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谁动的手脚
扶柳无力的搭落枝条,炙热的太阳笼罩整座院子,沐香向外瞧了瞧。
县爷府邸虽华丽,却也比不得她的院子,起码有处乘凉。
“县爷的事还是有蹊跷,得找个时间再问问。”
即便昨日哥哥苦口婆心,与她讲清实情,可仍有觉得可疑的地方。
县爷与迷药是能联合在一起,但又差了些什么,中间好似缺了关键的枢纽。
青瑶守在门边,沐香在屋内踱步,被圈养起来,当然着急,可她毕竟不是自己人,有些话落到县爷耳朵里就不好了。
“就像哥哥说的那般,县爷忌惮这我手里的迷药,不敢对我做什么,可一日两日挨得过去,若是再多些日子就不好说话了。”
沐香清楚,县爷是想客客气气从她手里拿东西,只是那药是娘亲的独门秘籍,特意交代留着防身用,切勿拿到明面上,唯恐江湖掀起腥风血雨。
萧洛悠闲的喝茶,红蓝站在身侧欲言又止,将杯中的茶饮尽,见他还是要说不说的样子,道:“红蓝翅膀硬,知道藏心思了?”
桃花眼眯得细长:“其实你说不说也罢,心思写在脸上,一眼便看个透彻。”
红蓝自觉失态,跪在地上:“属下只是挂念太子安危。”
“哦?”萧洛眼睛一翻,放下茶杯,“查迷药还查出别的事情来了?”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愉妃的迷药。”见他张了张口,却仍没将话吐出来,萧洛接道,“只是好奇,妹妹的迷药,为何与娘亲留给我的如此相似,相似到像一个人留下的?”
单纯的妹妹听到萧洛有难处,想也不想将东西交到他手。
可萧洛又是何等人物,从拿到迷药的那一刻,眸子里的深意便多出几分。
“虽在冷宫发现愉妃娘娘的尸体,可也并无诈尸的可能,况且沐姑娘手里的药——”
“你是说,妹妹娘亲可能和愉妃有关?”
“这”主子说的如此直白,让红蓝无从下口,“属下也不知。”
萧洛瞧了瞧他,将视线留在高悬日空的太阳上:“不知道便去查,查清楚才好向我汇报。”
“是。”红蓝抱拳,消失在屋内。
隔了半晌,萧洛才幽幽的拿出画像,嘴角上挑:“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妹妹找娘亲那日,便瞧出我们的娘亲是同一人。”
打开画像,盯着熟悉的脸庞,寒窖的眼眸有了温度:“只是不知,为何会和妹妹是一位娘亲。”
“说了不认识县爷偏不信!”
“还让我识抬举,我都没见你,凭什么识抬举!”
花离不平的声音传进院子,折腾一圈,脸色苍白,而白中又不缺血色,县爷这一波邀请,让她气的脸颊通红,只有惨白的唇色,暴露了主人原本样貌。
沐香听着,赶忙出来:“花离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花离抱胸,气鼓鼓的样子:“我怎么知道!”
“明明不认识那老头,偏跟我说一些听不懂的话。”瞧着守卫没走远,花离扯着脖子对他喊,就怕他听不着。
沐香眼眸一亮,她这正愁不知县爷下一步计划,有了姐妹事情会顺利很多。
“县爷都与你说了什么?”走近,将姐妹扶起来。
“还能说什么!”一肚子的气都没消,说话哪能有好态度,“把我叫过去,就让我识抬举,把该做的事做了。”
“说我向他举荐姐妹,将你关一段时间套出秘方,便可升官发财。”
“还向我要一百两银子。”花离轻蔑一笑,“老娘穷的叮当响,若是有银子,第一件便是将破旧的衣裳换个新的。”
沐香想起哥哥的话。
昨日午膳,萧洛看似无意的问花离去处,按她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出了事,叫个人都得怀疑到她头上。
“这么说,便是有人借你之手,将我送进来。”思索下,沐香有了思路。
可转念一想,犯了难:“是谁呢?我的人缘可比姐妹好多了。”
“切。”花离承认,沐香说的是事实,可当面说出来,心还是疼了几瞬。
想到三个胖墩,沐香有了答案:“我知道了。”
花离瞧她,她还未从变故中缓过神来。
沐香没出说名字,而是用手比划三人巨型人物。
“三姐妹!”花离一下子明白,一拍脑袋,做出懊悔的表情,“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前天,她们还趁我喝醉酒,说你一堆坏话,要帮我想办法得到萧公子的心呢!”
花离想起,她找向红蓝那天,心情不好在客栈喝酒,三姐妹鬼鬼祟祟到身边嗤笑。
特别是二姐,那天她笑的最灿烂,一个劲的说她好话,说沐香怎么对不起她。
让花离不要再伤心,与姐妹决一胜负。
“她们竟这么说?”沐香瞪大眼睛。
前天是花离最伤心的一天,有什么被喜欢的男子拒绝,更让人缅怀?
