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偏宠
下午四点
汪颖坐在高科总经理办公区的会客室。
“请再等等。”秘书又放了杯咖啡在桌上，态度温和有理。
“好。”汪颖绽放笑颜。
秘书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迳自推门出去。
汪颖盯着眼前的咖啡，这个下午的第三杯，再喝下去，她恐怕要胃反流了。
她再度在脑袋里捋捋要跟客户说的资料。
高科是一家国际医疗器材大厂，客户大多数来自国外，核心事业涵盖各项医材设计，生产，组装，包装，灭菌
近年也投入整容外科医材的研发和制造。
很快的半小时又过去了，会客室没有任何动静。
搁以前，汪颖被客户晾，不以为意，反正就是软磨硬泡，跟客户耗到地老天荒。
后来傅名扬跟她说：“妳被客户这样晾，不仅没有工作效率，也没有工作效益，时间就是金钱，这话搁谁那都一样，客户不尊重妳，妳起码得尊重妳自己。”
后来，她就会在时间安排上有个弹性，适时地跟对方的秘书提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汪颖抬腕看錶，他们约的是三点，现在已经四点半，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眼看人家就要下班。
汪颖忍不住想要问问秘书，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走向门口，握着把手，正要开门，听到外面的谈话声。
“人还没走？”
秘书点点头。
“高总怎么不见人家？”
秘书讪讪：“高总最近要见的人太多了，难不成高总谁来谁都见啊。”
估计是等不及要下班了，秘书进来，带着歉意道：“抱歉，高总刚接到临城厂的电话，那边的工厂出了些事，他赶去临城了。”
汪颖咬牙一笑：“那妳能帮我确认，高总何时有空，我先跟他约好。”
秘书有些为难：“那个高总的时间不是我安排的呀，还是要问高总的助理。”
汪颖面若沉水，傅名扬说过：妳不怕他，他就怕妳。
她冷冷问道：“请问，为什么大高总在里面，妳跟我说他离开了？”
秘书睁大眼，提声反问：“妳约的是我们大高总的呀？”
汪颖心一个咯噔，不是吧。
秘书：“妳不是要谈採购的事吗？
汪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好的不灵坏的灵。
“可这事是我们小高总在做主的呀。”秘书一口上海腔，突然都脱口而出，有些同情地看着汪颖，这美人儿比里面那美人漂亮百倍，我就想小高总眼光咋那么差。
汪颖扯唇，笑得很勉强。
汪颖不认识高兴与高旺兄弟俩，是张伟替他约的。
她不喜应酬，也不想靠关系，所以她跟张伟说，帮她约人就好，什么都不要说，后面的工作她自己来。
这次她不想因为傅名扬，让客户对她另眼相待，她要用自己的能力，让客户另眼相看。
事实上，张伟听她这么说，有些吃惊。
张伟：“汪经理，妳确定？”
汪颖笑道：“那么张总，我问您个问题，今天如果派克思的产品质量不够好，您还会和派克思合作吗？”
张伟想都没想，就说：“当然不会。”
生意上，利益大过天，关系只是进场的门票，接下来比的就是谁的实力够硬。
汪颖颔首一笑：“这就对了。”
没想到她好好的一手牌，被自己打烂了。
她想要请张伟再帮他约个时间，又觉得太麻烦人家，毕竟是自己的工作，何况高科的集採，众所皆知，一个亿的採购合同，很多同业磨拳霍霍，张伟可以帮她搭桥，她却不能肆无忌惮的消耗别人的交情。
反正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汪颖只想知道能不能见到高氏兄弟，只有见到人，她才有机会谈。
好巧不巧地就看到另一边门打开，熟悉的女子声，刻意压的又娇又软。
“高总，那说定了，您可别黄我。”周舒敏笑得像朵花似的，手伸入高旺的胳膊肘。
好样的，这她就做不到。
高旺笑容满面地侧眸看身边明艳的女子：“那妳答应的事，也别黄我。”
“下次容少支局，微信您。”
汪颖像根木头站在哪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个尬啊。
周舒敏看到他，半点意外也没有，尚未回收的笑容，还残存在脸上，下巴微昂，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高旺的目光也迎上汪颖，偏首看了周舒敏一眼。
难怪在办公室跟他软磨那么久，原来是知道外面还有个美人儿在等。
汪颖手握紧又松开，吸了一口气，走向高旺。
高旺，三十三，未婚，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爱打小白球，每天早上六点会到球场报到。
典型的二代，气质出众，高家兄弟在外风评都很好，没传过什么桃色新闻。
“高总，下午好，我是汪颖，派客思销售经理”
高旺浅笑：“伟哥朋友？可我大哥不在，妳要白跑一趟了。”
他语气调侃，汪颖手捏了捏电脑包提袋，看来把人得罪上了。
汪颖收敛心神，立马组织语言，笑盈盈道：“人家都说高科有二高，大高主内是推手，小高主外是高手，任何项目到小高总这里，都逃不过小高总的火眼金睛，能不能和小高总做生意，是其次，但能得到小高总的指教，是我的荣幸，不知道这么大度的小高总，能给小女子一个机会向您学习吗？”
高旺听了笑呵呵，搔到他心窝了：“汪经理不只人美，还嘴甜，好吧。”他扭头看了眼周舒敏，又对汪颖说：“我跟朋友约饭，周小姐要陪同，汪小姐，一起来吧。”
汪颖眼睫略垂，思忖半晌。
