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大道至简
大风起兮云飞扬，池唐抬头望着暗沉的天色，不禁推测此刻就是天时。
而眼前的万亩梅园则是地利。
莫非姜念是“人和”？
视线落在沈清风身上，池唐不由脸色冷峻道:“姜念在哪里？”
沈清风盯着池唐，似笑非笑地说:“她就在梅园里，你可以去找，但你要抓紧时间，我怕你跑不赢阵法。”
“你个混蛋！”
骂完池唐上前，想要揪住沈清风的衣领。
却没想到被沈清风轻而易举地反手擒住。
一旁的何海波忍不住开口道：“沈清风是武术协会太极拳的标杆。”
池唐：“”
但见沈清风动作行云流水，绝非一日之功，池唐心生疑惑道：“你和云海观有关系？”
然而沈清风沉默下来。
一旁的姚梨见状，担心道：“清风，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大打出手？”
沈清风摇摇头，安慰说：“阿梨，没事。”
说完他一把松开池唐，淡淡道：“小伙子，道家太极我练的时间比你走路的时间都多，所以根本不用去云海观。”
闻言，池唐怀疑的神色稍稍缓和。
虽然沈清风身手好，但他毫不畏惧。
池唐揉着手腕，咬牙道：“你把我的姜念藏哪里去了？”
“我说了，找姜念就得自己去找。”
闻言，池唐扭头对何海波说：“你好歹是云海观的人，怎么能让他这么对云海观的观主！”
而且从刚才姚梨出现的刹那，何海波就跟失魂落魄一般。
难不成何海波和沈清风以及这个刚招来的灵魂有什么渊源？
只见何海波缓缓走近姚梨。
他的每一步，虽然缓慢但坚定有力。
仿佛跨过山和大海，掠过岁月和光尘。
这一刻，何海波来到姚梨面前，像是用尽了生平所有力气。
但下一秒，沈清风立即挡在何海波面前，沉声道:“阵法马上开始，你要是想弥补你的错，就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不过何海波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绕开沈清风，径直地来到姚梨面前。
面对疑惑不解的姚梨，何海波扯出笑容说:“好久不见。”
而姚梨则轻声问道:“你是谁？”
闻言，何海波一愣。
忽然，他的心头涌起一阵失落。
故人相见却不相识。
何海波眼中泛着泪光，但仍旧欢喜。
片刻后，他转头对沈清风道:“其实小师妹说的没错，一切错在你，不信阿梨的是你，执迷不悟的人也是你。”
“阿梨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喜欢你，怎么肯嫁给你，你高估了自己的爱，也低估了她的情。”
闻言，心中一阵颤动的姚梨上前一步，月牙眼里满满的好奇：“你究竟是谁？”
见状，沈清风皱眉道：“何海波，你要做什么？”
何海波苦笑道：“我要一个解脱。”
上天让他再见姚梨一面，他已经没有了遗憾。
说完，何海波望向池唐，开口道：“池唐，小师妹在琉璃塔，找到她，带她离开。”
“何海波！”
见池唐准备跑进梅园，沈清风脸色愠怒，迅速追上。
然而何海波出手拦住了沈清风。
双手你来我往。
一个是武术会长，一个是道医世家。
而池唐仅仅瞥了眼，便毫不犹豫地跑进梅园内。
当池唐离开后，沈清风突然一把推开何海波，然后整理衣装，面色淡漠道:行了，别演戏了，池唐已经入局。”
听到这话，姚梨满是不解地问道：“清风，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见姚梨满是担心的眼色，沈清风转而目光温柔，轻声道：“没事，很快我们就能相见了。”
姚梨看了眼双手，愣愣道：“可我已经死了。”
“这不重要。”
顿了会儿，姚梨望向何海波，见何海波低着头，不禁请求道：“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明明子弹穿过了我的胸膛，可是为什么我还能出现在这里？”
“阿梨，对不起。”
何海波的眼神满是愧疚。
他对姚梨说：“如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但这是唯一能够让你复活的方式。”
这时，沈清风和何海波不约而同地望向梅园深处的琉璃塔。
那里便是阵眼。
沈清风告诉姜念他用了禁术，所以才活了那么久。
