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六零年代4
周末把程哥哥送到大舅家后，程大舅和程希一家三口带上礼物到李家拜访。程希也和几位师兄弟认识了一下，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在首都工作，给程希寄来了礼物；三师兄是师父原单位的同事，师父退休后接替师父成为了钢铁厂宣传部门的骨干；小师兄是师父的孙子，比程希大半岁，性格很好，憨憨的。
元宵节过后程希开始跟师父正式学艺。
一个小小的书房开门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整面的书柜，左边墙上挂着许多画，右边是窗户和书桌，靠门的墙上挂着一个小黑板，中间的空地规规矩矩地坐着两个小萝卜头，一位老者背着手正对他俩。“今天我要讲的绘画中的光与色彩，这是学画的我们必须学会观察的和运用的，光呢…… 这些东西现在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是你们要学会做生活中的有心人去观察光和色彩，只有领悟到了才能画出来！”
“爷爷，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画画？”小师兄高高地举起手来向师父提问。
“李墨，课堂上没有爷爷！叫师父。”师父老端着一张脸看着就很严肃，现在加上大声说话就显得有些吓人了。
程希小脑袋缩了缩，坐得更端正了。但小师兄似乎一点都不怕接着提问：“师父，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画画！”
“画画画，心里头没有半点想法就画！李墨之前不管你是因为你还没开始正式学画，这以后下笔需谨慎，你不看看你浪费了多少张纸！想当年我学画的时候条件多艰苦，下笔之前都是要经历一番构思的……”
小师兄还是没在怕的，还憨憨的笑着说：“好的好的，我之后注意啊！”
程希都想捂脸了，这小师兄你是什么说话语气啊！可以这样吗？还是因为师父是他亲爷爷？后来程希才知道小师兄就是个粗神经，对别人的情绪感知不敏感，还经常傻乐，你跟他计较只会气到自己。
这不，师父努力地运气，不再搭理小师兄看着程希继续讲：“之后的这个月我们先不画，绘画技巧我们在之后的课会慢慢讲，边讲边实践。现在要先学会观察光和色彩，程希回家也不可以自己画啊！”
“好的，师父！”
“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下课！”
程希和小师兄起身，“谢谢师傅！”
一下课小师兄就拉着程希往厨房跑，“我爸妈给我寄来的好多水果干，我最喜欢芒果的，酸酸甜甜的，我给你拿！”小师兄爸爸是军人，妈妈是军医都在滇省，工作很忙，小师兄一直都是由爷爷奶奶照顾。小师兄一直渴望和小伙伴一起玩耍，但他有洁癖不喜欢和家属院那群脏小子玩，这不来了个干干净净的小伙伴程希，对程希老热情了。
“好吃吗？是不是酸酸甜甜的，这里还有其他的你也尝尝看！”小师兄眼巴巴地看着程希。
“小师兄，很好吃的，谢谢。”程希觉得确实不错，她上辈子就是滇省的，现在交通运输不方便这辈子还是头回吃到，很是怀念呢。
“好吃是吧，我给你拿个袋子装一些回家吃！”
“不用不用！”这个年代这些果干还是很稀罕的，程希赶紧拒绝。
师母看着两个小家伙坐在一大堆果干面前分享果果很是被可爱到了，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俩。昨天老头子才刚从邮局取回来的儿子寄回来的果干，儿子知道老头子新收的小徒弟这次就多寄了些，本来就是要给程希家的于是也过来和孙子一起装。“希希不客气啊！乖乖的！李墨爸爸专门给你俩寄的！”师父也过来说让拿着。
