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华雪冰
等班车驶出漭南汽车站之后，周向北才松了一口气。
所谓到外地买税，只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他这次请假出来，目的就是到天阳市去找华雪冰帮忙，把叶红卫、左三梅这个倒卖发票的特大团伙给挖出来。
漭南县位于黄河北岸，跟位于黄河南岸省会天阳隔河相望，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七十公里，比从漭源市出发到天阳市还要近三十多公里。
不过呢，这个时候不管是漭源市其他县区还是漭南县，要想到黄河对岸的省会天阳，都必须经过天阳黄河公路大桥。
天阳黄河公路大桥虽然是八十年代中期刚刚修建完工的，但是由于全国车流量最大最为繁忙的107国道跨桥而过，堵车几乎成了家常便饭，通过这一段十公里长的桥面经常要耗时三四个小时以上。
因此周向北下午三点半从漭南汽车站乘坐上开往天阳的班车，但是在路上足足耗费了五个多小时，等车开进天阳市汽车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这个时候华雪冰肯定已经下班，他又不愿意到华雪冰的家里去，所以只能是暂时找在中天日报社附近找一个宾馆住下，等到明天早上到报社去找华雪冰。
第二天天亮，周向北起床在街头随便找了家早餐店，喝了一碗胡辣汤填饱了肚子，然后就来到了中天日报社。
到了报社门口，他发现时间虽然才刚刚八点，但是报社大门口却已经挤满了前来办事的人们。他们在保安的指挥下，排成了好几列长长的纵队，周向北用眼睛毛估一下，至少有上百人之多。
周向北绕开排队的人群，迈步往里走，
“站住，你找谁？”
看着他穿着一般，值班的保安把他也当成了来报社上访的群众，伸手把他拦阻在报社大楼的门外。
“我来找你们报社社会新闻部的华雪冰。”
周向北说道。
“找华组长？你是什么人？跟华组长是什么关系？”保安警惕地打量着周向北，并不因为他报出华雪冰的名字而有任何变化。
“叫周向北，跟华雪冰是大学同学。”周向北回答道。
“啊，你是华组长的大学同学啊，请稍等，我马上就给她打电话！”
保安的态度立刻热情了起来，抓起门卫室的内线电话，就拨了一个号码，恭谨地说道：“请问华组长在么？有人要找她。”
然后他把电话交给周向北，说道：“让人去找华组长了，你稍微等一下。”
周向北抓着电话等了一会，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喂，我是华雪冰，请问哪位找我啊？”
“雪冰，是我啊，周向北！”
周向北笑着在电话里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哎呀，是你啊！”
华雪冰在电话那端先是一愣，随即就兴奋地叫了起来，“周向北，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毕业都快一年了，都不晓得给我打个电话，没有想到你今天竟然良心发现，晓得过来看我啊？还不快点给我滚到楼上来？”
听到华雪冰在电话里的反应，周向北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有将近一年没有联系过，但是华雪冰却没有变，连骂人的语气也跟当初在大学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
“雪冰，”
周向北轻声说道：“我这边有点急事要跟你说，到你们办公室去可能不大方便。”
跟他一样，华雪冰参加工作也不到一年，即使那个保安称呼她为什么“组长”，周向北推断在中天日报社这样的要害单位，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拥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应该是跟社会新闻部的记者们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办公。
而他要讲给华雪冰的事情，却是涉及的上千万元的发票大案，大办公室里人多嘴杂，万一被哪个记者听到一句半句泄露出去引起叶红卫、左三梅他们的警觉，再想通过暗访去抓住他们的把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好，你就在大门口等着，不许偷偷溜掉啊！”
华雪冰撂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很快，华雪冰靓丽的身影就出现在报社大楼的门口，一下就吸引了众多在报社门口排队办事人们的目光。这个年头，报社女记者当中虽然美女不少，但是像华雪冰这样容貌不输于电影大明星的美女记者还是极为罕见的。
“雪冰，我在这里！”
周向北站在门卫室旁边，向华雪冰挥着手。
华雪冰看见了他，也不顾自己脚下穿的是高跟鞋，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满脸惊喜地抓住了周向北的胳膊，嘴里埋怨道：
“周向北，你是不是想死啊？明明知道我在报社社会新闻部上班，可是这么久了，竟然一个电话都舍不得给我打一个，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冲着周向北小腿就狠狠地踢了一下。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轻一点好不好？”
周向北虽然是练家子，但是小腿的迎面骨骤然间被华雪冰高跟鞋尖给踢中，也是疼得龇牙咧嘴，他一边抱着小腿倒吸着凉气，一边苦着脸对华雪冰说道：“你就不怕把我踢成残废了？”
“踢成残废才好呢！”
华雪冰板着脸说道，“省得你再跑到漭源市那么远，让我连个人影也见不到！”
听到华雪冰对自己怨念如此之深，周向北内心也很是愧疚。
毕竟势利眼的是华雪冰的母亲，又不是华雪冰本人，自己因为这个故意跟华雪冰疏远，好像也不怎么占理。
“雪冰，”
他把另外一条腿也伸了出来，厚着脸皮说道：“来吧，好事成双，你把我这条腿也踢残废，以后我就不用回漭源市上班，靠你养活了！”
“我呸，谁稀罕养你啊？”
华雪冰被周向北无赖模样给逗得噗呲一乐，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呸了一句，然后问道：“向北，你不是说有急事要找我吗？究竟是什么事儿？”
“这里也不大方便！”
周向北本想提议让华雪冰跟他回宾馆的房间里说话，但是看着包括报社工作人员在内周围至少有几百双眼睛都盯着他俩，心想自己如果真敢带华雪冰去宾馆，传到华雪冰母亲张晓兰的嘴里，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于是就改口说道：“雪冰，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僻静一点咖啡馆、茶楼，我们到那里再详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