但他没有告诉姜念的是他用了什么禁术。
当初他以救袁承志家人性命为条件，要求袁承志为他卜的那一卦，除了算出姜念是最适合姚梨的载体外，还算出了他最适合的载体是池唐。
普通人活不了百余年，但他不是普通人。
他既是通灵人又是道医。
所以他用了续命禁术，让自己延年益寿。
同样的借尸还魂，他也能占据池唐的身体。
因此，梅园里有两种阵法。
尽管道家一直在说顺应自然，但若是有机会征服自然，怎么可能放弃这种机会。
况且他只是想要和姚梨以新的身份生活在世界上而已。
而年轻的身体就是他们活在旧世纪的人最渴望的东西。
为此他不惜借助星象在很多年前就向池唐的父母编出了八字不合的谎言，令池唐背离家庭，甚至对家人心生埋怨。
池唐想当普通人，哪有那么容易。
想到此，沈清风眉眼间便露出轻松的笑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朝姚梨伸手道：“阿梨，以前的事情翻篇而过，现在我们一起迎接新的开始。”
姚梨望着沈清风，面上有几分犹豫。
但她何尝不是思念着沈清风。
于是姚梨没做多想，将手搭在沈清风的手里。
这时，身后的何海波突然开口道：“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闻言，沈清风眼神一滞，转过身来，疑惑道：“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天法道，道法自然，你要逆天改命，问问天同不同意？”
天？
沈清风眼底一片暗色，沉声道：“你想和我斗？你别忘了，我是道医，我让你活在何海波的身体里你就活，让你死你也得死。”
然而何海波笑了笑。
“沈清风，你我早已经死了，无论是借尸还魂的禁术，还是让你续命的禁术，始终都会成为一阵青烟，烟消云散。”
意识到不对劲，平常何海波都不是不愿意和他相处这么久，但今天明显有种想要拖着他的感觉。
因为今天见到了姚梨，所以他一时激动，便忽略了何海波。
何海波这么胸有成竹，一定是知道了续命的阵法在哪里。
沈清风不由怒道：“你敢动我的阵法！”
“我只不过是让你重归故土而已。”
说完，何海波眼神飘向不远处的沈家庄园。
不知道他们找到了沈清风续命阵法没有。
沈清风眸色顿时袭过狂风骤雨。
他迅速拿起手机拨打庄园安保系统的电话，开口道：“务必给我拦住一切可疑人员。”
说完，沈清风便跑向沈家庄园。
他等了那么多年，像是孤魂野鬼地活在这世道，最后不能功亏一篑。
他和姚梨一定要获得新生。
姜念和池唐就是他和姚梨最好的载体。
但何海波跟着拦在沈清风身前。
何海波抱着胸，一如多年前，他第一次抱胸瞧着沈清风不屑的样子。
“沈清风，看见你的第一眼时，我就对你超级不满，那时我在想要是能打你一顿就好了。”
沈清风眯着眼说：“想打就打，费什么话。”
闻言，何海波笑了笑，然后在风驰电掣之际，对着沈清风迅速出拳。
而沈家庄园内，易棵松和姜万里在一片昏暗里寻找着续命阵法的阵眼。
电他们倒是断了，可是阵法不容易找。
姜万里焦急道：“易棵松，你行不行？”
然而易棵松皱眉回道：“不要对一个男人说行不行。”
“我担心小师妹。”
“我何尝不担心，那可是给我养老送终的人。”
“那你能不能找快点，不要只在厨房里转。”
“知道了。”
此刻，琉璃塔下，姜念穿着一身旗袍，安详地睡在满是符纸的陨石棺内。
浓黑的云层几乎要压在棺上。
而雷电在云层中穿梭。
但姜念依旧面容安详。
她不知睡了多久。
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头顶竟是星河万里。
周围梅花还未掉尽，依旧有着浓郁的香气。
她起身，来到树下，漫无目的地走。
走啊走，仿佛走到宇宙尽头，黑暗以后。
这时，姜念看见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
她疑惑道：“你是谁？”
那位老人转过头，竟然是老马先生，
老马先生怎么在金陵城？
然而老马先生对姜念笑道:“你可算来了。”
但姜念还是疑惑地询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老马先生解释道：“因为你胸前的古玉，那是我成为道医佩戴的东西。”
想了想，姜念皱眉道：“你是道医？”
“我不止是道医，还是你们云海观的观主。”
