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慧极必伤，强极则辱
〈也不算彻底消失吧，姚家不是还逃了一个给傲云尊添堵吗〉
在场姚家众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安慰，铁青着一张脸望着聂家阵营的方向，想瞪又不敢瞪。
觉得聂家太欺负人了，仅仅只是对那个捻椿卿有威胁就连根拔除，他们说不定还什么都没做呢！还有聂怀桑和聂轩，虽然不知道布的什么局，但这上面所说的差点害得百家小辈团灭总是真的！
除了平阳姚氏，还有其余小家族的人也神情惶恐。水镜里说的有三十多个家族，除去早已知晓的平阳姚氏和宜州方氏，剩下的小家族三十个也占了大半，一时间在场小家族人人自危。
聂宗主被人看得心情很不爽，但也觉得是自己孙子做得有些过了，不好发作，干脆招来聂怀桑，“怀桑，暮君，如果要让百家的小辈团灭，你会怎么做？”
聂怀桑和聂轩紧捏着扇柄，“我不……”
聂怀桑和聂轩话还没说完，聂宗主就一个瞪眼吓得聂怀桑和聂轩说不出话来，“不许说你不知道！”
“可是……爹……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你……”
［你们觉得姚家逃掉的那个弟子是殊归君失手了是吗？］
〈难道不是〉
〈姚家是殊归君最开始着手清理的一批，手法还不熟练，漏掉一两个也正常〉
众人愕然，这是做工吗？还要手法熟练？是不是后面手法熟练了就没漏了？
呃……好像哪里不太对！
［蓝白轻笑一声，“且不说殊归君的手法如何，单单凭你们对殊归君这个人的了解，你们觉得他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吗？”］
〈不会〉
〈不会，殊归君每次出手都很干净利落，而且都能成〉
［对，不会！那为什么殊归君出手的三十多个家族里只有姚家逃了一个呢？大家可还记得姚家消失的过程？］
〈好像是内乱〉
〈表面上是内乱，当时所有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最后殊归君才承认内乱是他挑起的〉
聂明玦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彭的一声，“这小子……”
姚宗主立马跑到聂明玦跟前，做出一副受尽欺辱的可怜模样，“还请赤峰尊做主啊！”
其他小家族的宗主见此也纷纷向聂明玦和聂宗主哭道：“还请赤峰尊和聂宗主给我们做主啊！”
“清河聂氏可是正道魁首，怎么能有这样的后人？做出此等有违家风之事？”
“殊归君是聂家后人，背靠大山，我们这些小家族可怎么对抗？”
“赤峰尊，聂宗主，还请您们务必救救我们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聂明玦和聂宗主头疼，就像要干脆给聂怀桑换个道侣，不让聂诚出生算了。
但聂夫人可不同意，拉着聂宗主的手臂，“阿诚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我不相信我的孙子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就灭人全族的恶人。”
聂怀桑也说道：“爹，大哥，俗话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阿诚清理百家灭人家族是有不对，但若不是他们本就有问题，阿诚如何能挑拨？”
［是内乱，而内乱的起因则是那位姚宗主受伤断腿后两个儿子为争夺家主之位自相残杀，连带着整个姚家的消亡。这在当时其实是很常见的一件事，所以当时并没有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提起也就只是唏嘘一阵，权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了。殊归君虽然承认挑拨了姚家的两位公子，但其实也就只是扇了点风使火更大了而已。］
聂怀桑听到这就来了精神，指着水镜对着众人道：“你们听，这姚家原本就不是铁板一块，所以才能被挑拨。”
随即又对着姚宗主道：“姚宗主，你与其在这里跟我大哥和我爹告状，还不如回去好好管管你俩儿子呢！”
“你……哼！”姚宗主气急，拂袖道：“我会的！”
“怀桑！”聂明玦大吼一声叫住聂怀桑，“纵然这样也不该干涉别人家事！”
