅瞅自己的身材。
或许！
每次在一起，他几乎吻遍她全身，同样的，她也别骗自己了，两人在这方面，有种天生的契合度，其实她也是很投入其中的。
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了。
汪颖越想越头疼，抬手蓐乱头发，不想了，翻身下床。
很快的，这问题被她抛诸脑后，因为继母的电话将汪颖拉回现实。
继母的电话无非就是来要钱，又叨念汪智处对象了，对方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汪家连个房子都没，配不上女方话题又转到汪勇，说他跟朋友组队报名什么英雄联盟的遊戏比赛方方面都要用到钱，叭啦叭啦有的没的。
汪颖算一算，之前欠银行的钱，也还得差不多了，她今年的工资加奖金收入比往年多很多，於是打一笔钱给继母，要她把余款全部偿还，其他留着。
终於无债一身轻。
晚上狂风大作还停电，汪颖不知不觉就想到傅名扬。
幸好，他出国了，不过，就算他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那房子估计还是能灯火通明。
次日，燥热的天气被滂沱大雨洗涤殆尽，汪颖感觉神清气爽，心胸舒畅。
开完例会，汪颖带着纪彩薇，李易，周森来到座落京城cbd的m&y集团。
才十点，气温蹭蹭蹭地直逼三十九度，艳阳高照。
汪颖看着被阳光照得晃眼的大厦，心想被早上舒爽的微风给骗了。
进了大堂，李易去前台接待处登记。
汪颖站在大厅的落地窗前，摘下墨镜，把等会要谈的产品细节在脑海里过一遍。
m&y是一家年营业额三百亿美金的跨国集团。
这次主要是集团旗下事业部的诺言生物要把海外的工厂建在在京北的科技园区。
公司这边想要建构资讯系统中心，并且希望与国内的专业公司合作。
跟高科一样，又是一块百家争鸣的大饼。
派克斯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汪颖是被指名的。
他们公司提出希望此次合作由她来负责。
收到集採邀请时，她还在纳闷，后来看到调研，答案就出来了。
诺言生技背后的老板是顾言。
他同时是m&y集团大中国区首席董事兼主席。
汪颖注视着对面。
那栋大厦是京城第二大高楼，拟项字卡通人物被阳光照射会因温度呈现不同的笑脸表情，给冰冷的建筑带上了几丝童趣。
隔壁街的鼐族总部大厦是京城第一大，远远望去，俨如一艘飞碟，主体由三栋大楼拔尖而立，仿佛主宰天际线的傲然高耸。
突然汪颖瞳孔放大，心跳飞快。
她看到大厦前停下一辆路虎，有人从车上下车，她手瞬间捏紧镜架，指甲陷进去，刺疼了自己。
是他。
旁边的人正在跟他说话，他侧头，下巴线条凌厉刚硬，像一块被切割完美的钻石，扣在耳朵的黑紫钻经阳光的折射，闪闪发亮。
周森走过来：“经理好了。”
汪颖没反应。
纪彩薇走向前，轻拍她肩膀：“颖儿。”
汪颖扭头看过去。
纪彩薇看她：“可以进去了。”
汪颖已经恢复常态，笑道：“走吧，还得做会前准备，别担误时间。”
率先迈步离开。
电梯里，纪彩薇与她并肩，说：“如果能拿下m&y的合同就好了，那咱们总算可以出口气了。”
高科的项目让他们积攒的不服，无处可发，才会有牛楠那一齣，纪彩薇想想都后怕不已。
周森打趣：“真能拿下，我们这组就是本季的销冠了，到时看周经理他们那组还敢那么嚣张吗？”
李易：“还有可能是年度销冠。”
汪颖笑笑，迈步出了电梯。
约的时间是十点半，m&y的办公室在二十二楼，汪颖他们提早半小时上去，李易和周森先架上电脑，将等会要演示的文件投屏，并做最后测试。
十点半一到，诺言的高管一一进来。
汪颖扫了一圈椭圆形会议桌两边，採购，财务，技术，管理，hr，核心团队都到齐了。
很好。
她站在会议桌前，微微欠身：“各位好，汪颖，代表派克司。”
八个人忽地眼前一亮，彼此对视一眼。
——：太漂亮了。
——：难怪主席给她开那么多绿灯。
——：走后门？
——：看看就知道
汪颖看得出来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没关系，她会用实力说话。
汇报开始。
会议室外面，顾言站在落地窗前不知看了多久，他指间夹着雪茄，三件套样式的西服，马甲背心贴出挺直背脊与劲腰。
整体给人一种英伦绅士风格。
“主席，要不要进去听”程真走过来，在看到会议室里的人后，讶然失声，待多看几秒，疑惑道：“她？”
顾言看他一眼：“你也觉得？”
程真没出声。
顾言继续看着里面。
汪颖身材高挑，黑色连身过膝套装，腰间一挑金色细皮带，尖头高跟，整体精简干练，锋芒露得恰如其分。
她全程几乎都不看大屏，眼神很专注地轮流停在几位高管，所有的数据模型侃侃而谈，气场十足。
顾言站在外头，玻璃有隔音效果，听不见声音，但能看到汪颖的表情，神态。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所有人不约而同望过去。
看到顾言，随即要推椅起身，顾言伸手，掌心朝下压了压，大家又坐回去。
汪颖朝走进来的顾言微微颔首，继续演示。
顾言坐到会议室的一侧，目光沉静地看着屏幕的ppt，没什么表情。
一小时产品演示结束，顾言已经先离开了。
最后到答疑环节时，傅名扬的电话进来，汪颖按断。
诺言的技术高管就派客思与自家公司的技术提出几个问题。
汪颖准备得很充份，答起来精准专业，还很有自信。
“更专业的部份，派客思还会让我们技术部同事跟贵技术部做完整的说明。”