看来老妈先生身份很多，姜念想起沈清风的话，不由问道：“你真的是陈抟老祖吗？”
只见老马先生背过手，气势派头顿时拿了出来。
他开口道：“其实我一直存在世上，寻找有人能继承我衣钵。”
“千年前，我中意一个少年，想让他继承我衣钵，可惜那少年嗜杀成性，我无奈隐居于世。”
“后来我又遇见一少年，仍想让他继承我衣钵，没料到那少年贪欲太重，我再次隐居于世。”
“直到我遇见沈清风，觉得沈清风不错，医术造诣高，人也清心寡欲，谁知道最后他竟放不下红尘情欲从而执念太深。”
“人世间当真没有能继承我衣钵的人吗？”
听完，姜念很是认真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老马先生，你就没想过是你的眼光有问题？”
老马先生：“”
片刻后，老马先生咳了咳，开口道：“最后我遇见了你。”
一听这话，姜念如遭雷击，连忙摆手道：“别，我承受不起。”
要是以老马先生这个眼光，那她以后岂不是会变成被世人所不容的魔头？
然而老马先生露出几分胜券在握的笑容说：“你可是我选中的人，不怕，这回我亲自为你保驾护航。”
虽然老马先生这么说，姜念还是头摇的跟个拨浪鼓。
这时，老马先生脸色严肃起来：“姜念，你现在生死一线，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对，她生死一线。
她被沈清风选为灵魂的容器。
但很快，姜念意识到什么，生气地说：“所以你一直知道我的遭遇，包括被潘望下咒。”
“对。”
姜念继续道：“九霄池的倒影是你变幻出来的。”
“对，普天之下，只有我陈抟能动九霄池。”
这么理直气壮，姜念不由扶额。
好歹骗她一下嘛。
但老马先生也就是陈抟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耳边响起老马先生的一声叹息。
“孩子，跟我来。”
姜念跟上老马先生，瞧着眼前出现了一片枯草。
草地颇有股被大火烧过一遍的感觉。
紧接着，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围坐在一起。
他们似乎在吃些什么。
好奇心严重的姜念走近一看，顿时身体一僵，四肢冰凉，转身就吐了出来。
老马先生拍了拍姜念的背。
姜念询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千年前的饥荒地。”
这时，姜念眼前又出现书名士兵和燃烧的烽火狼烟。
她震惊道：“这又是什么地方？”
而老马先生从头到尾都平静地说：“发生战争的地方。”
眼看老马先生要带她去看下一个场景，姜念连忙拉住老马先生说：“我不看了，你直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但人是世间的特殊动物，他们有情感，会创造文明，所以我需要你既要守护人类文明，也要恢复自然秩序。”
这么高大上？
姜念闷闷不悦地说：“怎么每个人都要找我，我是人民币吗？”
她那一身反骨不合时宜地立了起来：“我不帮你会怎么样？”
“我会放任你死去。”
姜念：“”
好样的。
这哪是让她选择，根本就是霸王条约。
真是老谋深算。
“刚才你说帮你什么？”
“当年我亲手造就的两个魔头，你得帮我除掉它们。”
闻言，姜念抿唇，忍不住开口说：“我建议你亲手解决，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终于，老马先生情绪波动起来，气得叉腰说：“小丫头你不怕死？”
“怕，怕我也不帮你。”
毕竟那可是两位道家始祖，弄不好她左右都得死。
谁知老马先生开口道：“池唐现在也在生死一线。”
听到这话，姜念立即扯出笑容说：“不就是帮你除掉两个魔头吗，本着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原则，你就放心好了。现在你该告诉我怎么破局和救下池唐呢？”
只听老马先生语重心长地说：“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老马先生，我学习不好，能不能不用文言文。”
老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