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工作外的应酬，但是今天自己有亏在先，如果拒了他，合作估计也糊了。
她还没那个种。
汪颖抬眼，正好触上周舒敏，她似笑非笑，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她。
后者知道，汪颖不喜欢参加这种局。
汪颖淡淡地撇了她一眼，想想也没有非拒绝的理由。
微笑道：“荣幸之至。”
——
七月初，五点的阳光慢慢褪去炙烈，黄澄澄地照在马路上，耀眼扎人。
车子一路向南开，上高速。
汪颖心一窒，这是要出城了。
到点下班，正是堵车的黄金高峰，车子几乎动弹不得，只能牛步前进。
车上，周舒敏挤在高旺和汪颖中间，紧挨着高旺，像护犊子一样，汪颖心里笑到不行。
她真要枪，她周舒敏还能坐在这儿吗？
到达目的地鲎宫已经六点半。
鲎宫是g城很具盛名的高档海鲜中餐厅，餐厅有自己的鱼轮，所有的海鲜都是当天现捞，离水不超过二小时。
餐厅正面临海，背后靠山，中国宫殿设计，此刻太阳尚未完全落下，远远眺望如海龙王宫巍巍矗立，气派非凡。
餐厅里的服务人员，女性着旗袍，男性从唐装，不知道还以为穿越了。
门口的服务员迎上来，高旺的助理报出姓名，服务员带领他们到预订好的包间。
高旺的朋友还没到，於是汪颖先去卫生间补妆。
她前脚才踏进卫生间，周舒敏后脚也跟着进来，站在汪颖旁边，抿唇一笑，不知怎地，让人特别不舒服。
“汪颖，咱说点实际的，高旺给我，他朋友给妳，一举两得，咱俩谁都不吃亏。”
汪颖看着镜里的自己，口红掉的差不多了，她从包里找了只口红，薄薄擦上一层，双唇抿了抿，轻轻淡淡的玫瑰红，把那张气质独特的容颜，映得更加优雅冷艳。
周舒敏等得不耐烦，收起笑容：“问妳话呢？”
汪颖把口红丢进包里，慢悠悠地侧眸看他：“干脆点跟妳说，我两单都要，两个都不要。”。
周舒敏听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咱俩同公司还互挖墙角，说出去不好听吧。”
汪颖笑了一声：“原来妳也认识羞耻心哦。”
看了她一眼，有种活该妳也有今天的表情，然后越过周舒敏，离开卫生间。
周舒敏不依不挠地跟在她后面，伸手攥住汪颖的胳膊：“妳几个意思？摆明要跟我抢客户就对了？”
汪颖垂眸，落在紧抓她手臂的水晶指甲上，眼神清冷：“好好讲，妳硬我就跟妳杠。”
她语气态度都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可眼里藏针，音色很沉。
周舒敏被她那身冷棱的气场吓到，目光闪了闪，立刻松手。
汪颖没再看她，抬脚，迈步离开。
周舒敏再度跟上，步伐又快又急，高跟鞋扣扣扣地敲在大理石砖上：“汪颖大家同事一场，我也是为妳好，这合同妳签不上的，妳上赶着去，到时候难堪的是妳自己”
前面的汪颖忽然停下来，周舒敏一个刹车不及，差点撞上去。
汪颖转身，和周舒敏面对面，后者忙不迭地往后退一大步，结果撞到后面的墙，碰！一声，疼得她嗷嗷叫，手按着后脑勺，恼羞成怒瞪着汪颖。
汪颖：“怎么？没把握了？”
周舒敏目光死死地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汪颖手一抬，啪！压在周舒敏耳侧的墙：“就要妳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周舒敏冷冷笑了一声：“凭妳？”
汪颖：“妳做事总这么不择手段，小心那些龌龊事，有一天自食恶果。”
周舒敏脸色顿时阴晴不定，咬着牙。
汪颖懒得理她，说完走人。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正好走过来，离汪颖三步距离，就那瞬间，有人从背后推了汪颖一把，她和服务人员撞在一起，后者双手不稳，端着一艘木船里满满的海胆刺身等生鱼片，与一堆堆的冰块，全数餵给汪颖的衣服。
汪颖霍地扭过头，小白兔像修仙完成，倏地幻化成母老虎，眼神锋利如刀刃，直劈周舒敏。
周舒敏以为她会打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全身繃紧，眼神闪烁。
汪颖直勾勾盯着她，没有任何动作，两秒后，周舒敏立马恢复正常，若无其事越过她，走进前面的包间。
服务人员手忙脚乱的帮汪颖拿下衣服上的生鱼片，一连迭声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汪颖看着自己一身的狼藉不堪，米白衬衫，湿漉漉的贴着，上面还有食物残渣，再抬头看看可怜兮兮的小姑娘，那一脸快哭的样，怕是打工的，平白遭受这等无妄之灾，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经理听到这边的动静，手脚麻利，拿着毛巾速奔过来，交到小姑娘手上，又是道歉，又是关切：“女士，请随我到贵宾室，我吩附人立刻帮您整理干净。”
“没事，没事”汪颖瞄了一眼经理西装上的名牌：“林经理，这事与她无关，是我不小心撞上她，你赶紧命人重做一盘一模一样的送给客人，费用算我这儿。”
林经理脸色稍霁，看了女服务员一眼。
女服务员收到经理递过来的眼神，紧张的牙齿上下打架：“小姐，您衣服都湿了，请随我到贵宾室，我帮您处理干净。”
汪颖低头一看，要命，米白衬衫呈现半透明，里头的文胸小可爱若隐若现，这咋见人？
她望向小姑娘：“带路。”又跟经理说：还有请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