所以昨天,听说萧公子到家中吃饭,花离逃避出门,明知对方不喜欢自己,却还有意为之,这样的事,傻一次就够了。
“她们还扶我走一段路。”花离回忆前天场景,“快送到院子,你没看见吗?”
沐香摇头,她要是看见,还能苦等消息?
“应该是怕我知道,有所防备,提前溜掉了。”
“如此一来,就清晰了。”沐香理了理思路,“那三姐妹我打听过,毕竟差点在她们手上吃亏。”
“三姐妹是县城有名,嫁不出去的大姑娘,经常给适婚女子捣乱,让她与自己一样,错过婚嫁年纪。”
花离想了想:“这是嫉妒吧。”
她就够小心眼的,可也就发发脾气,向三姐妹这般损人不利己的,还真没做到那份上。
“三姐妹定是找你挑拨不成,将主意打到了县爷身上。”沐香满意的点头,如此一来,好多问题都说得通。
“哼!”花离别过头,提起县爷她就生气,“吓了我半天,还以为是个老牛吃嫩草的色鬼。”
花离在知道来龙去脉后,松口气,但沐香却认为不是时候:“别高兴的太早,再等等,县爷兴许就不是这态度了。”
花离眼珠转了转,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县爷既然有求与我们,还不得好吃好喝供起来?”
说罢,挺直腰板,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我可要天天吃好吃的,已解这一早上被惊扰之苦,还要让她赔几身衣裳。”
“要你身上的料子。”指着沐香的衣裳,好生羡慕,丝滑的触感摸在手上,花离两眼都在放光,“向红蓝这个死东西,这太大方了,这料子别说穿了,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眼见花离误会了什么,沐香轻咳两声:“不是向公子,是萧洛。”
那日,花离虽醉醺醺,说的满嘴胡话,可瞧到衣服是嫉妒的眼神,却是实打实的。
花离的手,依旧在摸料子,可神情却多了几分释然:“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沐香瞧她,眼中虽有失落,可更多的是接受:“怎么,放弃对萧公子的追求了?”
花离背对她,不知在想什么,用手把玩着衣襟,沐香将头伸过来,以便可以瞧见她的眼睛。
“萧公子不喜欢我。”花离叹了口气,“我又何苦触霉头。”
在向红蓝那踢到铁板,便觉得萧洛不喜欢她,也没那么难接受。
从一开始,萧洛有好感的人,便是姐妹,是她为了满足虚荣视而不见。
说到底,花离觉得,自己对萧洛的喜欢还是不够,红蓝拒绝她,她会伤心买醉,但若是萧洛,她只会伤心的哭一场。
萧洛高高在上,从一开始,花离便知道不可得。
而向红蓝,一开始就被花离当成秦郎的代替品。
秦郎哪怕有一万个不好,可花离就是无法放下他,哪怕兴致勃勃的找下一任夫君,心中也始终空落落的。
鼻头酸酸,积压已久的难过,从鼻腔溢出来,躲在沐香怀里大哭起来。
沐香帮她理理头发,逞强的花离,总在人前露出不可一世的样子,内心最为脆弱,头发也因一早的暴躁飞的四处分散。
“只要我在的一天,就一定会照顾好你。”
“放心,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沐香抱着花离,责任油然生出。
花离从小没了父母,因为害怕被嘲笑,不惜徒步搬到沐香的村落。
起先她也不知,花离这么逞强,直到有天,见她兴致勃勃的回家,对空院子讲话,说她今日多么多么优秀,将某某比下去。
说着说着,泪却流下来。
花离讲起之前村子被欺负的经历,又讲起找新家的艰难,零零碎碎说了很多。
沐香在门口一直听到了晚上,情到深处,沐香也跟着一起落泪,许是擦泪的声音惊扰了花离,花离一瞧,被她发现了秘密。
而后花离将爹娘如何去世,她装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都与沐香讲出来。
自那后,俩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沐香也成为花离最重要的朋友。
若是有同好,张罗来花家,沐香总会变着法将客人邀请到她那。
可孤单没办法弥补,无论沐香怎么爱护,花离的心,始终是脆弱又敏感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花离才想着办法打扮自己,只有赢得喜爱,才能填补空虚。
可无论她是否嫁人,沐香都是唯一,在脆弱无助时刻,陪伴走来的好姐妹。
沐香信她,而花离也离不开沐香。
漆黑的房间,三姐妹被分别绑在椅子上,嘴被黑布包裹。
她们不停挪动身体,却只能拖着椅子,在屋内进行小距离的移动。
屋子不大,走几步便到门口,大门紧锁,门内有一把锁,门外还有一把锁。
大姐看了两姐妹一眼,猛的用力撞上去。
两姐妹见大姐,痛得龇牙咧嘴,仍不停歇,也跟着往上撞。
虽能移动,却出不得屋子,加上空气涣散,呆时间长了也会闷死,左右也是消亡,不如赌一赌,兴许能出去。
‘咣咣咣’
三姐妹一起用力,连同身上的椅子一并发力。
殊不知,黑色身影站在门边,瞧着她们的幼稚举动,裂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