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地下室的灯光明亮, 手边的咖啡冒着热气, 王乐天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擦了擦眼角，看着其中一张纸, 疑惑不已，“这么多黑市盗取贩卖人体器官的证据，为什么李开明不直接报案处理？”
资料中最多的就是照片, 尽管是复印的黑白的, 但仍旧可以作为有力的证据检举。
她一边在翻看一边伸手拿起杯子想喝口咖啡，可手却被顾清秋拍了一下。
“不行，你不能喝。”没有半分商量的语气, 顾清秋斜了她一眼, 淡淡道：“没让你去医院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再看一会你就睡觉去吧。”
“你要一个人通宵？”
“也不会太晚, 看完就睡。”
看着满桌的资料, 王乐天直摇头, 在心里预估能通宵看完都算不错了，什么不会太晚, 无非是安慰她的话。
顾清秋见她一脸不信, 只能微妙的转移视线, 咖啡饮尽, 端了杯子去洗。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罐可乐, 放在王乐天面前, 在她欢呼之前及时说了句, “只能喝一半。”
王乐天笑嘻嘻的没当回事，都特意拿来了，不就是默许了吗？打开可乐，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气泡在嘴里跳跃，刺激着舌尖和喉咙，透心凉，她惬意的吐出一口气，顾清秋坐在电脑前搜索，她干脆也趴到椅子后边，问道：“已经有眉目了？”
“你的手没事了？”顾清秋忽然问了个题外话。
王乐天还以为她担心到时行动起来有隐患，特意做了个健美先生的浮夸姿势，“当然没事。”
看着顾清秋无言以对的表情，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之前…她火气上头要杀尹酌的时候，把手折了。
不过只是脱臼了一下，之后在医院早就进行了复位，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不过顾清秋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但是又觉得当时这人实在无法讲道理，也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偏激…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诶，其实真的不算事，当时也确实是我，是我没有纵观大局深思熟虑，逞一时之勇，你做的很对。”她这一番话认错态度诚恳之极，眼睛亮亮的，大大方方，颇有坦荡磊落的气概。
嗯，没有纵观全局，逞一时之勇。
说的倒是滴水不漏，不知道的人真的要以为她知错了，只有顾清秋心里清楚。
她根本不后悔，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如果真要说，那也只是觉得做得还不够好。
然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真的有完美解决的办法，她一定会第一个去做，并且实施到位。
灯光从头顶洒落，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接着伸手在王乐天肩头捏拿了几下，确认无碍。
“你放心，真的没问题。”
王乐天怕她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而单独行动，一再强调没有问题，甚至还抡着胳膊要给她来几个高难度动作。
顾清秋赶紧拦下，“你把那张资料给我，就是最开始我们看的那张，手术台解剖的。”
转移话题还是十分有效的，王乐天趴在桌上找了一会，将那张纸递了过去，顾清秋看的仔细，又让她再拿了几张复印着照片的纸过来，换了好几个角度看，缓缓道：“你看出来了吗？这几张照片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王乐天眯着眼睛，把几张纸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甚至当做大家来找茬看，只能说都是在进行人体解剖，摘取器官，有些医生鼻梁高挺，眼眶深凹，带着口罩也能看出来像外国人。
不过贩卖人体器官每个时代都有，在地下黑市和军火并名，是最主要的交易之一。
她倒是知道鸭子为什么会说这份资料对她们有用了。
张国良一家。
身处底层人民的家庭悲剧，看起来像是信仰错误失败导致的，其实是暗中有人一手操控造成。
张国良特意做的体检，要健康年轻的才算合格达标，这也符合黑市的筛选。
那照片里这么多受害者…
“你看这里。”顾清秋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张，指尖落在手术台侧面，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记号，由于照片是复印的黑白照，模糊得厉害，她又拿过剩下的几张，在手术台侧面或者其他器械上也指出那个记号，这种不起眼的记号很难让人发现。