聂怀桑对着聂明玦拱手一礼，“那就请大哥日后好好教导了。”
［但我要说的是姚宗主受伤的原因。不知有哪位道友可知道？］
〈我记得好像是惹怒了紫莲卿〉
〈对，姓姚的腿是被紫莲卿用紫电抽断的〉
“嗯？”江家众人一下子瞪大了眼，刚刚还只是聂家与那些小家族的矛盾，怎么一下子又跟江家扯上关系了？
江澄握紧了双拳，“这死丫头！就不怕给家里惹麻烦吗？”
［看来大家的玄正历史还是不错的。没错，正是紫莲卿用紫电抽打的！不过紫莲卿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我去不净世寻求聂家的资料，翻阅大量史载，终于在《聂氏家族史》中找到了有关当年事件的记载。］
〈哇哦，有内情〉
〈这在我们历史书上可没有记载〉
众人也纷纷竖起了耳朵，看来事情还真没那么简单！
［那是清河聂氏的一次清谈会上，时间是在捻椿卿被废一年后，不要误会，不是出生后一年。那一年经计算捻椿卿已十二岁！］
〈捻椿卿？被废？〣( oΔo )〣〉
〈文字已经表达不了我的震惊了，怎么回事〉
〈捻椿卿不是出生就被废了灵脉，然后修了鬼道，就一帆风顺了呀〉
〈主播你开玩笑吧〉
〈十二岁？那就是十一岁被废的〉
藏色也差点没忍住发作，“搞什么？废了一次还不够，还来第二次？我孙女就那么好欺负？”
魏无羡和魏长泽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但也实在想不明白，阿珞的心性绝对没有问题，是谁废了她？
还有魏无羡，后人说他开创鬼道实力碾压仙门百家，何以连女儿都保护不了？还有魏夕，从后人言语来看他对这个妹妹绝对是在乎的，堂堂傲云尊竟连妹妹都护不住吗？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我绝对没有胡说，也没有开玩笑。诸位可以回想一下捻椿卿是不是有长达五年的时间没有在百家小辈的夜猎中挂过名！］
〈有是有，但那不是因为捻椿卿要闭关吗〉
〈好像是受了伤在养伤〉
〈还有老祖和含光君觉得捻椿卿年纪太小，要她先磨磨心性吧〉
聂怀桑和聂轩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干脆来到魏无羡身边，轻声说道：“魏兄，你有没有觉得后人叙述中小阿珞和含光君的关系有点太不一般了？”
“嗯？”魏无羡不明白，“含光君就是蓝湛，也算阿珞的长辈，再说蓝湛修为也高，偶尔指点一下也算阿珞半个师父了，不管是令其闭关还是磨练心性都挺正常的。怀桑兄，暮君兄为何这么问？”
“只是直觉罢了！”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
不管是两次出现的阿爹和父亲，还是一一作为魏无羡外孙女也是含光君外孙女的事，都给聂怀桑一种感觉，他们好像什么地方想错了，或者说被误导了。当然，关键的还是那句话：聂一一是老祖和含光君的亲外孙女、泽芜君的亲侄孙女！若魏无羡的道侣真是蓝启仁的女儿，那么一一对于同样的两位堂舅爷为何是不一样的？
聂怀桑和聂轩还待再想想，就要感觉抓住了什么，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吓得他一激灵，思绪一下子就断了。
欧阳夏看着一脸幽怨的聂怀桑和聂轩，也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那个……怀桑兄，暮君兄……我吓到你了吗？”
“哼！”
欧阳夏摸了摸后脑勺，开始道歉，“抱歉抱歉啊怀桑兄，暮君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我刚刚观怀桑兄，暮君兄你的姿态感觉与以前颇有不同，所以，怀桑兄，暮君兄以前果然是在隐藏自己吗？”
“咳！”聂怀桑和聂轩轻咳一声，打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不再说话了。
这边的动静并不小，所以众人都注意到了，他们不知道聂怀桑和聂轩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觉得魏无羡说的没错，是以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对于聂怀桑和聂轩这个人……恐怕真的不简单！
