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英雄之子

    袁杰走后，那两个年轻小伙也跨上了马，往北而去。矮个子小伙道：“我看那人并不像是坏人，咱们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回道：“公子，江湖险恶，我们不得不防。从那人的武功路数来看，亦正亦邪，还是小心点为是。”矮个子的小伙点点头，心里却另有计较。

    大厦将倾前，道德必先败坏。道德败坏前，信任早已荡然无存。

    年长的小伙勒住了马，满脸愁容道：“公子，我们的行踪已经给贼人知道了，看来走陆路不安全，我们还是改走水路吧。”

    矮个子的小伙道：“小六，就按你说的吧，我们不北上了，向东……从崂山坐船北上皮岛，爹爹这会儿一定还在那。”两人计议已定，纵马向东，往海边疾奔。

    两人一路上连换了四匹快马，不久便来到了山东的崂山渡口。两人稍作休憩，矮个子的小伙去渡口雇船，小六则去预备干粮和清水。晌午，两人又来在渡口碰面。

    那矮个小伙灰头土脸地道：“没一艘船愿意去皮岛。”小六显然已经料到会有此结果，安慰道：“别急，我们再找找。”于是两人又来分头去找船家了。

    这时，有一艘渔船驶入渡口，小六赶忙迎上去，不等船靠岸，便询问道：“老人家，可不可以载我们去皮岛，我们付您双倍的银子。”

    船上那老人道：“皮岛，那里不是在打仗吗？去不得……去不得……”

    小六道：“我家公子急着赶回去探望病重的父亲，您老就行个方便吧。”

    老人想了想，仍是摇头道：“两位还是另谋高就吧，老朽实在帮不了这个忙。”

    那矮个子小伙心想：此刻就这么一条路北上，若是绕道而行，恐怕时间不允许。便附耳轻声对小六道：“你跟他说实话吧。”小六犹豫道：“公子，这……”

    矮个子的小伙道：“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陆路肯定是不能走得了，姑且试一试吧。”

    小六犹豫了片刻，纵身一跃上了那艘渔船，附身在那老人耳边说了几句，没想到老人突然改变的主意，朗声道：“好吧，两位先上来，待我准备一番，两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矮个子的小伙心头一喜，纵身跃上。

    老人将船靠在了码头上，船舱里走出来一个小女孩，相貌甚是一般，冲着小六二人傻笑。

    老人道：“丫头，你去镇上买些干粮来，待会儿我们就走，可别只顾着玩，误了时间。”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来，交在了小姑娘的手上。

    小姑娘接过了银子，纵身上岸，笑靥盈盈地奔走了。

    小六为人甚是谨慎，将整条船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船舱内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外，就只有半箩筐的鱼。

    老人站在小六身后道：“现在是淡季，一整天就网上来这些，这鱼小，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所以就留着自己吃了。”

    小六道：“你们住在船上？”

    老人“呵呵”一乐，道：“当皇帝的住在宫里，樵夫住在山里，打渔的自然住在船上咯。”

    小六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听来可笑，便嘴上了嘴不再多问了。

    傍晚的时候，小船缓缓使出了渡口，扬帆北上。船上一共五人，除了矮个小伙、小六、老人外，还有老人的孙女和刚顾上船的一个伙计。

    海岸线渐渐消失在了远处，接着是落日余晖，不经意间，就只剩下了头顶那深蓝的夜空和脚下那浑浊幽深的大海。

    吃过晚饭后，老人跟孙女离开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上。“老李，你去吃饭吧，这里交给我吧。”老李点点头，将船舵交给了老人。谁知老人并没有伸手去接船舵，而是一掌朝着老李击来，老李侧身让过，显然身负武功。老人嘿嘿冷笑，道：“好小子，武功不错嘛，说！上船有什么企图？”

    这时，小六和矮个青年已经闻声跑了上来。老李摆摆手，道：“老人家，你误会了，在下只是一片好意。”老人哼了一声，讥讽道：“好意？你偷偷摸摸上我的船有什么好意？”老李道：“在下曾救过那二位小哥，之后便一直沿路暗中保护。”往矮个小伙和小六一指，“见二位小哥上了您老人家的船，在下不放心，所以就假冒打杂的，混了上来。”老人看了看矮个青年和小六，问道：“真有此事？”

    二人心想：途中的确有人救过我们，可此人的相貌与那人相去甚远……，小六道：“确有此事，只是……”老李哈哈一笑，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原来是你。”小六忍不住叫了出来。

    老人道：“你们真的认识？”小六点点头，却并不说话。老人接着道：“你可知道他们二人是谁？”袁杰道：“一位是蓟辽督师袁崇焕的公子，另一位则是宁远守备祖大寿的义子。”

    老人“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原来小六之前只是告诉老人他们是宁远的士兵，有重要的军报要及时送到袁督师手中，老人一向敬仰袁督师舍身为国的慷慨义气，便当即答允了。可没有到眼前二人正是前线将领的孩子，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