王乐天皱着眉头看了半晌，“三条横线？旁边的字母我倒是看清了，大写的l，这是什么意思？”
顾清秋的手顺着那个记号轻轻描摹了一遍。
一横，一横，再…嗯？再半横，停顿，再半横。
“这是一个…八卦图案？”她眨了几下眼睛，略带询问，和顾清秋在一起的时间长，什么乾三连，坤六断也算是耳濡目染，那三道连续或者断开的横线也不算陌生，只是实在懒得记区别。
顾清秋又描摹了一遍，眸光深邃悠远，像是沉浸在了过去某一刻的回忆中，“巽…”
“啊？什么巽…？那个什么…是火还是风来着？”王乐天脑袋都想疼了也不确定。
“风，”顾清秋确定，这是一个巽卦，意味深长的笑道：“目前来说，能和发生的事联系上的，又与这个巽卦有关的，只有一个人。”
王乐天眼睛一亮，“舒曲风！”
顾清秋点点头，“舒家的业务很广，不过最主要是是制药和医疗器械相关，舒曲风如果真的在做黑市器官交易的生意倒是如鱼得水。”
“舒老爷子很信阴阳五行学说，为了集团公司的兴隆和运作，请过不少风水先生为他挑选住宅和墓地，还有五行先生算命也是一年一次。公司里的金龙鱼，常青树，招财进宝的位置，许多都有指点讲究。”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王乐天问道。
顾清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舒家的祖宅和墓地，是请我外公指点的。”
这还是她们之间第一次谈到顾清秋的外公，王乐天不免好奇，“你外公很厉害吗？舒老爷子既然会去请他，一定很厉害。”
“当年他还没有娶妻生子，外公替他算了一卦，说他这辈子不能养儿子，他的命格载不动，可惜他本人却是个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的人。”顾清秋说到这里就止住不说了。
舒曲风是收养来的，也算圆了他想要个儿子的愿望。
后面的话说不说都一样，命里无时莫强求，命格难载之重，足以压垮一个人的性命。
“你说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我爷爷都知道，时代在进步，生男生女都一样嘛！舒问雨那个小妞虽然脾气炸了点，但是人好像还是没问题的，这个舒曲风就不太好琢磨了。”王乐天抿了抿嘴唇，接着道：“老江这个半吊子心理学说过，敢在案发现场留下自己记号的人，通常都是对自己极有信心，嚣张狂妄，不可一世。舒家的集团标志并不是卦象，这个肯定是舒曲风自己的标志，这些器材应该都是他私自定做用来盗取器官的。”
“都是推测，还没有绝对的证据这就是舒曲风所做，虽然舒老爷子的死还有舒问雨的失踪和他脱不了关系，但是只凭一个记号想让他认罪怕是痴心妄想。”
“那你说要怎么办？当事人要不死了，要不就是失踪，现在舒家所有的财产和权力都集中在舒曲风手上，要么我们去跟踪他几天？实在不行就打晕了再逼问。”她的想法真是永远一条直线。
顾清秋点开舒老爷子猝死的那张照片，声音平静，头脑冷静，“先不说舒曲风身边一定有不下于四个的保镖，这是集团总裁的最低配置，现实情况保镖只会多不会少。然后是这个，”她指了指舒老爷子散大的瞳孔，接着道：“舒曲风养的小鬼要了老爷子的命，就算能成功从保镖手上把他劫过来，你防得住小鬼吗？”
这小鬼的厉害，王乐天心里清楚。她曾经有一次碰上过，无形的手卡在脖子上，力道之大堪比坚石钢铁，一瞬间全身就失了力气，若非顾清秋来的及时，又有从云剑在手，她怕是活不到今天。
饶是那一次，也只是驱散了小鬼，无法斩杀剿灭。
王乐天一筹莫展，就算知道舒曲风嫌疑极大，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
她抬了抬眸子，对上顾清秋的视线，咬咬牙就想再打个电话给老江，起码也要有一个能靠近舒曲风的机会，最好能见面套话。
“比起老江那边，你是不是忘了和小辞约在寝室？况且你的毕业论文写完了吗？”顾清秋刺穿她的心思，又把她的注意力转移，自己则看着电脑上舒老爷子猝死的照片，若有所思。
“看你们俩一个个愁眉苦脸像吃了黄连似的，不就是接近舒曲风的方法吗？这有什么可难的。”
许久没有出声的老王突然出现，把王乐天吓得差点跳起来，而后就抓着问道：“赶紧说！你个死奸商，这次可没有积分什么的约束我，你不说我就把你本体拿去垫桌角！”
老王一点也不受威胁，只是不怀好意的笑，又冲顾清秋挤挤眼，“既然会用八卦作为标记，那自然就是信这个了。清秋，你就告诉他，他家祖坟山有恙，要再去替他指点一次。唉，看看，这是多么优良的售后服务啊！”
攻心为上，倒确实是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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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紧凑啊，还想让两个人再亲热一下
找个机会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