快十二点，整个流程顺利结束。
周森，李易，纪彩薇进来收拾电脑，汪颖正准备回电给傅名扬。
这时有人进来。
“汪经理，主席请妳到办公室一坐。”
汪颖停下手边的动作，其他三人相视一眼，除了汪颖，他们脸上笑意无法抑制的往上扬。
汪颖不动声色，收起手机：“请带路。”
——
汪颖随着助理搭电梯上楼，来到顾言的办公室，一般走到这里，合同成功的概率已经是百分之九十了。
顾言正将雪茄置於雪茄剪的环扣中，手用力，切下雪茄貌，说了句：“来了。”
助理示意汪颖坐，汪颖选了顾言右手边的沙发落坐。
顾言点燃雪茄，吸了一口，看着汪颖说：“喝什么？”
汪颖微笑：“水。”
助理端水过来，放她前面。
顾言含了口雪茄，不紧不慢道：“刚刚的产品演示讲得很好，看得出来你做了相当充份的准备。”
汪颖柔声说：“谢谢主席给派客思和我机会，主席听了后，认为我们还有那些不足的地方，请不吝指教。”
白烟在周围慢慢散开，汪颖拿杯低头喝水，手顺势揉了下鼻子。
她有过敏性鼻炎，烟味闻久了，鼻子会很不舒服。
这也是她尽量不应酬的因素之一。
突然，汪颖脑袋一闪，傅名扬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抽过烟。
再深入想，每次傅名扬犯烟瘾时，她看到他抽出烟，却从不点燃，一直放在手上玩，最多就拿到鼻尖嗅了嗅。
这种时候，本质上也就是闲聊而已，汪颖平常涉猎的很广泛，什么都能聊上几句，所以汪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一心二用。
顾言往后一靠，双腿自然交叠，靠在椅背上看她。
“知道我为什么指名妳来负责吗？”
这问题不好回答，虽然汪颖也想知道，只见过一次面的两人，为什么他会把这单生意交给她？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顾言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汪颖笑笑没说话。
顾言含了口雪茄：“有没有人说，妳身上有种很可怕的气质？”
汪颖一听，微张大眼，诧异道：“有没有。”手攥紧裙摆。
我去！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
你到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有这种感觉？
内心千迴百转，然后迎来顾言一句：“妳让人没办法拒绝妳。”
汪颖吊在半空中的心，重重地落了地。
她笑着说：“顾主席，我就当你是誇我了。”
顾言看了她一眼，含了口雪茄，淡淡笑道：“妳对派客思的产品有信心吗？”
汪颖毫不犹豫：“当然有。”
“那还等什么？”
汪颖怔住，下一秒立马从包里抽出合同。
顾言：“我是要搭建后端的运维中心，谁能尽快符合诺言的系统，我就让他做，又不是做生意，不必像谈判一样，弯弯绕绕的。”
汪颖展颜递上合同：“这是草拟合同，您过目。”
顾言看着她，伸手拿过来，低头，很专注地翻看合同，针对其中几条对诺言不友善的条款，他会问清楚，汪颖也给他中肯的回答。
没任何问题后，把合同还给汪颖。
汪颖揉揉鼻子，说：“顾主席如果没意见，我回公司立刻让法务出正式合同，下午提交给贵公司审批，然后我们就开始走流程。”
顾言灭了雪茄：“最快明天，最慢后天，程真会把合同送到妳手里。”
汪颖：“好，那我谢谢顾主席了，哈秋。”
接着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尴尬死了。
汪颖离开时，不经意撇到办公桌上有张泛黄女人的照片。
——
汪颖从诺言回来后，就开始在组里佈置接下来的工作。
她自己则去联系法务走合同，再跟技术部门沟通诺言提出的要求，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一直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终於告一段落。
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忽然想到傅名扬好像有给她电话，那会儿，她还在跟诺言开会呢。
抓来一看，打开他的号，本来要按下去的指尖兀地顿在半空。
目光落在他留的信息：
——小恶魔居然挂我电话。
——小恶魔都不回我信息。
——小恶魔，我很想妳。
她从小胆子特别大，不怕黑，不怕打雷闪电，就怕被抛下。
母亲走了，父亲再娶，有了弟弟，在家里，她好像变得多余了。
后来谈了段感情，她奋不顾身地投下去，到头来，跌得她粉身碎骨。
有人说：只有不爱的人，才能赢到最后，因为不让所有的东西都走心，才能控制住局面。
傅名扬是真的吧？
他对她的所有宠溺都是真。
一次次地任她作天作地，难道不是他对她的纵容吗？
在办公椅发着呆，直到助理进来跟她说：她要下班了，她才回神。
汪颖回拨，响了几声，没人接，她就挂了。
她拿起杯子，走去茶水间，看到陈怡坐在椅子上发呆。
汪颖经过她身边，看她两颊湿湿的，哭了？
“妳怎么了？”
陈怡双眼木然看着她。
汪颖坐在她对面，问了她几句，她不是答非所问，就是哭笑不得，说不出那里怪。
本来她还想问她父亲的病怎么样，想想算了，就离开茶水间，回她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