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疑心
回到家，杨佳才晾完衣服，被黄潮一把拉进房间。
“你干嘛，弄疼我了。”杨佳甩开黄潮的手，轻揉手腕上一圈红。
“刚刚在河边，你和那男的说了啥？”黄潮沉着脸，冷若冰霜。
“就随便聊聊天啊！”杨佳无语，这也管？
“随便聊聊？”黄潮冷笑一声，“我看你笑得花枝乱颤，是对人家有意思了吧？”
杨佳身子一颤，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黄潮，你说这话有良心吗？我怎么对你的你心里不清楚？现在你竟然这么说？你还要脸吗？”
杨佳不明白，都二十一世纪了，她不过和男生聊两句，黄潮竟会这样想。
“你还好意思质问我怎么这么想？难道你自己没发现吗？就你刚刚笑得那副贱骨头的样子，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这么想。”
黄潮抬高语调，摆出一副我有理的姿态，“杨佳，以后你最好给我检点一点，再让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别怪我不客气。”
他倏得冲到门边，拉开门走出，随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泥瓦房被重重的关门声震得抖一抖，连带着杨佳的心也抖起来。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黄潮，怎么会变成这副疑神疑鬼的模样？
杨佳靠着墙壁，有气无力滑下，抱膝而蹲，眼泪溢出眼眶，打湿了面庞。
门口传来婆婆的敲门声，“佳佳，你还好吗？是不是阿潮那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黄潮变了，至少，公公婆婆没错。
杨佳赶紧擦干眼泪，修整身心，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一样，才打开门，咧嘴扯出个笑容，“妈，没事，就一点小摩擦，过会儿就好了。我先去做饭了。”
饭做好了，黄潮却没回来吃。
此刻，他正坐在村口的土堆上，一茬一茬抽着烟，身旁的泥地上，散布着十几个烟头。
黄潮目光猩红，看着远方，心头有团熊熊烈火，憋不住又无处发泄，闷得他整个人像座随时爆发的活火山。
早上河边一幕，循环往复在他脑海中播放。
想起婚后的点点滴滴，平心而论，黄潮知道，杨佳心中有他。
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控制不住啊！
只要看到杨佳和别的男人一起，就控制不住想到新婚那晚杨佳没有落红，控制不住幻想杨佳在别的男人身下辗转承欢。
一想到这些，他便什么都不管不顾，像头愤怒的狮子，胡乱发现不满和怒气。
他就是要用最伤人、最戳心的话，来伤害、刺痛杨佳，因为杨佳，就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是，那天杨佳确实信誓旦旦保证是她的初夜，也给出了没落红的解释，但又如何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跟杂草般在心里疯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正在纠结痛苦之际，黄潮突然目光一凛，看到不远处的人。
他疯了一般朝那人冲去，对着那人的脸几拳砸下。
事发突然，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黄潮骑在身下。
拳头像雨点般落下，那人以手护脸，左躲右闪，叫声连连。
直到村里有人看见，才将两人拉开。
黄潮还不罢休，用手指着那人，放狠话，“今天算你走运，以后离我老婆远点，不然下次你就不是挨两拳的事了！”
“疯子，我什么时候接近过你老婆！”被揍那人捂着脸，莫名其妙。
杨佳接到村里人报信，火急火燎赶往村口，正好听到黄潮的话。
她恍恍惚惚走到黄潮正对面，看着他一张一合不断输出狠话的嘴，铆足劲朝他脸上狠狠甩了两巴掌。
“黄潮，你不要脸我还要！”
被揍那人看到杨佳，终于缓过神来，原来对方口口声声说的老婆，就是早上河边碰到的女人。
可他们明明只说了几句话，这也能疑心上？！
想到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他突然有种被安嘉和支配的恐惧。
杨佳甩了黄潮两巴掌，又来到被揍那人面前，深鞠一躬，“对不起，让你受罪了。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医药费我们会出的。”
那人看着杨佳，生出一丝同情。
女人嫁人，最怕嫁到这种疑心病重的男人！
“没什么大伤，不用去医院了。你和你老公的事要紧，赶紧先把家里的事解决好！”那人摆摆手，捂着脸走了。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杨佳和黄潮也回了家，两人前后脚，彼此没说一句话。
那天起，黄潮开始和杨佳冷战。
一个月来，杨佳在家里走动，黄潮把她当空气；杨佳跟他说话，他当听不见。
晚上睡觉，一米八的大床，一个靠左一个靠右，中间仿佛隔条银河。
冷暴力就像凌迟之刑，如钝刀子割肉，一刀一刀，让你死不了又活不好，痛不欲生。
杨佳受不了，真受不了了。
她抹掉眼角的泪，转身用力扳过黄潮的肩膀，低声嘶吼：“黄潮，你到底想怎样？”
黄潮注视着杨佳，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良久，他沉声道：“你是不是对我撒了谎？结婚那天根本不是你的第一次对不对？”
黄潮的话像一根淬着毒液的刺，命中杨佳心脏。
原来他一直没忘，始终耿耿于怀这件事！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是疑神疑鬼，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始终是个不检点的女人！
杨佳哑然，四肢百骸跟灌了铅般，沉重颓然。
这种事，她要如何解释，才能除掉他的疑窦？
没法解释，也解释不清！
杨佳转过身去，泪水肆意汹涌，她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老天为什么要开这么大一个玩笑？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明明那就是她的第一次，可她证明不了，也解释不清。
退一万步讲，就算新婚那晚不是她的第一次，黄潮又有什么资格指责贬低她？
千百年来，女性争取平等独立自由解放，可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依然把所谓的贞洁操守看得比什么都重。
没想到，自认为坚不可摧的爱情，竟然败给了一张膜！杨佳凄然，心里荒芜一片。
杨佳的默然，在黄潮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杨佳，你真的骗了我，我果然看错了你！他看着杨佳的背影，心里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