魏无羡偏过头对着聂怀桑和聂轩道：“出去后小心点！”后人说他未来功力高强，但神功又不是睡一觉就行了，但智商不一样啊！
聂怀桑和聂轩当然也知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既然已经藏不住了，那就不藏了。
魏无羡倒在藏色怀里，“出去后怀桑兄暮君兄的日子怕不好过了。”
江澄没好气道：“还是先关心关心你女儿吧！”
［捻椿卿是个天才，但却是个和老祖一样的悲剧天才，抱山散人就曾预料到过，并给她留下了八字谏言。可惜，捻椿卿听是听进去了，但却没能做到！］
藏色也想起了蓝白曾说过抱山散人在巴陵一带遇到玉兰卿赠书，又留给了捻椿卿八字谏言之事。问道：“师傅，您给阿珞留下的谏言是什么？”
抱山散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知！但你不用担心，这孩子心性坚定、品行正直良善，想来也是能逢凶化吉的。”
藏色点了点头，回过头继续观摩水镜。
〈八字谏言的内容是什么〉
〈慧极必伤，强极则辱〉
慧极必伤，强极则辱？
“这是告诫捻椿卿不要表现得太聪明，太强大？”
“我们修道之人不是就要资质过人，越聪明越好吗？”
“我们修炼不也是为了能越来越强吗？”
众人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言语之间尽是不理解之处。藏色也理解不了，向抱山散人问道：“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抱山散人面露苦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藏色，阿珞出生就被废了灵脉，虽改修鬼道仍一骑绝尘，十岁就被尊为捻椿卿，太快了！”
“太快了？”
“太快了！”
［尊号是对一个修士的肯定，常人修习几十载也未必能获得。但这其中不乏有天资聪颖者，就像含光君老祖以及三毒等人，在射日之征中大放异彩十七八岁就名震天下，也有更妖孽的惊阳君和傲云尊等人十五六就获得尊号名扬天下，但作为最小的仙门名士捻椿卿十岁就获尊号，太快了！］
〈这说明捻椿卿天资聪颖啊〉
〈就是，早慧有什么不好〉
［捻椿卿的评价里有一句：生来便是天骄，红尘多是妖娆！天骄是真的天骄，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她所享受的绝对是公主的待遇。在蓝家，她是蓝家的嫡系二小姐；在江家，三毒也对待其如同紫莲卿一般，紫莲卿更把她当作亲妹妹一般。］
〈紫莲卿：妹妹，我居然有妹妹了，太好了！放心吧妹妹！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有我的就有你的，以后我们就是亲姐妹了〉
〈来自独女的欢呼〉
［而在金家，当时是曜成尊的宗主，曜成尊对这位表妹也是多多照顾，甚至是宠爱！］
〈那是，有一次捻椿卿在金凌台打架把金凌台的台阶都给毁了，曜成尊也没舍得说她一句〉
〈那台阶恐怕曜成尊本来就想毁了，看着糟心〉
众人无语，这就算再怎么看着糟心也算自家仙府啊！哪能让一个外人说拆就拆了，这不是打脸吗？
〈曜成尊也是因为对玉兰卿愧疚吧，因为冲动给玉兰卿一个女孩子造成了难以接受的伤害〉
〈曜成尊恨了老祖那么多年，结果却发现自己恨错了人，又拉不下脸，就想弥补在他女儿身上吧〉
众人不明白，曜成尊是江厌离和金子轩的儿子，魏无羡就是他舅舅，他恨他舅舅干什么？还恨错了人？就算恨魏无羡，怎么又要伤害玉兰卿？他到底是恨魏无羡还是恨蓝家人啊？
［而在聂家就更不必说了，她是聂家少主的未婚妻，未来的聂氏主母，并且殊归君和友昆君父子待她极其看重，同时还是聂怀桑的干女儿，谁都是把她捧着的。捻椿卿本人先不说，就是身后这阵容，在温家被灭后仅剩的四大家族全都站在她的身后，玄正第一关系户舍她其谁？］
魏无羡对着聂怀桑挑眉道：“干女儿？”
“咳！”聂怀桑轻咳一声，笑着道：“阿珞那么招人喜欢，我收个干女儿也没什么吧！”不过阿诚居然是聂家未来的少主，看来我果然是没有大嫂了！大哥也太不争气了！
〈这阵容……真豪华〉
〈曜成尊早年被笑称玄正第一关系户，但背后也只有金、江、蓝三家而已，而且与蓝家还有点尴尬〉
［就这样的后台按说就算只是一个草包废物也该可以享尽一生了。事实上，的确是，捻椿卿一出生就被废了灵脉，就是个废物了，可是她仍然有一副胜似天仙的相貌，其实这也没什么了。但是她还有一个鬼道祖师的阿爹，其实如果她要天赋一般也好，可她偏偏天赋异禀，四岁开始修炼，十岁就堪比金丹，接着就是获尊号。还有她的法器七狱铃！］
