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这是什么?富婆包养?
从之前老江的种种表现来看, 舒小妞家里确实很富裕, 但是要包养她王乐天, 不管是心理还是现实情况都不可以。
看她神色古怪,嘴巴刚动了动, 顾清秋就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急忙接下话头,道:“她这是什么都知道了?还是说只是碍于情面想给个台阶下?”
老王不解, “我哪知道那么多, 反正她就是这样说的。”
两种可能性都有,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就是救她出来的筹码, 如果是前一种…那她…是知道了鸭子的心意…?
不敢随意推测, 还是先找到鸭子把这个事情清楚的告诉她为好。
“我正好去一趟宾馆拿点东西。”她看了看床上这不老实的病人, 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淡笑道:“乖一点, 我马上就回来。”
这弹的一点也不疼, 王乐天眼睛亮亮的,盯着她, 好像有些不想她走, “打个电话的事, 干嘛特地跑一趟宾馆?”
“拿沐浴用的东西, 你别睡着了, 一会我回来帮你…”
这话没说完, 又或者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顾清秋已经轻轻带上了房门。
帮我干什么?不就是洗个澡么,还不说清楚,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今天的吊瓶挂完,护士姐姐拔针收拾完便出去了,她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痴痴的笑。
以前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真是的,还要我猜这没说完的话。
她阖上眼眸,一下子就沉浸在回忆中,过往的片段像是一张张幻灯片在脑海中飞掠过,可画面陡然一转,又是焚天大火扑面而来。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心头惶惶,火焚尽一切,连卷得天色也泛惨红的光。耳边充斥着刺耳的警铃和慌乱的惊呼。
又是那栋别墅,她好像有点想起来了,她见过这个屋子,是谁家里来着?
一定是她认识的人,这个地方她来过也不止一次,但是却也印象不深,像是要维持表面良好关系的无奈。
“快出来!快出来!”
谁在喊?在喊谁?还有人在别墅中吗?
哦…应该是有的吧,不然也用不着消防车救护车都在,有人受伤了吗?是谁呢?
画面随着她的视线转动,明晃晃的光,朦胧的视线,宛若在一个封闭的瓶中看着世界,周遭的景物人物都是模糊的,光晕浓烈,令人产生出一种眩晕感。
可是一直没有看见有人从别墅里冲出来,救护车上的担架上也没有人。
好奇怪啊…到底谁在别墅里?
“老二!快跑!”
这一声苍老却威严的呼喝瞬间将她的思绪集中,像一柄鼓锤在心房的门上狠狠敲击。
她从浅眠中蓦地惊醒。
背脊绷得笔直,坐在床上愣神,忽然鼻尖微痒,一股热意从脑门往下直坠。
要命!
在心里暗骂一声,反应极快,抬手抽了一张纸就捂住鼻子。然而这一次热意来势汹汹,没出几秒便已经透过了纸背,她指缝里感觉到液体的湿意,扶着床急忙下地。
这刚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腿脚俱软,差点就跌倒在地上,慌忙中抓住了输液架才侥幸没摔。她浑然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下地走路,封闭在棺材中的半个月,加上住院的这些日子,大半个月脚不沾地,差点就忘了怎么迈步走路。
跌跌撞撞的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潺潺流水在洗漱台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那张薄薄的纸已经挡不住,殷红的血迹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淌下,她低下头,把纸收拢在手里狠狠挤干,池中红色错落,深的浅的都随之陷入漩涡,逐渐消失。
她低着头,看着血一滴一滴往下落,心中暗道:“莫非因为体质偏热的原因,这一上火就没完没了的流鼻血?”
热血不宜下咽,只能低着头等等看。好在没过多长时间,那股热意就逐渐冷却了,把手中的纸揉碎丢进池中,让水流带走,不留痕迹。
抬手掬一捧冷水扑在脸上,总算是清明几分。
双手撑着台面,抬首,镜中的人眸光熠熠,朝气蓬勃,眼角眉梢沾着点点水珠,也是光彩飞扬。
确实还是那个自己。
总是做奇怪的梦,还有这不寻常的上火不免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鬼上身。
摇头哑然失笑,嘲笑自己想得太多。虽然和顾清秋在一起的时候见过不少怪觉诡谲之事,但是她是不是她自己,这件事没人比自己更清楚。
诶,不就是上火吗?到时候随便吃点牛黄解毒丸就好了。
王乐天在心里不以为然,根本没把这小插曲当一回事,把自己脸上收拾干净就走出了浴室。
本想着去床上呆着老老实实等那位要伺候她洗澡的人,可转念一想,她什么时候虚弱到这种程度了?就比如刚刚。下地差点跌倒,这可是奇耻大辱啊!
