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来送你上路的
九儿家住一个非常偏僻的村庄里，远远看去，也就几家人。
这一路走来，人烟罕至，而且，越往里走，路就越颠簸。
翠儿有些担心，“娘娘，要不咱们下来走吧。”
马车被颠得跟蹦蹦床似的，顾未央必须攥紧了马车门框才能稳住身形。
顾未央看了眼不远处的村庄，摇摇头，“不用，就快到了。”
她相信，她的宝宝们现在跟她的心情一样，只想早点去教训那个臭男人。
“宝宝们，你们抓紧脐带，咱们可得稳住了。”
小家伙们似是听懂了似的，竟然轻轻顶了顶肚皮，回应顾未央。
顾未央心头一暖，这么好的宝贝，和父母连着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怎么就有人可以冷血的，只以性别来评判孩子的价值？
九儿的家终于到了。
九儿一见马车停下了，就急着往外冲。
小小的身子下了马车，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跑，嘴里还喊着，“娘亲，娘亲。”
顾未央也下了马车，望向几步之遥的两间茅草屋，茅草屋外用泥土堆成的半人高的矮墙院子。
这就是九儿的家。
翠儿望了眼顾未央，“娘娘。”
“走，进去。”
翠儿点头，朝跟在后面的几个暗卫招了招手。
才走进院子，便听到自屋里响起的争吵声，还有九儿的惊叫声。
顾未央眉头一凛，什么也顾不上了，脚尖一点，便飞了过去。
“好你个小贱蹄子，还敢找帮手，我现在就将你卖到怡红院和你的姐姐们作伴。”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拎着九儿的后领子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
正好和半空中落下来的顾未央撞了个照面。
那男人在见到顾未央之后，身形一顿，呆住了。
“你，你是谁？”
九儿被男人拎着后领，喉咙就被勒住了，拼命地挣扎着。
“放开，放开我，大，姐姐救···”
顾未央后槽牙一咬，拳头立刻就硬了。
“我是活阎王，来送你上路的。”
男人一听，脸上立刻便挂了凶相，“臭婆···”
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张臭嘴已经被顾未央的拳头捶烂了。
男人肥胖的身子‘嘭’的一声摔在地上，九儿被丢在地上。
赶过来的翠儿慌忙扶起九儿，暗卫们也按住了那肥胖男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高颧骨，同样肥胖的老妇人从里屋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啊！我的儿···”
说着就要往肥胖男人那里跑，半路被暗卫擒住，还破口大骂。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打我儿，我要去官老爷那告你们。”
顾未央看了她一眼，拉过九儿问，“这两人是谁？你娘亲呢？”
九儿惊魂未定，脸上都是恐惧，她指着地上的男人，“这是我爹，那是我祖婆。”
祖婆是蒙城一般百姓对祖母的称呼。
“我娘亲在里面，流了好多的血···呜呜···”
顾未央立刻便转身进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幽暗的很，很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顾未央头皮一紧，喊，“大夫呢，快进来。”
大夫被翠儿拉进去。
适应了下光线，顾未央也终于看清了床上面色惨白的妇人。
“不好，产妇大出血了！”
大出血？
顾未央一听，心便提了起来，她走过去，问，“严重吗？”
就算是医疗技术非常发达的现代，也有产妇因为大出血而丧命，更别说在古代了。
那大夫脸色沉重，摇摇头，“不行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九儿已经跑进来了，看到大夫要走，哭着拉着大夫不让走。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亲吧。”
床上的妇人朝着九儿招手，整张脸都是苍白的，唯有那一双眸子红肿着。
“九儿，别哭了，过来。”
“娘就要走了，娘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姐姐们···”
九儿趴在床沿上，哭声震天，“呜呜呜，不要···我要娘亲···”
怎么可以这样？不可以放弃。
一定还有什么能做的。
顾未央捏紧了拳头，视线落在高高挺起的肚子上。
忽然拳头被包住，翠儿抿唇，“娘娘，您别为难自己了···”
大夫都说没得救了。
不，顾未央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哨子。
她望着掌心的哨子，而后拿到唇边吹响。
钟羽，你一定要来。
外面的老妇人还在叫骂，里头孱弱的妇人正在和九儿交代身后事。
顾未央焦躁地在昏暗逼仄的屋内小步踱着，嘴中念念有词。
翠儿显得比顾未央更焦躁，她跟在顾未央身边，小声劝着。
“娘娘，您是有身子的人，这里实在不能久待。”
若是这产妇真死了，怀有身子的人是要回避的。
顾未央却仿佛是听不到似的，时不时就转头透过小窗看向院外。
翠儿见她一直往外看，不解地问道，“娘娘，您在看什么呢？”
顾未央忽然又掏出那个小哨子，望着院子门口，连续吹了好几声。
清脆的哨音不刺耳，却有种绵长悠远的感觉。
“娘娘···”
就在翠儿喊出这一声的时候，顾未央猛然抬步子就往外走。
那急切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希望。
“钟羽，你终于来了。”
翠儿：娘娘这是在说什么绕口令呢，她怎么就没听懂呢。
顾未央已经走出了门外，对着匆匆赶来的钟羽喊道，“这里，这里。”
钟羽喝马停下，翻身下马，见顾未央急切的样子，眉头一拧。
“顾姑娘，发生何事了？”
顾未央上前攥住钟羽的袖子，往里拉，边走边说。
“里面有位产妇大出血了，你快帮忙看看。”
闻言，钟羽身子一顿，“大出血？”
“恩。”顾未央见他神色凝重，问道，“你也没办法吗？”
钟羽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往里走。
“看看才知道。”
进了屋，钟羽便看到被制住的老妇人和肥胖男人，虽心有疑虑，但并没有问什么。
“在这里。”
顾未央带着他一路进了昏暗的小房间，她指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妇人，“就是她，快看看。”
小屋子里的母女俩因为顾未央这声，瞬间噤了声。
九儿睁着红肿的眸子望向顾未央，“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