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饕餮魔尊和金龙天君17
不知过了多久，洞口的结界察觉到有人靠近，云佑泽从打坐中睁开眼来到洞口。
“尊主，墨楚离开了天界，现在已经到了妖界。”
云佑泽立刻前去，果然在妖界的桃树林里发现了墨楚的踪迹。
他飞身下来，衣摆带起地上的粉色花瓣，而站在桃林中的墨楚也回身过来了。
云佑泽蹙眉，“为什么是你！”
墨楚并不解释，垂眸散去身上的伪装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哪里是墨楚，分明就是墨时衍。
云佑泽气急，“你当真以为本尊不会杀你！”
“不曾。”墨时衍回答着，手中已经凝聚出了一把金色的长剑，他看向云佑泽，“总归是本君犯下的罪孽，本君愿一力承担。今日，本君就与你做个了结。”
话音落下，墨时衍先一步攻来，云佑泽也不得不露出利爪与墨时衍打上。
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从桃林打到妖界山谷，所到之处皆是山崩地裂的场景，鸟兽早就被这阵仗惊退，百里内再无活物。
云佑泽立在巨石上，他看向湖面站立着的人，眉头紧皱。
是！
初见墨时衍时他的确有过把墨时衍当成心爱之人的念头，他想过的，把墨时衍关在身边，便是瞧着心里头也欢喜。
可墨时衍呢？只知道杀他，一点变通都没有！
他都说了，他要做六界主宰，只要六界臣服在他脚下，他不会伤及无辜。
是墨时衍不听他的，便怪不得他作恶！
墨时衍也同样看着云佑泽，错已酿成，他没有回头路可走。既是他的错，他便负责到底，只愿他死后云佑泽能放下对他的恨，不再与天界为敌，滥杀无辜。
他紧了紧手中的剑，再次冲向云佑泽。
这时的云佑泽也下了决心，掌心聚起魔力迎着剑锋而去。
剑锋刺在掌心，被魔力隔绝，神力与魔力碰撞着，不过片刻就分出了高下。
长剑从剑尖开始破碎，一寸一寸，化作碎片落下。
墨时衍看着漆黑的利爪逼近，垂下眼眸，松了手中的剑。
只闻扑哧声响，云佑泽怔怔看着眼前的人，他的手陷入了一处温热的地方，受不住的力道破开身躯，从另一端出来。
斑驳的血色从他手上滴落，手臂还陷在那处温热的地方，另一只抬起的手腕也被握住了。
墨时衍歪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有温热的血从他嘴角蔓延下来，衬得那张脸苍白无温。
墨时衍笑着，拉着那只手放在胸前，“这条命我还你，还你一时心软不杀我，还你为我挡下的那两道天劫，还你被困封印六万年的孤独。”
看着墨时衍的笑，云佑泽心头一紧，想要抽出沾满鲜血的手，墨时衍却主动上前，握紧他的手腕，一心想要死在他手上。
云佑泽吼他，“谁要你还了！你以为装做阿衍本尊就会心软了吗？！便是你死了！本尊照样会杀上天界，杀了墨楚！杀了轻月！”
墨时衍眼眸轻动，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有一缕碎发垂了下来，挡在眼前。
墨时衍又笑了，苦涩的带出一大滩红血，默默松开了云佑泽的手。
云佑泽再次愣住，迎上墨时衍的视线，狠心将手抽了回来。
墨时衍的身躯跟着晃动了两下，摇摇欲坠站在原处，那空荡的胸腔大片红血流下，止也止不住。
墨时衍喉头哽咽，缓慢的抬起手来，血糊糊的手指点在云佑泽额间，停滞着。
“你活了那样长的时间，上古至今数不清的岁月。你该比我活的通透，为何要执迷心中仇怨。”
胳膊无力下垂，手指从云佑泽额间慢慢滑落下来，流下一道浅淡的红色。
“与你结怨的是我，不要牵连无辜可好？”
墨时衍笑着，眉眼弯弯，是发自内心的笑。
云佑泽瞧着，视线定格在墨时衍笑着的眼眸里，看到了那双眼睛里他的倒影。
怔愣的，无措的。
他还看到了过去，看到夙以墨一身血污从山崖上跌落，看到苍老的苏沈楠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扎着针管。
心
好痛
明明他从未把墨时衍当成他们，也没有喜欢上墨时衍，为什么看到墨时衍快要死的模样心会疼成这样。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中落了下来，滑过脸颊，无声坠落。
云佑泽哽咽着，想要开口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墨时衍的身躯化作点点金光从指尖开始消散。
墨时衍依旧笑着，语气充满了无奈。
“阿佑，学会忘记好吗？”
忘记？
忘记什么？
忘了夙以墨！
忘了苏沈楠！
还是忘了那个送了他无数小玩意儿的阿衍！
云佑泽不愿意，他伸手去抓飞散的尘埃，着急的想要把墨时衍救回来，他哭着说，“阿衍，他死了，我给你寻个新的身体，你别散掉。”
“傻阿佑，我本就是他的心魔，他死了我如何能活？”
“可是我不想你消失，我不恨他的，天劫也是我自己要去挡。我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瞧着，就像他陪着我一样。”
“可惜我不是他。”墨时衍笑的失落，被轻风拂动的发丝也跟着开始消散，他道，“我这一生都在为天界而活，我以为我能做好天君，还六界太平，却从未分清善恶。若有来生，我想做一个普通人，不需克制隐藏，只为自己活一场。”
“不会的，你是天君，你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
云佑泽伸手去拥墨时衍，他想留下墨时衍，哪怕是关着墨时衍，哪怕墨时衍会恨他，他也不想墨时衍就这样死掉。
可是他没能拥住眼前的人，在他触碰到墨时衍的瞬间，那具身体猛地化成了无数的碎片，被风吹散，只剩下他绑在墨时衍腕上的那缕青丝飘落挂在他指间。
“阿衍！”
云佑泽呼唤着，却得不到回应，墨时衍就这样消散了，被他贯穿了胸膛，死在了他手上。
他亲手杀了墨时衍，杀了那个陪他六万年与他说笑的阿衍。
他收紧手指，将那缕青丝攥在手心，他没想真的杀了墨时衍的，是墨时衍甘愿死在他手上，用自己的命换六界平安。
可他做不到，那是他的任务，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他竟是连阿衍最后的心愿都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