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解释清白
桃夭掌心的黑气好似活的一样,甚至隐约可见,它在兴奋地跳动。
稍微靠近些,还有有种想要上前抢过来的冲动。
张县令一惊,从方才的蛊惑中惊醒,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站起了身。
他擦了擦冷汗,一脸后怕地呢喃:“这黑水果真邪门。”
张县令语气中隐约透出熟稔,似乎对这物并不陌生。
赵廷尉没忍住将视线投向了他,眼神里微微透着思索,“县令大人知道这东西,莫非这位仙长说的是真的?”
桃夭颔首,向众人解释道:“这黑水蛊惑了黑风寨中的山匪,诱使他们性情暴戾,实不相瞒,黑风寨亦深受其害。”
“那也不是他们害人的理由。”
一名怀抱幼童的妇女站出来打断,言辞犀利,“难道就因为事出有因,他们杀人便不需要偿命吗?这也太不拿那些官兵的命当回事了。”
妇女的话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围观的人群再次叫嚣起来。
“可他们并未残害百姓。”
桃夭直直地望向妇人,透着一丝好似要将她洞穿的光,“地牢里渗透满了这些黑水,山匪深受其害,每过几日便会发狂,但被关在地牢中的百姓却依旧好好的。”
闻言,那妇人一愣。
她也是被山匪掳走的,原本没有在意的细节,经桃夭这一说忽然清晰起来。
他们在关在地牢里时,确实常常听见地牢深处偶尔会传来一两声嘶吼,只是那时他们只顾着自己安危,并未在意。
想到这里,那妇人忽然轻轻颤抖起来,“我们中有些人确实,每过段时日就会变得暴躁无比,我们还以为那是被关久了。”
意识到不对劲,她惶恐地望向桃夭,向她求证,“仙长……我们是不是也中了那黑水?”
桃夭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她,良久才说:“那日我身旁这位公子送你们回去时,就已经发现你们不对劲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妇人脸色顿时灰白起来。
她周围的人也惧怕地退开了,生怕触碰到她,染上那奇怪的黑气。
方才听只是那些山匪受到影响时,他们还不以为意,毕竟那是山匪罪有应得。
但轮到他们面临这份危险时,就不会有人这么想了。
妇人更是当场扑通一声跪下,“求求两位仙长,救救我们。”
桃夭抿了抿唇,脸上划过一丝为难。
不是她不想救,是那日在黑风寨损耗太多魔气,到现在她都还没恢复完全,实在心有余力不足。
桃夭正想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回绝掉时,沈清辞代替她开口:“待此事了结后,我们自会帮你们祛除身上的黑水,不必着急。”
沈清辞的声音虽淡淡的,却莫名有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嘈杂不止的众人顿时没了声。
张县令见沈清辞开口承诺了,便没有再继续这话题,起身代霜叶城百姓对两人行了一礼,“我代霜叶城各位多谢两位仙长。”
“只是……这陈奎的事。”张县令指着陈奎,犹豫好半响才接道:“方才那妇人说的也并不无道理,他毕竟杀了那么多官兵。”
“此事并非你们所想那般。”桃夭打断了他。
张县令愣了一下,挥挥手道:“那是如何?”
“我不太清楚,此事还需问过陈奎才知。”桃夭摇了摇头,道:“但我相信他不是会滥杀无辜的人。”
桃夭此言并非没有依据。
陈奎若真如百姓口中那般残暴不仁,那地牢里就不会关着那么多百姓了,人质被掳走那么久,谁还会留着。
所以此事必然是另有隐情。
见张县令目光投来,赵廷尉立刻指了指陈奎,轻咳一声道:“你速速将实情道来,若有欺瞒,定斩不误。”
陈奎却是不为所动。
即使面对满堂的视线,他也没有半分要软化态度的意思,依旧那般执拗,“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没什么好交代的。”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我没有丝毫怨言。”
“县令大人都给你机会了,怎么你还是这么嘴硬呢?”赵廷尉忍不住皱了皱眉,十分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理由。
大多数人都想不明白。
只有了解过陈奎的桃夭才知道,他这么咬死不放,是因为想要保下黑风寨的那帮弟兄。
毕竟再多解释,他们也终究还是山匪,只有推出一个人来顶了死罪,其他人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可理解是一回事,要桃夭眼睁睁看着这个少年慷慨赴死,她也做不到。
桃夭想要再次为陈奎开脱,沈清辞却淡声劝阻她,“你说得已经够多了。”
“再说下去,别人都会认为你是故意包庇陈奎,到那时非但达不成目的,还很有可能触底反弹。”
“那该怎么办?”桃夭口吻急切,“总不能看着他被斩首示众吧,我们分明都清楚,那帮官兵很有可能是死于黑水侵蚀,而并非是陈奎下的手。”
沈清辞蹙眉反驳了她,“但这些只是猜测,并无实证。”
桃夭不由语塞了。
事实的确如此,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苦手。
见少女神色黯淡,沈清辞语气不自觉软和了几分,“再看看吧,说不定陈奎能自个儿想通。”
桃夭救人的冲动被压下来,叹息着点点头,把最后一丝希冀放在了陈奎身上。
她帮不了他,只能寄希望于陈奎能自救了。
然而陈奎就像锯了嘴的葫芦,不发一言。
任凭赵廷尉口水都吹干了,也没能从他口中撬出一句话。
看到最后,张县令都不禁蹙起了眉,“你若再不说,便真的只能下令将你斩首示众了。”
陈奎眼皮轻微抖动了一下,但脸色仍旧平静如水,好似他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必死的命运。
张县令见状只得无奈叹息一声。
他拿过签筒里的红签,举手刚准备抛下,忽然陈从林站了起来。
这一刻,赵廷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以为陈从林是终于忍不住了,要将亲儿子劫走。
然而陈从林只是指着陈奎,眼神失望又忿愤,“逆子,我本以为你能改过自新,没想到你竟如此死不悔改。”
“生下你这么个混账,真是我此生做过最错的事,早知有今天,当初就不该听你娘的话对你还抱有一丝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