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缘, 妙不可言。
陈茶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你预约的是百香楼？”
华服男子奇怪于少女的反应，解释道：“这家酒楼最近在京城很出名。”
陈茶尴尬地点头。
她当然知道有名, 甚至还参与了全程。
抬头见百香楼门前挂了个小红牌子，上面刻着“创作大会指定商家”, 风吹过, 小红牌子被刮起来，清脆地撞在门上，“啪嗒”一声响。
似乎在炫耀着什么。
百香楼门前排起长队。
因为陈茶之前叮嘱过王昊，所以百香楼二楼每天接待的人非常有限，大多数人选择了在一楼。
但即便如此，一楼仍然没有空位置。
几乎是能下脚的地方都密密麻麻占满了人。
还有几个一看就不缺钱的主站在那里正在提要求，说加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就要在二楼包个雅间。
然后在店小二冷漠的眼刀下, 渐渐消了声, 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华服男子见此情形，庆幸道：“幸亏本王预约得早，你说百香楼是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排队。”
两人随即上楼，被个蓝衣姑娘领着，姑娘的热情和小二的冷脸像极了冰火两重天。
华服男子边走边和蓝衣姑娘聊着天, 不一会姑娘就被男子逗得发笑。
预订的雅间进去后, 华服男子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随便报了几个菜名，蓝衣姑娘记下离开, 走前顺便往香炉里添了些香料。
华服男子收起折扇，悠闲地靠在椅子上，道：“百香楼还真有点意思。”
陈茶撑着下巴, 瞥了眼男子。
华服男子自顾自道：“你瞧楼下如何喧哗吵闹，门一关便什么也听不见。倒像个与世隔绝的地儿。且——”
华服男子目光落在书架上，道：“这雅间是“乐字号”，架子里面就放着些不正经的书，明显让人来找乐子的。”
陈茶顺着看了眼，什么《纯情太监俏宫女》《京城美女图鉴》《民间冷笑话大全》。
她怀疑王昊是撤掉了一部分杂书，然后按照雅间名字分了类，可不正是钱账房当时说的“主题包厢”。
她安慰自己，相比起来，还是之前那批乱七八糟的杂书更丢人现眼些。
男子摸起本《京城美女图鉴》才翻了两页，便有人敲了三下门，菜端上来了。
华服男子好奇地看着店小二进去来去，待店小二出去后，才道：“底盘稳，肯定是练家子。”
“你也看出来了？”
陈茶惊道。
“也？”男子敏锐地察觉到重点，道：“你和谁来过？”
“一个大胡子。”
男子挑眉，“临阳王？你给人乱起外号的毛病得改改了。”
陈茶咳嗽一声。
“所以燕乐恩写的那篇文章……”男子道。
陈茶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我今天倒是看到临阳王了。”男子品着酒，随口道。
陈茶皱眉，“我怎么没注意？”
“哦，他捂得比较严实。”男子懒懒道。
“这里的竹叶青倒是不错，”男子随意道，“你要不要尝尝？”
饭后，两人没有多逗留。出门时正撞见抱着琵琶和扬琴的几个女子。
身材高挑，瞳孔深邃，脖子以下全是腿，特别吸睛。
华服男子朝女子们抛媚眼，不正经道：“几位美女去哪？”
女子们见到红衣少女皆是一愣，年纪最小的那个最快反应过来，行礼道：“阿欣给安平公主和公子请安。奴婢们正要去雅间演奏。”
“你们似乎不是本地人？”华服男子问道。
女子低头应道：“公子是齐国人，奴婢们是公子的乐人，随公子一同而来。”
“齐国人？”华服男子眯起眼睛划过一丝怀疑，面上仍是笑道：“你们先去吧，别让人等着了。”
待女子们走后，华服男子收起扇子，忽然正色道：“这家店老板不简单。”
陈茶想到王昊那张单纯的娃娃脸，实在觉得对不上，忍不住疑惑道：“怎么了？”
“一个齐国人，不远万里到大周的京城，开了一家生意火爆的店，却不想拿来赚钱，到底有什么目的？”男子脸上难得出现不解。
“赚钱了的……”陈茶呐呐地张了张嘴，弱弱反驳道。
还给她的败家任务送钱来着。
“赚钱吗？”华服男子摇头，分析道：“若是店老板真想赚钱，早该把二楼全部开放。何至于再放着白白浪费了，必然是别有用心。”
华服男子肯定道。
不，二哥，你真的想多了！
陈茶内心绝望地呐喊，牵了牵嘴角道：“或许吧。”
“我下次多来几趟，打探打探消息。”
华服男子琢磨出个主意，还颇有兴致地邀请少女道：“你要不要一起？”
陈茶脸都僵了。
二哥，别给我送钱了！
他们正说着，见女子们刚进的雅间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学子打扮的少年冲出来，嘴里喊着：“我有灵感了！我有灵感了！”
风一样从他们面前跑过，扬起少女的裙角。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雅间里又冲出来五六个男人，脸色醉酒一样潮红，兴奋到完全没注意周围。
华服男子眼疾手快地拉住一个男子，问道：“你们去干什么？”
