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所谓不同的抉择
当真相被掩藏时，我们都想要迫切寻找那被遮盖下的一切。无论是何种的匪夷所思，或者是让人无法置信的离奇，都不会后悔那曾经的那抉择。
陈以沫是通过公司内部小八卦才知道方子杰出事，她面不改色，继续研磨着咖啡，两侧的小耳朵却竖了起来。
“虽然是听说无性命危险，可这下半辈子啊，和入土了没区别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方子杰聪明英勇半生，竟落得如此下场。”
“资本家哪有值得同情的，一报还一报罢了！“
“这也是，唉，谁来替我们这群小老百姓可怜呢？”
“滚去干活吧！”
…
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等她们离去后，陈以沫才从角落里出来。
无言得望着某处阴影发呆，她双手捂着温热的杯壁，突然的，莫名其妙想到了某个人。
立马甩甩挠地，陈以沫呸了一声。
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不值得过多的交集。她暗自打消了自己那突发的多管闲事的想法，清明了神色，回到自己位置上。
看着电脑前的离职申请，陈以沫手指点着脑袋，陷入了短暂的思考。清丽的双眸定定望着那文档上的一排排文字，心里闪现着无数思绪，七七八八都涌现了出来。
思绪织成巨网，开始冲击着她的内心。
陈以沫开始考虑，自己的决定是否合理，又或者说，是否，有必要再度去到李光耀身边。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无法掌控的局势，甚至连棋盘都看不清摸不着的无奈，使得陈以沫内心产生一种奇异的想法。
所有人都想要她的手中线索，可所有人都不愿意将他拉入其间。表面上的争夺，难道是为了掩盖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那些偷偷摸摸跟踪自己的和暗夜中想要伤害自己的，大概率是两队人马。可所有人，都没有真正实际的伤害到自己。
陈以沫原本以为自己是这盘棋局的关键，可如今所看，她只不过一直是一个幌子罢了。
方麒兄弟，那些神秘人，他们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自己。
思虑到此为止，陈以沫飞速下了个决定。
她坚定的右键删除了文档，而后合上笔记本。拿起了桌上早已准备好给新任总裁的文件，穿上衣服，戴好工牌，怀着别样的心思，来到了许久未曾踏入的总裁办。
似乎对于陈以沫的到来表示惊讶，方麒抬着头，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瞬间闪过疑虑，却被随之而来的冷漠所完美覆盖。
“陈小姐，我以为你离职了。”方麒不带感情的眼睛扫视着女人的工牌，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踏入这座空旷的办公室，陈以沫扬着微笑，双手拿着一叠资料，定定站在方麒办公桌的不远处。
“方总，我难道做错了什么吗？你要开除我？”陈以沫摆出无辜的表情，顺势奉上自己整理的文件。
“方总新上任，恐怕对一切还不是太熟悉。我整理了一些公司资料，希望对你有帮助。”陈以沫上前，将文件放到他手边，垂眸看着方麒，明明明媚的笑脸，却让人深感不适。
扫了一眼手旁的那堆东西，方麒冰冷的五官逐渐破裂。站起身，身高的压制使得这一张冰山脸格外的压迫感十足。
“你觉得我会需要这些吗？”方麒似有似无的嘲笑，眼底的不屑却清晰可见。
对他的回答早有预料，陈以沫背着双手，仰望着眼前的男人，嘴角笑意扩大。
“方总，要不我们来个交易吧。”她胸有成竹。
忍不住冷哼，方麒避开女人柔软的身躯，来到书柜旁边，无视女人的询问，拿出了一些文件兀自翻阅着，纸张的沙沙声响回荡在室内。
手指在身后绕着圈圈，陈以沫紧跟着他，来到身侧，挑眉道：“我可以告诉你，当年安琪的事情。”
如她所想，男人身体一怔，手中的书被他猛然合上。方麒回过身，以探究的目光审视女人眼里的真假，胸膛开始丝丝起伏着。
一丝危险袭上心头，可陈以沫却知道，这是她的制胜法宝。
“陈小姐，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方麒上前几步，距离拉近，一股属于男人的味道包裹着陈以沫的嗅觉，淡淡的古龙香水味，意外的不难闻。
迎上男人的威压，陈以沫不甘示弱，也随之逼近他的身躯，秀美的面容闪着动人的神色。
“有兴趣的话，方总稍后联系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单眼一眨，陈以沫故作悬念，留了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眼神锁定那个女人，方麒沉着脸，桀骜不驯的五官却显现的异常沉稳，眼底稍许的探究与短暂的失控被及时拉回。
怀里某处似乎在发着热，暖暖的烘托着方麒冰冷的心境。
他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指腹摸索着那处褪去了原本色彩的头像，留恋的神色，不住的回想起之前那些同安琪的点点滴滴。
照片翘起的一角微微摩擦着自己的手掌心，像是安琪柔软的小手牵着自己时，所作的那些调皮小动作。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在劝说自己放下安琪的一切。哪怕是自己，每当深夜来临之际，无数的埋葬回忆攻击着他异常脆弱的大脑时，内心隐隐总会闪现出一个消极卑微的想法。
曾经试图斩断过那折磨着自己的一切，甚至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离身边，也为安琪亲手办理了死亡证明，并于她结束了夫妻关系。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他对安琪的爱，浓烈的快要冲破心扉。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过去了，有些情感，正随着时间的逝去而逐渐变淡。哪怕曾经那般的强烈和执念，那些细数的疯狂岁月，那些歇斯底里的咆哮，那些痛彻心扉的绝望，好像随着方子杰那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所逐渐释怀。
他那个一直被自己当作为安琪死亡所背锅的男人，居然只是别人的利用而已。哪怕被亲生儿子怀疑仇恨敌对，方子杰也从未说出真相。
反而，冒着生命危险，铺垫着一切，只为成就自己。
难道，真的要放下了吗？
方麒内心动摇着，他开始想起在不知名角落里独自生存的亲生女儿，眼里浮现那张不带感情的冷漠面容。女孩的不似寻常小孩那样的行为动作，还有她那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情感的双眸。
还有，自己一母同胞所出的亲生弟弟…
如果追究过去真相，是以自身现实生活为代价的话，那一味的执着，真的值得吗？
方麒站立的身躯，挺直的背影，好像逐渐崩塌。
可是对于陈以沫来说，哪怕会付出所有甚至是生命的代价，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找到那些被刻意隐藏的真相，杀害父亲的最终凶手，一定会受到他该有的制裁！
对于一无所有的人而言，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失去的了。
手机铃声响起，陈以沫坐在花园内的藤椅上，望了一眼头像，嘴角弯起。
“喂？阿容容啊，要一起吃饭吗？”陈以沫看着正值饭点的时间，问道。
“沫沫，今晚我们需要坦诚公布一下，好吗有些事情，我不想再对你隐瞒，而我也相信，你一定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梁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炸弹一样，直接乱了陈以沫的心。
“是…是发生了什么吗？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吓我，梁容。”陈以沫不安的咬唇，无意识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一阵沉默后，梁容轻柔的嗓音再度响起，带着安抚的笑意与无奈。
“沫沫，你别吓我才对。你这样，我可要难过了。”丝丝轻笑传来，稳住了陈以沫的心。
“嗯，到时候家里见吧，我先去吃饭了，拜拜。”她挂断了电话后，望着天空发呆。
广无边际的蓝天，无垠。飞翔的机翼掠过半空，留下一道灰白的痕迹。哪怕是转瞬的速度，也磨灭不了曾经驶过的踪迹。
难道一定要表达出赤裸的内心，才能换取相互的信任吗？
时间而流逝，寂静园内，事物亦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