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所谓最后的真相

    如孤魂野鬼一般的游荡，尽管周遭是无尽的烟火与热闹的集市，可自己周身，如同被隔绝阻断一般，有的只是寂寥与落寞。

    双腿机械行走着，前方未知的道路两侧，灯火林立。放眼望去，偌大的城市，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陈以沫低低笑出了声，自我嘲笑得扯了扯僵硬得嘴角。

    来到江边，她靠着栏杆，注视着微微泛着波动的江面。珍珠塔顶端，投影着巨大的空中屏幕，令人眼花缭乱的广告争相放送，逐渐吸引着越来越多年轻人的靠近与围观。

    擦身而过某对相依偎的甜蜜情侣，陈以沫黯然的低下脑袋，随意走动在人烟稀少之地，却在一处长椅上，看到了一个熟悉背影。

    停顿脚步，陈以沫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方麒？他为何会大半夜一个人坐在冷风里。而且一旁地上，还零零散散倒落着一些啤酒罐头，数摊水渍逐渐蔓延开来。

    本想一个人清静一会的方麒，在喝完不知道多少罐啤酒后，仰靠在木椅上，闭着眼睛。

    这些劣质啤酒，没有使得他陷入想要的醉意，反而随着冷风的吹拂，他的脑袋从来没有这般清醒过。

    听到一个有点讨人厌的熟悉声音，方麒下意识的回头，闪烁的灯光秀使他不自觉地眯眼遮挡着，来人的面容身影，逐渐显现。

    怎么是这个女人？方麒觉得，有点倒霉。

    “方总？”陈以沫走近几步，在这个看起来有点神智不清的男人面前晃了晃手，出声。

    “怎么是你？”方麒放下手，微红的脸又瞥了回去，垂着的手再度拿起一小罐，往嘴里倒着。

    “这是公共场合，我怎么就不能出现了？”陈以沫莫名其妙，她绕着眼前这个不像方麒的方麒的人，转了一圈，还是有点惊讶。

    在陈以沫眼里，方麒一直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精英人物，冷漠淡然是他的永不会褪下的面具。哪怕是隐藏着自己的桀骜不驯，如他那样的地位和财富，怎么都不可能像这样一般，喝着最廉价的啤酒，坐在冷风中，独自买醉。

    感受到女人坐在自己的身边，方麒又瞥了一她一眼，慢慢往旁边挪了一点距离，对着月色，继续喝着。

    “今晚月色很美，可惜了，碰见了两个无心赏月的伤心人。”方麒的无视，不仅没有使陈以沫生气，反而增加了她滔滔不绝的话语。

    “谁是伤心人？”方麒低沉的嗓音，丝毫没有过度饮酒后的混乱嘶哑，如平常一样的冷漠。

    “喝着酒的不是吗？还有我这个刚刚失恋的人。”不知为何，平时很讨厌的人，此时此刻，却让陈以沫有着倾诉心理。

    “谁告诉你，喝酒就是伤心了？”方麒皱眉，不赞同的眼神望着旁边这个自作多情的女人。

    “方总，你的嘴巴比你心要硬。”陈以沫笑着翘起长腿，双手撑在后方，望着天空的月亮。

    熟悉的冷笑挂在嘴角，方麒嗤笑一声后，将手中的易拉罐捏扁，丢在一旁。

    “早跟你说过，梁容不是你能驾驭的。好话不听，非要自讨苦吃。”方麒继续拿起新的啤酒，利落的一扣，一开，再度灌向嘴巴内。

    “方总啊，或许平常事情可以用对错来衡量，可是感情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是非之分，只有甘不甘愿罢了。”陈以沫摇着头，冰冷的凉意侵袭着身体，却让她有一种自我折磨一样的快感。

    闻言，方麒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手肘撑着膝盖，弯着腰，嘴角的酒渍缓缓滴落在地。手里的易拉罐啪一声，掉在地上。

    “方麒，当年s市的真相，你知道些什么。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心里始终有一个问号在盘旋，陈以沫望着方麒乌黑的发顶，忍不住问了。

    久久未回应，方麒只是盯着脚底的水迹，一动不动。

    “我在我父亲的遗物中发现了许许多多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女人。有的是光鲜亮丽的，有些则是双目无神，面部惨白。其中，有一张照片，我觉得方总，你一定会感兴趣。”陈以沫打开手机，找到私密相册，输入密码后，放到男人眼皮底下。

    随意一瞥，却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像是什么易碎的物品一样，方麒甚至都不敢触摸。抖动的指尖隔空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又无力垂下。

    所有一切，原来是这样。一股无形的悲哀由内心泛起，充斥着胸腔，蔓延至喉咙，堵住了他的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猜得不错的话，安琪也是那个贩毒集团的受害者吧？难以置信，贵为安氏千金，安氏集团总裁，你方麒的妻子，居然会被如此对待。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注意到这些吗？自己身旁多年的爱人，竟然暗地里，遭遇着如此不公的对待？”仿佛恶魔的召唤一样，陈以沫定定说出这些话，刺激着方麒。

    他旁边这个女人，为了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再度撕开别人的伤口，然后在其上撒盐，还美其名曰为了别人着想。可方麒是什么样的人？这些，远远比不上他每天的噩梦。

    “陈小姐，你不用再说这些。我承认，现在的你，有资格和我对等谈话。”方麒缓缓站起来，眼神清明，面容恢复了往日的冷峻和漠然，刚才那个买醉的人影，瞬间消失。

    “那就让我们看看，相互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吧。”陈以沫也一同起身，站在他高大身躯一旁，无畏道。

    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坚定又自信的目光，方麒头一次认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一开始就看错了人。

    或许，可怕的并不是梁容，而是眼前这个让他无法把控的女人。

    “杀害你父亲的人，已经死了。但是，他只是一把被人买断的剑而已。真正指使的幕后之人，我相信你也一定曾经怀疑过。他们已经消失很久了，可这次的归来，我想，一定是为了当年来不及处理的那些事情。”方麒轻声说着，飘飘然的话语，随着寒风，一同远去。

    “killer,真实名字是。”陈以沫面无表情，眼神森寒。

    “你认识的，梁妍的丈夫。”方麒冷冷道。

    “而且，基于你和她的关系，我提醒你一下，最好尽快联系她，否则，下场都一样。”补充着，方麒撂下这句话，独自走了。

    迎风而立，刺骨的寒冷包裹着无数利刃，撕碎着陈以沫的脑海意识。那些一条条支线，主线，随之被打乱，又重新拼凑，至此为止，她唯一感到遗憾的是，竟然还是牵扯到了自己身边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