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水深不过海，人心难忖量
夜色笼罩，明月升起。
天黑之际，三人赶到了丽锦城，这是一座比江陵城更小的城府。
找了间客栈住下后，三人还在外游荡至半夜，欣赏与扬州不同的风景。
一夜无话。
早起的三人，正在客栈一楼等候餐食，李长生小心地给杜江、池明二人斟茶倒水。
啪嗒！
一个挑菜妇人经过，将一桌客人茶杯打翻在地。
“你怎么做事的？没长眼睛吗？”坐堂掌柜跑过来骂骂咧咧，随后又对那桌客人不停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挑菜妇人一边躬身一边道歉，身上压着的扁担晃来晃去。
掌柜嫌弃地挥了挥手：“快走，快走，别打扰其他人。”
“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挑菜妇人不敢多说，赶忙向内堂走去。
“咦？”
“先别走。”
听到有人出声，挑菜妇人缓缓转过身来。
看到的却是三个彪形大汉，吓得扁担都滑落下来，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掌柜正要喝骂
李长生站起身来，一巴掌搭在他肩膀，顿时让他安静下来。
蒲扇大的巴掌，比他脑袋还大，再加上李长生那身筋肉，简直不似凡人。
杜江起身走向前去，半蹲下来，看着挑菜妇人问道：“杨大婶，你怎么在这里？”
坐落在地的妇人，本来看着髯须大汉走来，浑身紧张得发抖。
此时突然听到来人认识自己，心中一松，旋即问道：“你是？”
杜江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变化模样，杨大婶认不出自己，掌心真气勃发，往自己脸上一抹，恢复了真容。
“杨大婶，是我啊，你怎么在这干活？”杜江很好奇。
眼前这位，不是别人。
正是最初住在杜江旁边，经常照顾他们兄妹二人的胖大婶，杜江入狱之际，还是她帮忙找大夫给小妹止住了伤势。
“小江？”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前段时间还清秀瘦小的杜江，如今变成了彪形大汉，这在她小脑瓜里，很难理解。
听到这个称呼，杜江微微一愣。
自他来到这方世界之后，所交之人不是称兄道弟，便是同僚相称，即便是陈老、李守仁等长辈，对自己也是直呼其名。
小江！
这个称呼，只有胖大婶会喊。
“先起来再说吧，掌柜，找个隔间，长生，你收拾一下。”杜江拉起了胖大婶，准备好好叙叙旧。
二楼单间。
“杨大婶，你怎么跑丽锦城来了？扬州待得不好吗？”
在未去幽州之前，杜江给了她十两黄金，也帮她稍稍调理了下身体。
原本打算日后自己崛起了，再将她接到内城来居住，没想到幽州回来过后，她已经不在扬州了。
胖大婶小心道：“当时你走后，俺就收到了狗剩来信，说他在丽锦城过得挺好，要俺过来享清福。
俺也没多想，就跟着商队过来了，还花了俺二两黄金呢。”
狗剩是胖大婶儿子，这个杜江知道，记忆中还有一点印象，只不过狗剩早早就出去闯荡，很少回家，是以见面不多。
“那不挺好，怎么又来帮人挑菜了？”杜江不解。
既然是过来享福，做儿子的没必要骗母亲，肯定不会让胖大婶继续操劳。
“没没啥，就是这辈子习惯了，闲着不习惯，就找了个活计。”
“阿弥陀佛，大婶有事直说无妨，以杜兄如今实力，你无需担忧。”池明开口了。
他看见胖大婶神色有些不对，就稍稍运转了神通，立刻知晓真伪。
他心通对于通神没有多大作用，对于寻常人那可真是屡试不爽。
胖大婶犹豫地看着杜江，还是没有开口。
“杨大婶，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直说无妨。”杜江知道她不是武道中人，根本不了解自己等人实力。
恐怕以为会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不敢多说。
于杜江而言，对胖大婶记忆，多数还是停留在她照顾杜语蓉。
于前身而言，胖大婶照顾了他们兄妹好几年，大小事宜，能帮就帮，算得上极为亲近之人。
是以无论如何，他都会出手帮助胖大婶，好好解决所有麻烦。
胖大婶低着头，小声道：“小江，你你还是回扬州吧，我这里没事的，没事的。”
沉吟片刻，杜江笑道：“行，杨大婶你住哪？稍候我去拜访一下，今天你就先别干活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那我先回去打扫一下，等你们来。”胖大婶说完就走出了房门，形色匆忙。
“长生，去叫掌柜过来。”
“是，师父。”
少顷。
客栈掌柜笑呵呵走了进来，恭声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嗒！
一枚金叶子插在了木桌之上。
杜江徐徐道：“杨大婶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道说道，说得好，这枚金叶子就给你了。”
掌柜虽算不得见钱眼开，但也好不了多少，一看金叶子就眼冒精光，乐呵呵道：“客官放心，这点小事我必定给您唠清楚了。”
“这大婶啊，也是个苦命人，这段时间来我们客栈挑菜、帮厨，倒也算尽心尽力。
只不过听说她家里出了大问题，好像有个儿子，被人打断了腿，如今卧床不起，药费也高，她只能起早贪黑，做好几份活计。”
说到这里，掌柜就停了下来，不再叙说。
“没了？”
“这就是你说的唠清楚了？”
啪！
李长生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来，怒视掌柜，巨灵神一样的身板横在掌柜身前。
“客官见谅，见谅，小的只知道这么多。”掌柜吓得倒退两步，慌忙辨解。
嗒！嗒！
又是两枚金叶子飞出，直直插在桌子表面。
“好好说，亏待不了你。”杜江有些不耐。
看着三枚精雕细琢的金叶子，掌柜吞了一口口水，随后无奈道：“客官见谅，实在是小的不敢说啊。
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哦？”
“水深？”
“那有没有这么深？”杜江一边说，一边将一枚令牌放在桌面上。
掌柜初时还以为是大金块，凝神一看，连忙躬身弯腰，口中直呼：“大人，我说了，我说了。
这天底下的水，再深也没您这大海深。”
一龙一凤环绕的令牌，材质非凡，透过窗幔的阳光，照射在令牌之上，反射出五彩缤纷的神光。
令牌表面——
‘斩妖’二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