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术法反噬
虽然徐太爷语气不善,但桃夭还是看出了他的一丝不舍。
原主也算他半个徒弟了,隔了百年不见,好不容易见了面又要隔两地,不舍也是正常。
桃夭想着自己既然占了这具身体,那自然要帮原主为徐太爷做些什么,于是便说:“徐太爷您也跟婆婆数年未见了吧。”
“趁着这次,不如你跟我一起过去吧,就算不能见面,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
徐太爷身体一顿,肉眼可见地动摇起来。
哪怕这对他来说只是饮鸩止渴,他也还是动心了,因为徐太爷已经太久没见自己的心上人。
时间长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年了。
但他还是垂着眸,“就算我去了又能如何?唤萃她……不一定想要见到我。”
“否则这些年来也不会只写信,从来都不来府里,这么多仆从守在外面,都没见她来过一次。”
就算两人不能见面,偶尔来对方的住所也是可以的,然而老妪从来都只让小峰过来。
她自己从来不踏入徐府一步。
仿佛徐府是一个深渊,跳进去了就回不来。
见徐太爷眸色低沉,目光黯淡,桃夭连忙说:“婆婆肯定也是想见您的。”
“我亲眼看见,她将您送去的书信宝贵的珍藏起来,碰都不舍得碰,她跟您是一样的。”她顿了顿,又说:“至于婆婆不愿过来,可能是有她的原因。”
说完这句话后,桃夭分明看见,徐太爷放在桌上的手指轻颤了起来。
她知道徐太爷被说动了,于是退了一步,给对方一点思考的时间,“我先回去收拾东西,过会儿再来问您。”
说完,桃夭便离开了。
沈清辞跟在后面,走出书房后,忽然开口说:“那书法无法解除。”
所以就算桃夭这么做,也是没用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他们靠近些。”
桃夭抿唇道:“不然一直这样,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沈清辞眸子闪了闪,没再说什么。
桃夭花了点时间收拾好东西,本想再去书房找徐太爷,却看到府外不知何时站了一帮仆从,还有妖兽拉的车。
妖兽长得像狼一般,四肢着地,獠牙森然,身上带着妖火,十分威风凛凛。
而徐太爷,赫然就在车上。
“小娘子,我们也上去吧。”小峰晃着桃夭的手,眼睛发亮地盯着那妖兽拉的车。
桃夭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应好。
她倒是也想,可这妖兽车是徐太爷的,他不开口,她哪敢凑上去啊。
要是不小心惹恼了徐太爷,他让拉车的那两头妖兽一口吞了自己都有可能,桃夭可是看见那几头妖兽咽口水了。
任何修士在妖兽眼中,都是无上珍馐。
好在徐太爷也没这么狠心,不至于让他们干看着。
他拧着眉心,不耐地扫了几人一眼,冷冷甩下一句:“还看着干什么?再不上来,你们就自己走着过去吧,老夫可不管你们。”
桃夭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抱着个子矮够不到的小峰飞快上了车。
沈清辞紧随其后,本想坐在靠近桃夭的地方。
可不知为何,徐太爷忽然对他态度恶劣起来,“你坐后边去。”
沈清辞看了满脸不解的桃夭一眼,眼里划过一抹了然,倒也没说什么,很好脾气地坐到后面去了。
随后妖兽开始撒腿跑起来,尘土飞扬,拉着车飞快在荒原大地上掠过。
很快,就到了老妪居住的住所。
徐太爷望着不远处的小院,目光有些怅然,让妖兽停了下来,没有继续靠近,“就到这吧,你们别告诉唤萃我来了。”
他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那处,虽然明知道隔得这么远不可能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却还是惆怅。
桃夭知道他不能跟进去,便跳下了车。
刚好沈清辞扶了她一把。
“小峰,走吧,带你回去见婆婆。”桃夭向小峰伸出手。
小峰自然不会拒绝。
几人来到了小木屋,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难道婆婆不在此?”桃夭疑惑。
小峰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跟她说:“婆婆平时不经常跑出去的,她肯定在里面。”
说完,他扯开嗓子冲里面喊:“婆婆,快开门呀,小峰回来啦。”
然而里面还是无人回应,静悄悄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桃夭觉得有些不对劲,贴近门板听了一耳朵,隐约好像听到有人强忍痛意的闷哼声。
“婆婆好像出事了。”她脸色一变道。
沈清辞直接破开了那扇木门。
几人冲进屋子里。
刚开始小峰还不懂发生了何事,直到看到坐在地上,头发尽数花白,脸上尽显死气的老妪,才慌张跑上前。
“婆婆,你怎么了?”小峰边哭边嚎,“小峰给你吹吹,你别离开我。”
小峰平时看着呆呆傻傻的,但其实好像什么都懂,已经意识到此时的老妪状况不好了。
老妪见他们还是闯了进来,脸上划过一丝无奈,摸着小峰脑袋说:“小峰别哭,婆婆不是受伤了。”
小峰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桃夭于心不忍,走了过去,想起老妪也是魔族,于是试着给她注入了些许魔气。
充盈的魔气灌入体内,让老妪的面色好了少许,但也仅是好了一点。
她身体亏虚太严重,甚至已经有濒死的征兆。
“别白费力气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老妪也出声阻止了她,“就算把你一身的修为都给我,也治不好我,没必要。”
桃夭缓缓停下了手,迟疑地看向她,“唤萃婆婆,是术法发作了么?”
老妪的实力在这骷髅渊里也是站得住脚的,更遑论她还有徐太爷做靠山,寻常的妖魔都不敢找她麻烦。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老妪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去见了徐太爷一面,术法反噬了。
桃夭问出这句话后,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良久,老妪无力地说道:“没错,术法反噬了……我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寿命。”她看着自己枯槁的手,喃喃道:“我还是没能忍住不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