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等你
时光转瞬即逝……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红色的数字渐渐变小，也意味着属于高三的夏天即将要结束。
手中的卷子崭新，每天一上课除了讲题就是刷卷子，这种无声息的压抑感让许韵冉一度感到绝望。
今天上课的时候明显感到她的情绪不对劲，顾承希趁老师讲题的时候悄悄往后看。
许韵冉的眼眶含着泪，情不自禁地往下落，悄无声息的，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眼角已经泛红一片，珍珠般的眼泪溢出来，争先恐后地往外掉。
顾承希的心骤然一疼。
她还倔强地看着黑板，尽管眼前一片模糊。
黑板上的字模模糊糊，在泪水的作用下就像近视了一样，散光严重。
她忍住抽泣的声音，不想让其他人注意到，可顾承希还是仔细地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那段时间流行性感冒有点严重，几乎教室的人都感冒了，她借着这个理由擤鼻涕，让大家以为她只是简单的感冒流鼻涕。
但是，顾承希知道，她一定不是这个理由。
不知道她为什么流泪，顾承希第一次在老朱的数学课上走了神，心里眼里都是担心她。
下了课，等老朱出了教室，周围的同学开始往厕所跑，许韵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抽纸擦脸。
顾承希拿出一整包没有开封过的纸巾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最近感冒的人有点多，你要注意点。”
许韵冉压抑着声音，沙哑地说：“谢谢。”
鼻音明显，加上又有点哭腔，顾承希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这副样子，没有戳穿她，拿着感冒的借口给她送纸巾。
不知道她为什么哭，顾承希心疼得攥紧手，原本洁白的双手渐渐青筋暴起，手心出了些冷汗。
……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顾林笙也感到今天许韵冉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平时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都要打打闹闹，今晚却离奇得安静。
一路上许韵冉都没和顾林笙搭话，两个人背着书包静静地回了宿舍。
熄灯了，想到高考的压力，又联系到这几天做不完的试卷，历史的选择也狂错。
基础的知识背了就忘，脑子不长记性。
想到这些，许韵冉委屈的在被窝里哭起来。
顾林笙听见她小声哭泣的声音，掀开被子，问她：“冉冉，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我…压力…好大…”她抽泣地上气不接下气，吓得顾林笙下床摸黑给她倒了杯温水。
“喝点水缓缓。”
温温的水入喉，干涩的嗓子缓和了很多，许韵冉连抽了好几张纸擤鼻涕。
“快高考了，这段时间大家压力都挺大的，最近试卷也堆得像山一样。”
她顿了顿，“但是我们还有几个星期就可以解放了，熬过这段时间，我们就胜利了啊……”
许韵冉喘着气，“嗯。”
呜咽哭泣的声音渐渐变小。
顾林笙帮她盖上被子，“先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看见她亲自钻进被窝了之后，顾林笙才放心地钻回被窝。
其实许韵冉的情绪在这晚很崩溃，她甚至幻想如果她没有出生就不需要应对高考了。
当时考上高中的时候她很开心，但是她享受的其实是自己可以考上高中那一刻喜悦感，而不是后来面对痛苦的高中生活。
她把呜咽声尽量缩小，无声的流泪，她不想麻烦顾林笙，也不想吵醒她。
这一晚上她幻想了很多，绝望中的她甚至想过自杀的念头，如果自己把一罐安眠药吞下去她是不是就安静离开这个世界了。
一觉无眠，可能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吧，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肿的像核桃，可把顾林笙吓了一跳。
“你这个眼睛红得像被烟熏了。”
顾林笙都不敢去碰她的眼睛，生怕给她弄疼了。
今早许韵冉洗眼睛的时候就感觉到眼睛涩涩疼疼的，估计是昨晚哭了一晚上的杰作吧。
两个人来到食堂正好赶上高峰期，排在队伍的最后，眼巴巴地望着这一长龙，又害怕来不及上早读。
许韵冉纠结地叹气。
眼前晃过一个袋子，顾承希把买好的鸡蛋递到她的眼前。