不行!不能再躺着了!生命在于运动!
一想到这里,她赶紧走到窗边去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接着就扭扭脖子,甩甩胳膊,在病房里做起了第八套广播体操。
当顾清秋拿着一包东西打开门,看见这不安分的家伙在屋里伸展手脚时,连气都气不起来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静养?”她揪着王乐天的耳朵把她拎回床上。
这病号立刻端出一大堆说辞和理由,先是说什么躺久了骨头生锈,再说什么适量的运动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用输液架做引体向上也是有好处的?
顾清秋气到没脾气,真想像小时候外公打她那样,把王乐天夹在胳膊下,再对着她的屁股狠狠抽两下,这人才会知道教训。
“不要废话了,去浴室,快点。”她又催促着打断了一句,王乐天这才摸摸鼻子,一脸悻悻的走进浴室。
蓝色条纹的病号服需要一个一个扣子解开,某病人才解到第二颗就失去了耐心,干脆直接从下往上一骨碌脱了算了。
只是这病号服不比平常的纯棉衣物,可没有半点弹性,所以操之过急的家伙自然是脱到一半就被卡住了。
顾清秋就靠在门边看着她犯傻,默默叹气,接着走过去帮她把衣服重新顺下来,再耐着性子开始解扣子。
等她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顾清秋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忘了一件事。
赶紧把她的衣服合好,虽然只是偶然一瞥,还是能见到些许亮眼的风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棺材里待久了,这人好像比以前白上不少。
要说王某人,那也是一天天闹腾找刺激没完的性子,好动健谈,又时常去澳大利亚找袋鼠的乐子,风吹雨打早就是家常便饭,没有在泥里和袋鼠玩摔跤已是万幸。所以到底说不上深闺姑娘家的白,肌肤一直是小麦色,在灿烂的阳光下也显得健康和生机勃勃。
暂时不去深究太多,刚刚解开的几颗扣子又重新扣起来,随后搬了凳子来,把这不安分的家伙按在凳子上,接着给她系好塑料布。
“咦?这是要给我剪头发了?怪不得去的时间有点久,”王乐天坐在凳子上摇头晃脑,刘海垂在眼前就用嘴巴吹气玩,看着发丝飘起又落下,脸上笑意盎然,“剪头发好玩吗?下次也让我试试自己剪呗。”
让你自己剪?那怕是要比狗啃过的更吓人…
顾清秋可不敢让她拿剪刀,用梳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让她安分一点,“要剪到哪里?”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王乐天咧嘴笑了笑,“就和第一次一样。”
每次都和第一次一样啊。
手中动作轻快灵巧,安静的环境中,剪刀一下一下开合的声音很是催眠,随着一缕缕发丝从她手中滑落,王乐天已经靠着她睡着了。
每次都会睡着啊。
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已经露出的耳廓,她伸手轻轻捏了捏,揉了揉,王乐天在迷糊中砸吧了两下嘴,也不知是惬意又或者有什么想要说上两句,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她睡颜沉沉,呼吸清浅均匀,安静下来后四周的空气仿佛也逐渐沉寂,日光透床,洒在地上一片晶亮,窗外树影摇曳,午后的片刻光阴总有淡淡的温情,风轻云淡,时光恰好。
她就靠在自己身上,有温度,有重量,有她独特的气息,是真实的,不再是那几个世界里的虚幻,不再是别人身体中的一缕灵魂。
正享受着这短暂的安静柔情,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喂?”是鸭子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下一句话就变得急切和迫然。
“好,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用时也不过十秒左右,她却没有时间耽误了。
王乐天本就机警,在她第二句话语气变化时已经醒了,这会正睁着眼睛看着她。
“鸭子…回寝室拿东西的时候出了点事,我去接一下她。”顾清秋稍作解释,下一句话本来是要她在病房里洗澡等着的。
可是某人怎么可能会老实听安排。
从她带来的一包东西里迅速翻出自己的衣物,三两下就套好了,接着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直奔停车场。
“不就是我们隔壁的复日大学吗?赶紧的接应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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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
本来是要写洗澡澡的,但是鉴于上一本文,脚上擦药,洗澡看伤口各种被奇葩审核锁得不成样,还是不写了。
背景当然是有原型的
临东市,有脚痛大学和复日大学,原型就不用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