男子正赶着走，看也不看骂道：“哪个不长眼的……”
待看清华服男子的脸，惊得浑身一震，差点没直接跪下，道：“辰……辰……王！还有安……安……安平公主！”
“你是结巴？”华服男子道。
“不……不……不是！”男子又紧张了，“我是参赛选手。”
华服男子颔首，道：“刚才往外跑的那些人都是？”
男子慌忙点头。
“一来灵感来一窝，你们倒是很可疑啊。”华服男子想起自己今天作为临时评委，居然来了点责任感。
“辰王明鉴，我们不认识的！”
“那更可疑了，”华服男子讹道：“不认识怎么还在一间包厢？”
男子话都说不周全了，拼命澄清道：“我们是拼单！百香楼的专题包厢价格现在已经炒到300两一天了，想要预定只能靠提前抢到名额的中介。我们虽然家中有些小钱，但也消耗不起啊！”
华服男子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倒是一愣，他捕捉到话里的漏洞，追问道：“那为什么不去榭水楼，那里的包厢岂不是更划算？”
男子咽下口水，道：“王爷您说得对，但百香楼实在太有看点了！”
他激动地解释道：“百香楼无论是里面的书还是乐人的歌舞，都是难得一见。创作大会那么多人比拼，肯定要与众不同才能获奖。榭水楼虽然也有这些，但是比起百香楼还是落于俗套。小人刚听了乐人的《破阵曲》，忽然文思泉涌，当场想出一篇绝世好诗，王爷请听——
安能听此破阵曲，
平常心湖起涟漪。
最是人间留不住，
美不胜收是大周。”
他念完期待地看着华服男子道：“王爷觉得如何？”
男子拖长调子，沉声道：“立意是好的……”
“多谢王爷夸奖！小的这就去比赛台把它摘抄下来！”男子惊喜地长大嘴巴，一溜烟地跑了。
“但……文笔造孽啊。”
那男子欢天喜地地跑得没影了，华服男子微微摇头道。
怕是他去比赛台也会遭到一波嘲讽，陈茶想到那个场景，叹了口气。
有个现象倒是引起她的注意。
百香楼的包厢居然能炒到300两银子，但如今压价，只会让那些中介白白占了便宜。陈茶一时也拿百香楼没有办法，只得寄希望于创作大会过去，百香楼的热度也能下去。
华服男子突然道：“我说错了一点。”
陈茶疑惑地瞧了男子一眼。
男子道：“百香楼绝对赚钱，而且很会赚钱。”
楼下依旧热闹无比。
男子往楼下走，声音在嘈杂声中听得不太真切，“你说京城最值钱的是什么？”
陈茶摇头。
两人前后出门。
男子指着长队道：“人脉。”
“从这点上，百香楼可赚翻了。”
天色已经晚了。
但今晚注定不眠。
在人流中慢慢走着，街道边的两旁搭上灯笼，红色的微光透得像落日的晚霞。
陈茶怀里抱着一袋温热的板栗，久违地感到一丝平静。
她脸上松松地挂着从路边小贩手里买来的老虎面具。
做得粗糙却也有趣。
尤其是脑壳上歪歪扭扭地一个“王”字。
她瞧了眼身旁华服男子的孔雀面具，想到是自己的手笔，不由笑起来。
一行人走到一个拍卖行前。
“进去看看？”华服男子提议道。
于是挑了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坐下。
拍卖行里灯火通明。
拍卖师神色飞扬，高喊道：“二百两银子一次，二百两银子两次！”
下面有人举牌。
拍卖师激动道，“32号，210两银子！”
“这个公主雕塑以210两银子卖给32号！”
……
陈茶没见过这种买卖形式，便好奇地伸头看了眼台上，见只是个小小的木头雕塑，便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这个小雕塑，我家小桃顺手都能刻个七八个来，怎么到了这里能买这么贵？”
华服男子道：“拍卖行的目的就是如此。”
陈茶转了转眼珠子。
不知道她拿钱买这些玩意能不能算在任务进度里。
于是她戳了下系统。
系统冷冰冰吐出两个字来。
“作弊。”
陈茶赌气地玩着败家镯子，因为自己少了个败家机会而不满，嘀咕道：“没意思。”
华服男子好笑地看了眼少女，道：“台上那把小刀你要不要？”
陈茶看都没看，闷声道：“我才不要。”
“据说是千机阁最新的武器，样式挺适合女孩子的，你真不要？”
“不要。”陈茶提了口气，猛摇头。
她干嘛买自家打铁铺的东西？朝胖墩说一声不就好了。
“鎏金水玉弯刀，350两银子三次！”
“让我们恭喜58号！”
……
“他们也来了。”华服男子忽然道。
陈茶不明所以地抬眼，正好看到对面。
带着面纱的女子倨傲地扬眉，似乎朝和她叫价的壮汉说了句什么。
那壮汉一只眼睛有些肿，脸色铁青，下巴上浓密的胡子抖了两下。
“还真是巧。”陈茶默默道。
不知道两人怎么杠起来的，不过也不关她的事，陈茶这样想着，准备收回目光。
然后见台上拍卖师一拍手，一人端上个像倒扣的锅一样的罩子。
“这里面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
众人精神一震。
“那就是——”
拍卖师故意吊人胃口。
众人挺直腰板伸长脖子，视线几乎定在的那个锅罩子上。
若是目光能透视，大概罩子已经千疮百孔了。
“那就是——安平公主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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