“拿这个敷一下吧，不然会不舒服。”他把这个东西放在许韵冉的怀里，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许韵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顿时鼻尖酸酸的。
顾林笙收到哥哥带给她们的早饭，为什么是两个人呢？因为——两个鸡蛋饼和两罐纯牛奶。
这么明显的举动想让人不感动都难，她把早饭分给许韵冉，“走啦，我们不用排队了。”
她开心地举着早饭，兴哉哉地看了看仍然很长的队伍，挽着许韵冉的手往教室的方向走。
许韵冉被她带着拽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有一点疑惑一直在她的脑子盘旋，他怎么知道自己哭过？
他虽然没有明确指出她眼睛肿，但是她现在感受到了。
进教室的时候她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她，走到位置上的时候眼睛和正在喝水的顾承希撞了个正着。
他喝了几口水装作掩饰，拧好瓶盖放在桌角。
“谢谢你的早饭。”
“都是同学，不客气的。”还有几个星期他就可以坦白了，现在还不能打扰她的学习节奏。
顾承希虽然嘴上说着是同学，但内心疯狂吐槽着：谁想和你做同学啊，明明就是心上人。
许韵冉把早上塞书包里的牛奶拿出来，伸手给前桌，“送你的牛奶。”
顾承希片头，清晰的下颚线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吹弹可破的皮肤染上了一点红，声线清澈透亮，右手接过了，紧紧把瓶子握在手里，“谢谢。”
……
上课上到一半，班主任进来提醒说要出去做核酸。
同学们排好队跟在前面一个班的后面，轮到她们的时候正好是最后两个。
许韵冉先做完然后走到一旁隐蔽的地方等顾林笙，发现前方小路上顾承希还在慢慢走着。
顾林笙做完了小跑着找许韵冉汇合，她们两个由于每次都是倒数几个做的所以回教室的时候总是要小跑着回去。
顾林笙也是没有想到她哥会在这里还等着，“哥，要来不及了，老朱要提前讲课的。”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口中蹦出一个字，“嗯。”
顾林笙猜他走得这么慢一定是为了许韵冉，拉着许韵冉就跑，边跑边说，“快走啊冉冉，不然赶不上老朱讲题了！”
顾承希看着顾林笙当着他的面拉着他的心上人跑了，心里气得就想把他妹打一顿。
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借着许韵冉来报复他。
识破了她哥的小心思，顾林笙上午一个劲儿兴奋，从小到大怎么在他那吃瘪，今天终于战胜一回。
晨风吹过，她的头发随风飘动，好似飘到了他的心间，像羽毛般轻浮，痒痒的。
……
下午上英语课的时候，听见有人惊呼，往窗外看去，像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似的，雷声打破了天空的沉默，风雨急骤穿过云间，顷刻间，变成了黑漆漆的夜晚。
豆大般的雨点打在了窗户上，“噼里啪啦”地响，靠窗的同学急忙把窗户关上，雨水划在玻璃上的痕迹，形成了一道道裂开的水纹，像是在弹奏着悦耳的奏鸣曲。
淅淅沥沥的雨模糊了视线，窗外的树木早已看不清，只留下个模糊的身影。
“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啊……”英语老师督促着，许韵冉这才把视线转移到书本。
……
晚自习结束了，出教室的时候门口飘洒着雨滴，许韵冉身上淋了几下，由于穿的是裙子，淋湿的部分紧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顾承希紧跟在她们后面，赶紧把外套脱了披在许韵冉的身上，怕她着凉。
给她披衣服的时候偶然间碰到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冻得顾承希一哆嗦。
感受到肩上的温暖，衣服间还散发着他身上的清香。
前面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楚楚可怜的眼睛在顾承希看来十分动容。
他攥紧了他给她的外套，把它整理好，“怕你感冒。”
“哥，我也怕感冒。”顾林笙也在一旁装作被雨淋湿了样子逗顾承希。
“你滚一边儿去。”他不耐烦的说。
他妹妹那拙劣的演技早就被识破了，这小孩儿开始寻他开心了？
“不用了，我有伞的。”说完就想把他的外套拿下来还给他。
“别…我是怕你到时候感冒了传染给我！你就坐在我后面，到时候我被你传染了怎么办？你照顾我吗？”
他的双眸中尽是温柔。
许韵冉犹豫了一下，“那我到时候把它洗干净了还你。”
”嗯，行。”说得干脆利落。
一阵寒风吹到她的鼻尖，她打了个喷嚏。
“快回宿舍，别真感冒了。”顾承希催促着她赶紧回去。
“哦。”
顾林笙拉着许韵冉走，两个人紧凑着一把伞，摇摇晃晃地在风里跑回去。