程希就不会拒绝这种局面，想着待会儿爸爸来接自己的时候看爸爸的吧！
“叔、婶，我过来接希希了！”
师母拿着一大包果干出来送程希，“大林，李墨他爸寄来的果干带回去给梅子和毅毅也尝尝！”
“不用不用，您们吃！”
两人又在门口上演了一出中国式推拉，最终程爸也没拒绝掉，扛起程希和果干回家去。
一回到家程希就拿出果干和妈妈他们分享，他们一家也没怎么吃过这些稀罕玩意儿，有好的东西就想和家人分享。
“好吃吗？”程希看着程爸程妈程哥问。
“酸酸甜甜的”
“还挺有嚼劲儿。”
“希希，妈妈看挺多的，那我们分一些给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舅舅他们啊”程妈提议，这次程希的拜师礼可不少麻烦家里人呢！
“嗯嗯。”
端午程爸程妈刚好轮休一家子先给程希师父家送了过节礼就回老家了。
上午回的姥姥姥爷家，程大舅一家也回来了。程希姥姥姥爷有两儿一女，二舅还在鲁省当兵，两三年才回一次家，也在那边成家的，二舅妈是随军的家庭主妇，二舅家有两个儿子两个闺女，所以姥姥姥爷这边的家庭聚会一般都只有程希大舅和程希一家。
下午就在爷爷家办了家庭聚会。
“大梅，我听说程希拜了个师父？”程希二伯母年前就听说程爸回来拿了一大篓子的东西，心里很是不得劲儿，程希爷奶又补贴他小儿子，关键是这小儿子还是个工人，用得着地里刨食的补贴吗？这也太偏心！她还跟程希大伯母抱怨过，想着老两口是和老大一家住的，想必更是不服气，可人大伯母根本不搭理她。大伯母是抱养的，是当初程希爷奶进城回村的路上捡到的弃婴，一直当亲闺女养大，作为家里的大姑娘很是照顾底下的弟弟，后来嫁给了程希大伯也没变。
“嗯，年前拜的。”程妈边检菜边回答。
“说是学画画，这学了是有啥用啊？”这时代许多人吃饱饭都难了，一般拜师都是学谋生的手艺，像是做木匠、大厨什么的，可真没听说有学画画的。
“就是孩子喜欢，当个爱好！”其实程妈也不知道学这个具体将来干啥用，但是她能在死对头前露怯？应该是像程希师父那样吧？不管了！闺女喜欢就行。
程二伯母撇撇嘴，略有嫌弃地说道：“你两口子真是有钱造的，尽搞些花里胡哨的！”说完扭着屁股到井口洗菜去。
“嘿！你管我家的！”程妈听了就要站起来跟她理论。
正烧火的程大伯母赶紧把人拦下，她可真是怕了两个弟媳了，两人在娘家都是幺女，他们这边还是满族，按老一辈人的说法闺女就是家里的格格，怎么爱都不嫌过，两人性格都有些娇气，所以前后脚嫁进来的两人老爱掐。“唉！别理她，她就小学毕业，她不懂！……”程大伯母赶紧劝道。
洗菜回来的程二伯母听到这话好气啊！这事儿不能翻篇了是吧？当年她小学毕业家里支持她继续读书的，但是东北冬天太冷了，初中在公社离村里10多里路呢，她不想去死赖着就是不去读，她妈都上棍追着满村子打了都没用，闹得村里人尽皆知，现在都有老人拿她当年闹学的事开玩笑。这也导致在这个家里程爸他们这一辈就她学历只有小学，程妈就爱戳她这个痛脚。程二伯母跺了跺脚喊道：“大嫂！”
程大伯母一转头看到气呼呼的二弟妹正盯着她，尴尬了！还好程奶奶进来打波僵局，赶紧对程奶奶说道：“妈，我厨艺没您好，小弟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今儿您做饭啊！这蒸着馒头呢，我去喂鸡啊！”说完就赶紧溜了。
“好，你去吧！”程奶奶一进门就洞察到了现在的局面，不理会儿媳们的，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嘛！程二伯母和程妈也不在闹腾，乖乖打下手。
饭做好摆了两大桌才坐下，大人一桌小孩一桌。程希挺喜欢这样的家庭聚会的，一大家子热热闹闹。
