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所谓合则立
或许，人内心总是脆弱的。即使表露出野兽一样的凶狠，可在最亲爱的人眼里，也只是一些细小的，无关痛痒的骚扰罢了。
可以对立，可以背叛，可以反目成仇，可当外敌侵略时，总会选择一致对外。
当舆论消息发酵至顶峰时，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那座高楼大厦，猜测着究竟何人，能够掌握那顶尖的位置。
总裁办，空无一人，就连游荡的微风，都不曾短暂的进入过。
一只苍白且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推开了这扇久未被拜访的天地，长腿一跨，黑色风衣一角微微带风飘起。
握着把手，方麟久久没有动静。
一向邪肆张扬的五官，此时却异常宁静安和。失去了周身的凌厉之色，剩下的祥和淡然，使得他有些超凡出尘的气质。
望着巨大办公桌上空落落的位置，原本应该充斥着办公资料的地方，已然蔓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只是离开了短短几周，方氏集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忆着往昔，方麟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的浓厚思绪开始蔓延，脑海中逐渐展开昨晚的画卷。
时间倒回昨晚，那是一个暖风吹拂的夜晚。
下了飞机，方麟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开着车，速度越飙越快，周围的景象如同残影一样掠过车窗外。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熟悉的音乐，专属于某个人。
眼角微微一瞥，方麟妖媚的五官在车内氛围灯的烘托下，更为精致明艳，倘若不是那杀神一般的神色，活脱脱一个邪魅公子哥。
一路狂飙至方氏外宅，随意一停在空地上，甚至都来不及锁车，方麟狂奔到三楼主卧，一掌拍开休息室内的房门。
入目一片昏黄，暖气烘的人全身热气腾腾，音响播放着古典怀旧金曲，一个高大的人影落座于躺椅上，闭眼休息。
“方麒！你到底对方氏做了什么！”方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休憩男人的衣领，将他上半身微微提起。
似乎毫不意外，面对这愤怒的质疑和武力镇压，一身黑色休闲装的方麒面不改色，慢慢睁开眼睛，定定瞧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弟弟。
“方麟，这么多天没见，这就是你对待哥哥的态度吗？。”方麒握住对方微微抖动的拳头，语气无悲无喜。
面对男人瞳孔中自己愤怒的脸庞倒影，方麟起伏的胸膛逐渐平缓，他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的模样，轻轻松开自己的手，扬起微笑，慢慢抚平了他胸前衣服的褶皱。
“抱歉，我的哥哥，时差没倒过来，见谅。”后退数步，方麟举起双手放到两侧，以投降的姿势，歪头，眼神，不见笑意。
“想救方氏，只有一个办法。”方麒起身，长衫落地，高大身躯靠近方麟，俊朗的五官，面无表情。
“说。”方麟放下双手，注视方麒。
“你坐上方子杰的位置。”方麒轻声说道，转过身，倒了一杯酒。
他将高脚杯捏在手里，一步一步走向方麟，递给他。
无言相对数秒，方麟啧了一声，似乎知道一切都在掌控中，接过酒杯，晃动着。
“如今方氏内忧外患，走错一步，方氏集团就会改名换姓。陈家在背后虎视眈眈，如今我被盯上，能救方氏的，只剩下你了。”方麒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方麟一口喝光，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眼神冒着光。
“我手中有超过30的股份，你有了这些股份，再加上那些老东西的支持，可以稳坐方氏总裁之位。等我们除了那对父子，届时，你想要走还是留，悉听尊便。”方麒牢牢锁住方麟的眼睛，沉声道。
“陈玉堂？”方麟出声，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明，我在暗，我们联手，势必会让陈家那些人知道，当初能随意掌控的方氏，已经不存在了。”方麒眼神冷冽，面容阴沉。
阴暗角落绽放的植物默然沉睡，缓缓悠长的节奏音乐顺着高潮而下，婉转起伏，衬托着两个高大男人，如玉一般的面容。
回忆至此，方麟打了一个电话。
一番言谈后，方麟靠着墙，低声说：“白伯伯，一切都拜托你了”
没有人，能分崩离析我们方氏。
方麟坐在位置上，挺直着身躯，双手合掌，撑住下巴。
常年浑浑噩噩，享受吃喝玩乐的迷醉神情，此时已荡然无存。
几天后，方麟出任方氏集团ceo，以第一大股东身份坐临股东大会，全场百分之九十的赞成票，使得方氏集团成功渡过此次危机。
而座下不远处的陈玉堂，低着头，垂眸。浓密黑发中参杂着白发，昏黄松弛的皮肤下垂着，脸颊上的斑斑点点使得他看着异常苍老。
他摸着自己大拇指的扳指，在众人看不见的阴影下，嘴角缓缓弯起，脚尖点着地面，一晃一晃。
微信消息，传来。
父亲，没想到他们会出这一招。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别气馁，我一定会帮你的。
划动着手机，陈玉堂内心松了一口，眉眼舒展开来。
而同一时间，圆融会计师事务所濒临破产，因旗下合伙人李光耀所犯的过错，致使面临着投资者以及员工的巨额赔偿。
看到群内办理离职的消息后，陈以沫晃了神。
“真的是可怕，没想到这么有名这么有实力的李光耀，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情，要是当初所长不提拔他当合伙人就不至于这么惨了。”有人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咕叽咕叽嘟囔。
“唉，又要找工作了。”旁人无奈道。
陈以沫的心情很复杂，她坐在位置上，点开了李光耀的微信头像，想要发消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转而打开方麒的聊天框，劈里啪啦打着字。
没事吧？会蹲大牢不？苦笑表情。
过了几分钟，方麒头像一闪一闪。
不好意思，你等不到的。无语表情。
不由自主的一笑，陈以沫放好手机，撸起袖子，加入卷铺盖走人队伍，吭哧吭哧收拾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