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渣得明明白白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安静待着都能被波及, 庄珝怔了一下。
穆元帅、穆岚瑿、颜玉律的目光都先后落在他身上，惟独，那个人连看他一眼都没。
穆元帅眉头紧锁, 火气腾腾，“你怎么不回答？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庄珝默默叹了口气, “抱歉元帅, 虽然您是我的长辈，也是我的上司，但, 这是我的私事。”
封无过感觉到原本虚扣着自己腰际的手力度紧了几分, 他腰部天生怕痒, 不适地错了下身子, 却被扣得更紧了。
他皱眉, 捉住不安分的手给硬生生掰开，微仰起头看向这不老实的家伙。
颜玉律并没有看他，视线落在庄珝身上，眼底一片郁色, 薄唇抿成一线。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颜玉律微微低头, 眼底郁色全消, 唇角微微上扬, “怎么了宝贝儿？”
封无过对他的变脸速度叹为观止，身子懒懒地往后靠去, 直接倚在了颜玉律胸膛，“啧。元帅，您这样就没意思了，您这样弄得我好像跟祸国妖姬似的。虽然您这么看得起我, 但好歹我男朋友还在，别这么坏我名声成吗？再说人庄上校也没做什么说什么，天上一口大锅不由分说就砸下来也很无辜不是？”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穆元帅血压都升了，在他看来，庄珝这避而不谈的态度本身就很有问题了！
颜玉律突然插嘴：“穆爷爷。”
“别叫我爷爷！谁是你爷爷？我才没有你这种孙子！”穆元帅气得连亲孙子都不想要了，这个半道认的半个孙子更是可以不要了！
颜玉律抿了抿嘴，识时务地换了称呼，“元帅，恕我斗胆说一句，您这个问题确实不太合适。明明您孙子穆少将身上还有庄上——”
穆岚瑿脸色骤变，“颜玉律！”
他失态地打断颜玉律，忐忑地看向封无过，却没在那张脸上看出一点惊讶、愤怒、悲伤等情绪，只有平静，好似早已知晓，甚至，知晓后也不值得在意一样。
封无过唇角微掀，语气淡淡：“你
管得是真的很宽。而且，还没眼色。”
每个人都觉得他好骗，以为他不知情，那就随便他们骗呗，反正，他也不在意。偏偏，你这么不知趣，非要戳穿每个人的心知肚明。
“我……”穆岚瑿想解释，想说他只是怕爷爷为难他，为了安爷爷的心暂时做戏而已，却发现，无论怎么解释，在伤害面前，那些语言都过于薄弱苍白。
他不清楚封景是怎么发现的，但比起原因，显然被发现这一事实本身，更令人心慌。
庄珝除了最初眼中一闪而过略显慌乱的异色后，眼眸仿若成了死寂的镜湖。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大概，一而再后，他也麻木了。
“你心虚个什么劲儿？！”穆元帅要被自己孙子这为情所伤没出息的样子给气死了，“人家现在都有新的男朋友了，还是个小狼狗，都到你面前耀武扬威宣誓主权了，你能不能有点骨气有点出息？别忘了，你是穆家的孩子！”
小狼狗·颜却一点都不开心，他发现觊觎他的肉骨头的讨厌狗，真的太多了。而且，这个肉骨头，之前还不知道招惹多少条狗。
穆岚瑿很疲累，恳求道：“爷爷……您能不能让我们自己处理。”
穆元帅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好。半个小时。然后，跟我回首都星！”
这糟心的拉布拉多星，他再也不想踏足第二次了！
“颜玉律，请你也离开下。这是我们三个人的问题。”穆岚瑿对颜玉律的称呼变了，他现在对这个alpha是一点好感都不剩。小小年纪心机太重，上次俱乐部，还有这次，每次出击拳拳到肉，次次往命门上捅。
颜玉律自然是不乐意的，“宝贝儿我留下来陪你吧，他们两个，我怕你吃亏。”
封无过像赶小狗一样挥了挥手，“自己去玩。”
颜玉律扑闪着眼睛，卷翘的睫毛成精颤出魅惑的残影，“宝贝儿你真的不要我陪吗？正好三缺一。”
封无过赏了他一个白眼：“捡起你的脸滚吧。”
……颜玉律此刻倒是对春火那句“用完就丢，渣男”有点感同身受了。
待颜
玉律不情愿地走了后，封无过面对着两个目光复杂的人，回想了下自己的态度，笑了笑，“情趣。他就喜欢我这么对他。我不这么对他他还不开心呢。”
已经离开的颜玉律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什么字母属性。
穆岚瑿有些难堪地开了口，“你们……是做戏的是吗？”
封无过有些讶异，“为什么会这么问？我有做戏的必要吗？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你看，我都没有怀疑你们两个是做戏。”
穆岚瑿、庄珝：……
庄珝惯有的笑容消失，“他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谁规定的呢？”封无过笑了，“不试试，怎么知道适不适合？”
