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旷世之约
“萧寒醒了？”碧落捏碎手中的玉珠。
箜萌跪在地上顶着威压再次说：“是，魔宫那边的人传来消息，确认萧寒已醒。散魂铃似乎对他无效。”
“而且据内应说萧寒似乎有意于逐鹿天下，主上我们该如何处理？”
碧落取出手帕擦着手上的粉末，绿色瞳孔深不可测。他低着头淡淡道：“那就玩呗”
“对了，有君逸的消息吗？”
“我们已经放出萧寒大婚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属下相信帝后一定会现身。”
箜萌能在碧落手下办事也是有些眼力的，他擅自改了对君逸的称呼。
“好”碧落被箜萌地改口取悦，他用灵力扶起箜萌：“等那一日，本帝重重赏你。”
“谢主上”箜萌拱手，也十分开心。
云卷云舒，潮涨潮落。时间匆匆而过。
君逸一路跟着人群翻山越岭到了古月城。他怕弄坏那身红衣，抓了些鱼和人换了件黑色的麻衣。
原本他是有一个白玉发冠的，路上碰到一个小孩生病发烧，他就拿玉冠换了些药。可惜那小孩还是病死了。没等到他的药。
没了发冠束发，他就找了根黑色的布条草草地将头发扎起。
他又觉得头发太长所以剪了一半。原本齐腰的头发如今堪堪到肩膀下面。
好在他生得还算不错，不至于太丑陋。忙着逃亡的人也没有精力关注他的仪容。
很多年前，他来古月城住的是最好的客栈，如今他穿着麻衣随意找了个桥洞准备住下。等七月那场盛世婚礼。
君逸没有存灵石的概念，一路走来他都尽量选择山路。
所以他第一次知道住桥洞也是要灵石的。原来桥洞也是有主人的。
他没有灵石，连桥洞都不能住。他一边道着歉一边又退了出来。
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硬是将人打了一顿才停手。以前君逸定是受不了这种气，誓要将人千刀万剐才行。
那五长老不过调侃几句就已命丧黄泉。如今这些人如此对他倒还活的好好的。
现在君逸却只想感谢他们见他老实，最后还给他给了一个小小的地方让他住下。
这些年，他越发怕冷了。
有三寸之地容身不用雨打风吹，他十分开心。将自己得到的窝窝头乐呵呵地分给桥洞中的人。显然忘记了他不久前刚被他们打了一顿。
或许这就天道想要的他，没有傲气，没有威胁。浑浑噩噩的像极了苟且偷生的蝼蚁。
和这些流民混在一起，唯一的好处就是君逸不担心自己身体的秘密被发现。
大家都在求生，朝不保夕的，谁又能记得你是不是被划了一刀，刺了一剑的。关心他人，还不如想想怎么去向那些富人讨些吃的还能不被打死。
“你这人看着奇奇怪怪的，就没有去拜个修仙门派试试运气？我看书上说修仙大能都像你这样白发的。”
桥洞中君逸旁边的老人咬着窝窝头问。
“没”君逸将装着红衣的小包裹珍重地抱在怀里：“我没什么天赋。”
“哦”老人看了一眼包裹，没有再说话。
不远处几个大汉聚在一起，眼光时不时地瞥向君逸这边，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深夜蝉鸣阵阵，打更人提着锣鼓自桥上走过。
君逸似乎已经睡着，他缩在一个角落里，看起来小小的没有任何攻击力。原先的几个大汉早早就跑了出去，这时候领着一中年妇女过来。
妇女仔细打量后道：“三块灵石”
一大汉瞪眼：“老妈妈你再看看这人脏是脏了点，但看这五官这手，好生收拾一下定是个美人。”
妇女伸出手指一口定价：“五块灵石最多了。现在战火连天的，我们也招不到什么客人。二状你就别为难妈妈我了。”
二壮咬牙道：“成交”
“二壮”原先找君逸说话的老人最先醒来：“我可他也是个可怜人要不算了吧”
“算了？”二壮揪着老人的衣领大声道：“他可怜我们就不可怜？老头子我告诉你收起你的那点慈悲心肠。而且我送他去的地方，锦衣玉食的可比他现在这种生活好上许多，他应当感谢我才对。”
二壮丢下老人，向君逸抓去。
他一回头就望见一双古水无波的灰眸，像是雪域中终年化不开的冰雪。
君逸这些年浪迹，睡眠很浅。
从那老妈妈来时他就已经清醒，他安静地听着他们交谈讨价还价。
二壮心中一颤，竟然有些后怕。君逸不舒服地挪了挪身体，淡淡道：“可以让一让吗？”
二壮稀里糊涂地让开，他实在想不明白之前被他们打得不敢还手的人会有那样没有感情的眼神。
君逸站起理了理皱起的麻衣，他望向老妈妈。
“去了就有热水有吃的吗？”
众人显然没想到君逸会这样问。往往这个时刻他不是该想方设法地逃吗？还有自投罗网的傻子？
老妈妈也是头一回见，机械地点头道：“什么都有。”
“那好，我去”
二壮挠了挠头像看傻子一样看君逸。这人脑子有病吧？他真的不知道他去的什么地方吗？
君逸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刚才他们交谈。他也后知后觉自己确实很久没洗过澡了。着实有些臭。再过些日子就是传说中萧寒的大喜之日了。
他虽是去道别，远远去看上一眼。但他始终觉得自己这般狼狈地去，多少有些丢脸。
故事开始时他就很狼狈，如果退场时也这样的话他这一生也太失败了些。大概这就是一些自尊心在作祟吧。
在旁人面前如何落魄脏乱，在心爱之人面前总想着要体面一些。
二壮愣愣地看着君逸跟着老妈妈离去。
月光稀稀落落地将君逸的身影拉长，黑色的麻衣镀上一层银色。
他翩然而去，不像是去那烟花之地，倒像是去奔赴一场旷世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