……
顾承希一个人撑着伞在狂风暴雨中冲着去了食堂。
回到男生宿舍后，给对面打了个电话。
对话接通的一瞬，“喂？”
是许韵冉的声音，软软甜甜的。
“下来。”他沙哑地说着。
“啊？”对方好像没听清楚。
她回了一句，“是顾承希吗？笙笙在洗澡。”
“我给她买了奶茶，你下来帮她拿一下吧。”
“好。”接着挂了电话。
……
看着他浑身狼狈的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许韵冉惊住了。
“你…你怎么不换身衣服啊，都淋湿了。”
头发湿得像个落汤鸡，两边散发挂在脸边，唯独两杯奶茶被完整地包装好盒子里。
他递给她，说了一句，“今晚说错了，可能，明天感冒的人是我。”
班上就剩下他还没有感冒过，感觉他也很快要躺枪。
接过两杯热乎乎的奶茶，“你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吧。”
“嗯。”他应了声。
“我先回去了，拜拜。”许韵冉挥手和他告别。
“拜拜。”不舍的看她离开，只留下顾承希一个人在门口。
……
顾林笙洗好了澡，在擦头发。
看着许韵冉拎着两杯奶茶回来，眼睛放光，“冉冉要请我喝奶茶吗？”
“你哥请你的。”她把奶茶放在了桌子上。
她打开包装，用吸管戳了个洞，喝了一口，味道有点不对劲，看了看上面的奶茶名，瞬间懂了。
敢情是她哥借着她的名义给许韵冉带奶茶啊，点的两杯还一摸一样，味道是冉冉喜欢的。
顾林笙把另一杯奶茶放在她的手里，“还有一杯，算我请你的喽。”
“谢谢笙笙。”她接过喝了起来，是她一贯喜欢的味道。
她举起看了看，有点好奇，“这个味道…”
顾林笙盘问着，“怎么样好喝吧？”
“嗯好喝。”她平常喝的就是这个味道。
两个人洗洗漱打算睡觉。
……
他身上的味道好像还久久停留在许韵冉的身上，闻着这股清香，平常失眠的她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看了看挂在阳台的外套，昨晚又用吹风机给他吹了好久，照理说应该是干得差不多了。
摸了摸稍微有点湿，她想了想，还是下午再给他吧，下午应该干了。
不出意外，他就是感冒了。
顾承希今早起床的时候打了好几个喷嚏，纸巾都用完一盒了。
病恹恹的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许韵冉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鼻子堵塞的闻不到她身上的茉莉清香。
他有点抑郁，平常还可以闻到她的味道，这个该死的感冒。
看着顾承希没力气地趴在桌上，许韵冉一猜就是昨天他被雨淋湿感冒了，搜了搜桌洞里的药，送到他的桌子上。
他偶尔咳嗽几声，应该是抑制住了。
咳得脸有些微红，许韵冉还没见过他脸红的样子，头一次见，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给你的感冒药。”她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他没力气地说，“谢…谢。”
忽然想到茶水间离教室有一段路程，“你还好吗？要不然我帮你去把它泡开吧？”
他傲娇地说：“行～”
没瞅见在桌子上的杯子，“那你的水杯呢？”
“桌子里。”他故意发出厚重的鼻音，想让许韵冉可怜他。
许韵冉蹲下，他的腿在桌子的各两边，阻碍着她拿水杯，“你的腿…能不能放好点…我…拿不到。”
此时顾承希是侧着脸趴着的，看着她委屈的表情，他得意的笑了一下，摆好姿势，给她让出空间。
顺利地抽出了水杯，准备去帮他倒水。
……
把包装打开，把药倒进水杯里，倒开水，再把杯盖盖好，由于没有吸管，只能这样给它晃均匀。
把水杯放在他的桌角，“可以喝了。”
为了感谢他昨天带的奶茶吧，做这些事应该的，许韵冉安慰着自己。
“会烫的吧…”
许韵冉从来没觉得顾承希会有这么难缠，交代的要求还挺多的。
她帮他打开杯盖，药味随着水蒸气冒出来，苦涩的味道铺满开。
“这闻着也太苦了吧。”
两人的距离不过寥寥，黑色的短袖松松垮垮地贴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的目光恰逢其时地碰撞。
“是药三分苦，吃了就好了。”
说着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顾承希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背上传来她指尖的温度，她戳了戳顾承希。
他转头一看，她手心有两颗大白兔奶糖。
“给你的。”
顾承希低沉地笑了一声，嘴上说着是药三分苦，但是心还是软的，还知道给他糖吃。
他温暖的手接过糖，紧紧握在手里，就像把她紧紧握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