［蓝白抬手指在右边那幅女子画像手上那串像小蛇的黑色铃铛，“这是捻椿卿的法宝七狱铃，号称鬼道圣物，由夷陵老祖炼制，据说其全开的威力甚至强过阴虎符。是外面那些人一辈子也不奢想的强大法宝，但是在捻椿卿修习鬼道没多久后就以生日礼物的形式得到了。”］
〈可她是老祖的女儿呀，阿爹送女儿法宝，有什么大不了的〉
［蓝白手离开画像，苦笑一声，“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觉得好像世间所有好事都被她一个人占了一样，这样的她怎么能不招人恨？”］
众人了然，出生名门、后台强硬、父母疼爱、兄姐爱护、长相非凡、未婚夫待其如珠似宝、自身天赋还奇高、出道没多久就轻易得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强大法宝……这样的人生，光是想想也令人羡慕嫉妒啊！
藏色还没有回过神来，魏长泽却已经后怕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对着抱山散人道：“散人，我好像懂了，阿珞……若不会藏拙，怕是一生也难顺遂了。果真是……强极则辱！”
说完眼里的担忧也久久散不去。
抱山散人点了点头，笑容有些苦涩，小阿珞其实是一个好孩子，只是这人心难测啊！
但藏色和晓星尘还有点不明白，还待再问，虞紫鸢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树大招风！”
〈以前说曜成尊和捻椿卿是前后两代玄正第一关系户，但也只是开玩笑，没太怎么往心里去，但听主播这么一分析，说实话，我都有点嫉妒了〉
〈捻椿卿拥有的都是顺理成章，分开来看也只是揶揄一下，可一下子全摆在一起，啧啧啧〉
〈实话说了吧，以前我羡慕捻椿卿，现在我嫉妒〉
〈虽然捻椿卿拥有的一切是挺令人嫉妒的，但就凭她的心性她也担得起啊〉
〈捻椿卿天赋是高，可如果她不认真修炼又如何能一骑绝尘呢〉
〈别人看不见的，他们只知道捻椿卿的外表，认为捻椿卿拥有的一切就是因为命好，这就是人性〉
［所以令人嫉妒的捻椿卿在十一岁那年就强极则辱了！有一个精怪，能喷出毒雾，且行踪不定，百家多名小辈都被其困住失踪。最后捻椿卿在和傲云尊的一次夜猎途中无意中发现了那精怪的踪迹，并制服了它，却没能杀死它，就在要带领那些小辈们逃出去的时候，有人生事。其中一个秣陵苏氏的小姐质问捻椿卿修习鬼道有何阴谋，甚至言语之间涉及了老祖，捻椿卿怒打了她，两人在洞穴撕扯，最后那精怪逃脱，众人四下逃窜。而那位苏小姐和捻椿卿因撕扯未能及时逃离，中了毒雾。随后敢来的惊阳君和傲云尊联手将精怪斩杀，但捻椿卿吸进太多毒雾经脉彻底堵塞，连玉兰卿也没有办法修复，最后鬼道也再也修不了。这才是傲云尊对捻椿卿的内疚，他一直认为如果能跟好妹妹，那么她绝对不会再受伤，因此也有人推断傲云尊云游就是想为捻椿卿找到医治的方法。］
魏无羡握紧拳头砸在桌上，使得杯中一杯水荡出少许来，“真是个傻小子，他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阿珞转吗？居然就因为这事搞得心结难解！还有，秣陵苏氏？”
魏无羡问江澄道：“仙门百家中有这么一个家族吗？”
江澄摇了摇头，“从未听说过！”
抱山散人也双手合十道：“阿夕是有点傻了，对家人看重是好事，但对自己也不要太苛刻呀！”
“彭！”藏色现在没心情管孙子未来的的心事，就只是听着蓝白的述说就气得牙痒痒，将手中被子狠狠摔在地上，“那个秣陵苏氏，给老娘滚出来！”
“……”
全场噤若寒蝉！
魏长泽拉住藏色，“藏色先冷静点，现在都还没发生呢！再说了，我以前从未听说过仙门百家中有这么个家族。”
说着看向江枫眠，想问问是不是死的这些年新建的家族，但江枫眠也摇了摇头，“我不知，也或许是因为我孤陋寡闻了。”
魏长泽明白，一个小家族，的确惊动不了五大家族之一的江氏宗主。
又看向蓝启仁，但蓝启仁也只是捋了捋胡子，道：“蓝家有所有仙门的资料，但秣陵如今还没有任何一个家族镇守，秣陵苏氏现如今绝对没有！”
青蘅君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未来建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