程希爷奶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又是大儿媳。程大伯是村里的会计，不仅管公分还管村里的药厂，程大伯母在药厂上班，村里的妇女基本都在药厂工作，药材加工相对农活要轻松些而且药材的加工也是个细致活，女人要更细心一些。程大伯家有5个孩子，三男两女，大伯母很会生，还是男女交错的。最大的哥哥今年18，就在今年上半年要高中毕业了，现在没有高考，听说大伯母准备相看，明年怕是要结婚了。老二在读初三，老三初一，老四老五还在念小学。
程二伯是村里乡村大夫，十来岁时被程希爷爷送到老医生家当徒弟学了10年，医术还是不错的。就因为学医虽然比程爸大四岁但是跟程爸同一年结的婚，孩子的年龄也相仿。二伯母在村里药厂工作，有时也会帮二伯打打下手。二伯家是两儿一女，最大的姑娘跟程哥同龄，老二比程希大一岁，老三还在喝奶。这一大家子团团座很有节日气氛。
小孩这一桌闹腾得很，把程爸带回来的北冰洋汽水学着大人的模样干杯。二伯家的小弟弟看着哥哥姐姐们眼热极了，坐在二伯母怀里直蹬腿，啊啊啊叫不停。没办法大伯家的大姐姐只得把他抱过来。
程希的恶趣味就是看到小孩就想逗他哭，于是坐到大姐姐旁边拿了自己的汽水喝了一口，又发出“呐啊！”声音，还表现出一脸的陶醉，把这小孩闹得馋得口水都出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汽水，小手手伸了过来想要拿，程希就总是在他手要够到的时候让他够不到，又把这小孩急的哇哇叫。
大姐姐抱着小弟弟都要抱不住了赶紧给小孩转了个身不让他看到，一边对程希说道：“希希，好好吃你的饭，一会儿他要是哭起来你哄啊！”
被大姐姐说了程希就假装乖乖吃饭，但又暗搓搓戳了坐在大姐姐另一边的二伯家的大儿子。他俩是这桌除了小弟弟最小的，就把他两安排在大姐姐身边好照顾，这俩脾气挺相投的，都喜欢逗小孩，看了程希的表情，程天冬秒懂，立马做出同样的动作逗他小弟。小弟弟终于忍不了了，又要逗他又不给他喝气得小景天真的哭了出来。
大姐姐很无奈，小弟弟还是被身边这两小的给闹哭了，只得喊二婶：“二婶，景天能喝汽水吗？他看了馋得很，不给就要哭。”
“用筷子给他沾一点吧！”程二伯母最害怕孩子胡闹了，她都没能力哄，家里都是男人哄的，现在男人正喝酒呢她也没法，再说这个时代也没有那种小宝宝不能喝汽水的讲究，想着一点点也没事儿就给孩子喝吧！
大姐姐就用筷头给小景天沾了一点，小景天尝了以后一脸的惊讶！努力地咂了咂嘴巴像是打开了新大门，嘴里的味道没了又啊啊的叫着让大姐姐还给他喂。
大姐姐又给他喂好几次，直到这一桌的小孩都把汽水喝完了。
缺德的程天冬想着小孩这边的喝完了还想喝，那大人那边还有就撺掇小景天，“弟弟，找爸爸妈妈去，那边还有！”想让他妈再给大姐姐一点，这样小宝宝喝不完他也可以再蹭一点。
小景天虽然还不太会说话但是能听懂一些了，他就挣开大姐姐往他爸妈那边爬。
程二伯母看小儿子指着自己的嘴巴啊啊啊叫，这就是没喝够还想喝的意思，可她这里没有了就让程二伯给儿子沾一点，没想到程二伯喝得有点微醺了，筷子沾到了酒，小景天被辣得脸瞬间通红，把二伯母吓了一跳，赶紧让给了程二伯背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给小儿子看看。大人一桌也停了下来。
程二伯一巴掌被打醒了，立马给儿子把了脉“没事！一小点，睡一觉就好了。”
小景天醉了以后就是傻笑，对着所有人傻乐，这次家庭聚会就伴随着他的笑声结束了。
程希是真的没预料到事情的走向会朝小景天喝醉发展，给她也吓了一跳，还好没事。最后还有些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要不就把小景天的黑历史记录下来了，不过这次喝醉酒一定会在将来被大人反复提到，可怜了小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