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颜家我高攀不起
“既然你都记得, 所以,你现在是想做什么?是想做回自己吗?”
面对颜夫人的嘲弄,颜玉律神色坦然, 没有否认,“我用十五年的时间, 证明了颜家是我高攀不起的存在。况且, 正主已经回归, 我这个替身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颜夫人撩了下耳际的发丝,“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正主已经回归’?”
即便早已对她不抱希望没有奢求, 但这一刻还是不免觉得有点心寒。“三个月前,您派我去拉布拉多星参加荣家的婚礼, 您自己去做了什么想必不用我赘述。其实您没必要瞒我, 这些年但凡有新消息您都会亲自去确认,我早就习惯了。”
颜玉律觉得有些讽刺,因为政敌蠢蠢欲动, 他特意伪低调出行,将那些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结果, 她对自己的防备心始终都这么重。
“恭喜您终于得偿所愿。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把人寻到,没道理委屈颜家少爷做一个司机兼助理。”
颜夫人端起手边的咖啡饮了口,“你在胡乱攀扯些什么?这跟小煊有什么关系?如果我真的找回我儿子, 我会不认他吗?”
“这也是我费解的地方, 所以之前我一直没怀疑过。可是夫人, 您今天的吃相委实不太雅观。”
直白点翻译就是:吃相难看。
颜夫人仿佛刻入骨髓的高雅端庄出了裂痕, “你今天是愈发得肆无忌惮了。”
“您之前说过, 一个人的用餐礼仪,可以暴露他的性格和秘密。以前我不是真的懂,只不过是范水模山。现在, 我得承认,夫人您是对的。吃得太急,的确会暴露了您试图掩藏的欲望和秘密。”
颜夫人有些恼羞成怒,还有些难以置信,“一个beta……就让你疯了吗?”
颜玉律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我很想自欺欺人,骗自己说哪怕是养一只猫一条狗养了十几年,也会多多少少有点不舍,您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和我讲。可是夫人您知道吗?迄今为止,我做得最努力最长久的一件事,
就是去揣摩您的心思。所以,我想成功骗过自己,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白皙颀长的手指轻点了下她桌上的两杯咖啡,“还有楼下被打乱排序的书。如果这是司机或者助理的待遇,那我倒是情愿和他换上一换。”
颜夫人冷笑,“一只猫一条狗?我养的猫早就被你勒死了。我倒是想把你当狗养,可我养了你十几年,结果却养大了一匹白眼狼。不过为了一个beta,你就把爪子伸向了主人,怎么?是不是还打算反咬上几口?”
颜玉律对这个老生常谈的虐猫话题已经免疫了。
刚到颜家的时候,他五岁。不可否认,颜家优越的环境,令在垃圾星挣扎求生的他很震撼。加上那时候的夫人,大概在他身上投射了部分母爱,从未体会过的温暖令他极力想留下。
所以在有一次他发现夫人的宠物猫淘气爬上树却下不来时,他爬到树上抱起猫,猫大概是不喜欢他也或许是怕的,在他怀里挣扎抓挠不止险些挣脱,他下意识地去捞脚下滑了一下,他本能地紧紧箍着猫,及时稳住了身形。虽然他年龄小,但到底是s级的体质,等他从树上爬下来的时候,猫已经没气了。
他不是没有解释过,只不过没人相信而已。就连胳膊上和脸上猫的抓痕都成了他虐猫的作证。
因为儿子失踪深受打击又多个星球奔走而身心俱疲的夫人更是晕厥过去。
因为这件事他被关了起来,关到他觉得已经被遗忘但又没有力气再自救的时候,是夫人把他抱了出来。
那时候,谁又料到,夫人和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您何必这么生气?颜家是养了我不假,可我对颜家也不是毫无建树,不然您也不至于瞒我至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打算等到大选结束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接您儿子——届时的元帅之子归位,对吗?”
颜夫人的笑容消逝。
“其实原本我也是类似打算。虽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您找回儿子的事情,但是父亲成为元帅,颜家
需要我的地方也就不多了,我也可以安心过点属于自己的日子。可是夫人,您这次把手伸得太长了。”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是什么意思?是想离开颜家吗?”
“谈笔交易吧。我会申请撤销婚姻登记,然后如您的意等到大选结束后再脱离颜家,到时候您接您儿子回来。之后,颜家怎样都跟我没关系,我怎样颜家也不要再插手。其他不属于颜家的,更不要乱拿。怎么样?”
“撤销婚姻登记?”颜夫人笑了,“你撤销后,是要让小封沦为全帝国的笑话吗?”
颜玉律也笑了,“托您的福,他如今身价倍涨炙手可热。沦为笑话的,恐怕是颜家也未必。”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给颜家抹黑呢?”
“谁让您拿的时候就不光彩呢。还回去的时候,沾点灰也是应该的。”
“你可想好了,得罪颜家,即便你承受得起后果,小封还有他的家人也承受得起吗?”
颜玉律双眸敛起,眼尾微挑,“那建议您先考虑清楚您是否能承受得起再次失去儿子的后果呢。您刚刚自己都说了,我是疯的。我想夫人您这么聪明,应该不会想不开去招惹一个疯子。”
他笑得人畜无害,“既然没感情可谈,互惠互利的关系,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吗?及时止损,追求利润最大化,是颜家教我的。”
反正他怎样都不会令她满意。没道理因小失大,再得罪更重要的一方。
颜夫人冷漠地看着他,“为了一个beta……我可真是为你的深情鞠一把泪。我记得小封他是没有信息素的是吗?你的体质,还真是‘绝配’。年轻人心比天高,小心命比纸薄。”
她又端起温婉的笑容,柔声道:“你易感期还没来过吧?对抑制剂过敏的你,如果得不到信息素的安抚,我有点好奇,你打算怎么度过易感期。”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颜玉律从悬梯下来,越过读书区,没有停留和任何的情绪波动。
也许,小时候还会羡慕、会迷茫。现在,不会
了,也不需要了。
从书房出来,关上门的那刻,颜玉律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只一瞬,就恢复了常态。他默默叹了口气,向露台的方向走去: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