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沆瀣一气
之海说起胡话，这是人类在失温的时候，身体发出的错觉信号，大脑接受到相反的反馈。
堡垒里的其他人大约还有800人在被堵死在地下设施和其他建筑里，但是地下所有防护应急措施关闭，电力被强行截断损毁，启动了最高紧急措施。
他们现在还没有办法联通外部，暂时是安全的。
阿诺德他尝试着设定了恢复通电，发出信号。
寻求其他两所城防所的支援。
没有回复，一片寂静。
城防形成三角局面，其他海拔较低，和城中的政府军的关系更紧密。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副队长眉头紧锁，心中冒出了不祥的预感。
“哈喽，各位新的游戏开始了。”
机甲的驾驶室和储藏室里回荡着阿塞尔刺耳的声音。
轰轰轰，政府军的巨大母舰的引擎声音,在之海和极光所有人都耳畔震荡。
”我赢了。”
阿塞尔，他来了！
曾经在黑市上出现过的那艘巨大的飞船出现在机甲上方。
只见一阵加热的水蒸气是四溅，冰壳融化，整个机甲被巨大的铁索跟铁勾从雪堆里拽了出来。
“是的，新的游戏开始了。”
阿塞尔趁着他们饥寒交迫，冻得意识模糊算准了时间才出现。
他十分得意。
阿诺德、之海、吉光被“请到了”母舰上。
他们被简单治疗冻伤以后，又被送到了那个灰粉色和金色交织的房间。
蜡烛燃烧着，暗沉沉的空气那是一如既往的混合和甜腻的香味。
可是这一次，之海一点也不害怕，她身边有阿诺德和吉光。
房间中间把贵妃榻去掉了，换了一张长方形的餐桌，放满珍馐美味，酒水一应俱全。
正中间，放了一个精致的骨瓷餐盘，而盘子里是一只昏迷过去的猫，对，之海的那只猫。
正中间的高背椅是背对着他们的，听到一行人的脚步声，椅子转过来。
陆之行满脸严肃坐在其中。
阿诺德惊讶，什么时候，陆之行和阿塞尔勾结在一起了吗？
陆之行洞悉了阿诺德的心思，说：
“你觉得我们沆瀣一气，勾结在一起了吗？
嗯，我希望你能听我多讲一句，我老了，以前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我有错，我愿意向你认错。
但是有些时候是迫不得已，没有最好的选择，我为了我女儿，只有最差和不那么差，最坏和不那么坏，毁灭和仅存的一点希望来供自己选择。
如果牺牲珍妮的生命有罪，我愿意承受，那是我的罪，我愿意被审判被唾弃。
但是，为了我的女儿，哪怕这件事是错误的，我没有别的选择。
虽然正确仍然错误。
对不起。”
“叙旧可以结束了。”
阿塞尔旁边不耐烦，他走到桌子附近，抓住了那只猫的后颈，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摸着它柔软的肚子，可是就在大家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他的手陡然掐下去。
猫甚至没有任何挣扎。
它还在轻微起伏的肚皮表明它还没完全死去，前肢下意识地抖动，它甚至没发出一丝临死前的哀嚎。
一个病弱的人类，也可以轻松控制它的生死，求饶，挣扎都是徒劳的。
之海冲上去，拉住阿塞尔的双手：
“求你。”
“好了，阿塞尔，我们说正事。”
陆之行苍老的声音及时赶到。
阿塞尔听罢挑挑眉毛，手松开，把猫扔到之海怀里。
让人给它注射了一支强心针。
猫已经失去意识，之海接到以后，它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
缓了一会儿它睁开了眼睛，这眼睛淡定从容，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它努力抬起头，舔了舔之海的手心。
“你到底想我们做什么”
之海沉不住气，至于吉光，被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坐着轮椅也被推进来。
阿塞尔低头在之海耳边嗅了一下：
“美丽的少女，你的甜美让我愉悦。我希望你和他们都能乖乖听话。
不然的话这只猫和他的脑子里存储的东西就跟你上次带的储存器一样，它将灰飞烟灭一切都不复存在。”
之海往后退了一步，瞪着阿塞尔，不肯答应。
”哦，你不想活了，那他呢？”
阿塞尔指着他身边的吉光，他双手被捆住，但是不妨碍他低下头，旁若无人，舔着一碗的蘑菇奶油汤，他认认真真地吞咽着，发出美味的喟叹。
”相信你们都发现了。吉光和我长得一样。我虚弱不堪，而他！身体强健，修复能力惊人。我的这具身体，是个失败品，这让我十分失望。”
阿塞尔说完，开始有一些暴躁。
“现在，我们政府军这边的人工智能和大脑复制技术已经比你们领先太多太多，我们将得到永生。
现在，理论上城防军的改造基因派和机械派已经开始要被历史淘汰了。
我们从现在开始，ai和改造人的叠加组合，将是时代的宠儿，我们才是神之所在。”
阿诺德把身边的凳子拉开，稳稳正对着陆之行坐下。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吉光非同一般的修复能力，如此惊人的身体，相信大家都看见了。
但是我们这次城防营的沉睡者事故请阿塞尔你先解释一下？”
阿塞尔并没有搭理这个问题，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吉光的身体与众不同。此时此刻，大家看到他之前被沉睡者结合体入侵，咬烂的伤口已经慢慢开始愈合。
他并没有被吞噬，他的身体能天然抵抗住那些同化，重组。”
阿塞尔得意地指着他背后的实验室说：
“送给阿诺德之前，吉光已经留下了很多的身体组织样品足够，他们在复制无数个同样的身体供我使用。
而吉光的原体，积光。他的灵魂他的记忆，在这只猫的脑子里，我已经完全复刻储存下来。
希望你们懂得珍惜故人。”
“最后希望城防，政府二位代表都能跟我们保持友好合作，不然你们最在意的学生，最在意的兄弟，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说完，阿塞尔狞笑着看向之海的胸前那只奄奄一息的猫。
之海突然大声说：
“你以为你会威胁到我？
我们所拥有的永远只是代替品，
我和你都是残次的代替品，
阿诺德曾经爱上的也只是代替品，
可笑吗？
就算他们想赎罪，
也只能向代替品赎罪。
珍妮永远也没有机会原谅任何人。
我们也不接受你的威胁。”
之海越说越激动，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阿诺德突然冷冷蹦出一句：
“你想要吉光的身体，但是并未成功对不对"
阿塞尔大惊失色。
他被说中了。
恼羞成怒。
阿诺德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将要失控的场面。
之海只是虚张声势，她嘴唇毫无血色，她心脏狂跳起来，她抱住猫，又拉住吉光的手。
那只手非常温暖。
这一天，之海后来想起来，真的十分漫长，漫长到过了一个世纪。
”这样吧，我们也不要连累无辜之人。
我想要吉光的身体和政府的其他资源，壮大我们政府军，形成一个新世界的新版图。
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纯血人类，他们终究将被淘汰了。”
大家齐刷刷看着阿塞尔，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根据端粒理论，如果有克隆人存在，其寿命应该是克隆母体的剩余值。如人的预期寿命80岁，某人被克隆时为30岁，那么，克隆出来的人的寿命应为50岁左右。
所以克隆动物一般很难长寿，因为它们是由体细胞发育而来，某种程度上是母体生命上的延续。”
阿诺德看着津津有味埋头苦吃的吉光，突然说：
“只有吉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