庄珝眉头微锁，“他那个人，绝对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我不方便说太多，但是颜家，不是个好去处。”
穆岚瑿也说道：“而且，你明知道他对信息素……他真的不适合你，你会受伤的。”
“不知道恋爱期叛逆心都很强的吗？遭受的反对越多阻力越多就越坚持越想证明自己是对的。我如果是你们，就不会劝分。”封无过勾了勾唇，“受伤而已，习惯了。”
如果说他前面的话还令庄穆二人不赞同地皱眉，那么后面这句“受伤而已习惯了”则令二人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啧。你们脸色这么差做什么？好赖，都是自己选的，没必要怨天尤人。自己选的路，哪怕错了，也要跪着走下去。这话，同样送给你们。”
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
“我不欠你们的，从来都不欠。反过来，你们也不欠我的，我不需要你们任何弥补和付出。如果你们还是执意认为对我有所亏欠，那行，作为补偿，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吧。”
穆岚瑿攥着手指，“抱歉，我没料到爷爷会突然过来，更没想到他会直接打扰你。”
封无过看了他一眼，“你还是不明白，给我造成负担的，不是你爷爷，是你。摘除腺体？你可真敢想。且不说你这身份和等级，你这个手术谁敢给你做？就算你找到一个嫌命太长的黑医生给你做了，手术风险呢？好，
就算你运气好手术成功了，腺体成功摘除了，然后呢，副作用呢？体质变差，免疫力下降，寿命缩短，值吗？”
穆岚瑿闭了闭眼：他觉得值得。因为，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你知道我从你爷爷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什么感觉吗？荒谬，还有，负担。如果你是为了在军部走得更长远，这种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伤害的手术会限制你的发展。”
穆岚瑿：“我不是为了这个。我不在乎。”
封无过眼里泄出一丝火气，“我在乎。”
穆岚瑿猛地睁开眼看向他。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是为了我想要摘除腺体，你有没有想过，你让我怎么想怎么做？我是个beta，性别是天生的，我不想改变，也没打算改变，我不可能接受腺体移植。或许，如果你真的摘除腺体，又确实是为了我，我知道以后，应该会和你在一起吧。毕竟，这份重量会压得我喘不过气。但是，穆岚瑿，我其实真的很讨厌虐恋情深。再说，”封无过看了眼一旁安静听着二人交谈教养良好地没有插话的庄珝，“你又不是非我不可。”
穆岚瑿眼泪从一只眼睛流出滑落嘴角，“我和他……真的只是做戏……”
封无过不置可否地笑了，“那就不妨继续做吧。”
……
“主人，你真的不过去偷偷看一下情况吗？我敢打赌，那个庄珝对b哥心思绝对不一般。两个情敌耶，主人就这么放心吗？”
“主人，你这么怂的吗？b哥不让你去你就真不去了？你可是个alpha，是要在上面的人呐，这么惧内真的合适吗？”
“主人——”
颜玉律沉默地点了“禁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过身，迎了上去。“宝贝儿——”
封无过伸手拒绝了他的靠近，“可以出戏了。放心，也没有需要你入戏的机会了。”
“卸磨杀驴，渣得这么坦然的吗？”
封无过沉思了下，“行吧。想问什么问吧，当做给你的片酬了。”
颜玉律：“这话说的我是这么计较的人吗？元帅怎么会突然过来？我都没
个准备险些吓了我一跳。”
封无过对他的脸皮早有觉悟。“你不是听见了吗？他以为我勾引了他孙子。”
颜玉律：“真有自信。”
封无过：……当初你可比他更有自信。
颜玉律：“那个庄上校，你们……算了，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反正，都是过去式了。”
“和穆岚瑿一样，我们曾经是同学。”
“嗯。”
“也是我曾经的暗恋对象。”
“嗯……”
“我曾经觉得，他是这个世上最懂我的人。”
“哦……”
“我闻得到他的信息素。”
“……”
“但是，颜玉律，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
……
颜玉律静静地望着他，笑了，“所以呢？利用我把他们两个打发掉后，你又利用庄珝亲自来解决我吗？封无过，你可真是渣得明明白白。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起码我还有幸得到你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