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地牢夜谈
“如今鬼城势力式微,有些地方需要蜀山照拂,一旦他们知道我们鬼族与魔族交好,我们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你怎么连这个道理都看不清?”老阎王沉着脸,苍老的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自小重情义,可情义能壮大鬼族吗?速速跟我回去,不要再掺和他们魔族的事情!”
“再说,魔尊她这种人,恶名昭著,好色成性,这种冷心冷血之人……”
“够了。”
谢宴的拳头收紧,嘶吼出声,他缓缓抬头看着老阎王,“桃夭她不是你们想的这样,她性情纯善,对任何人也怀有仁心,凭什么带着偏见去指责她。”
“你总说要为了鬼族着想,逼我成婚,让我远离魔尊,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一直以来,你就这样自私自利,从不顾及我心中的想法,难道我只是任你摆布的傀儡吗?父王,鬼族大业有这么重要吗?我……”
老阎王看着辩驳的谢宴,眸色微冷,直接抬手封住他的嘴。
谢宴想要张口,却说不出声音,啊啊了半天,急得脸都红了,老阎王伸手过去,鬼气森森萦绕着。
他感觉眼皮子越发沉,睡了过去,老阎王后面的鬼侍接住他。
老阎王背着残阳负手而立,抬头看向西方,声音格外沧桑,徒增一丝寂寥。
“带小殿下回去吧。”
“是。”
鬼侍不忍心,开口劝慰道:“小殿下毕竟年纪尚轻,不经世事,日后便明白您的苦心了。”
“是啊,”老阎王脸色缓了缓,“他毕竟不懂事,还需要本王多去指正。”
另一边,聂离在客房内闲来无事,便准备出去散心。
他刚走出去没几步,感觉到异常熟悉的气息后,眉目微凛。
聂山就在附近。
聂离循着气息一步步找到聂山的客房,看到那道身影,眼中一喜:“聂……”
可很快,他的话音顿在喉头——
因为他看到聂山和蜀山大长老盘坐对弈,看起来气氛格外融洽。
聂离站在房门侧边,看着屋内的动静。
“我又输了。”蜀山大长老捋了捋胡须,笑呵呵地放子置于棋盘上。
聂山笑容温润,微微颔首:“聂山才疏学浅,承蒙长老谦让,才侥幸赢了一局罢了。”
蜀山大长老却不置可否,他摇了摇头,看着聂山,实属可惜地感慨一句。
“聂山,妖族没有立你为王,实乃一大憾事。”
他笑容收回,似乎并不想提及这件事,淡淡道:“长老说笑了。”
聂离在门侧听着他们的对话,以及聂山曲意逢迎的语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聂山是在向蜀山投诚吗,以前的他怀有铮铮傲骨,从来不屑于做这样的事,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越听心里越是难受,转身离开。
聂离回到房中,恍惚地坐在床旁,心乱如麻。
从前的聂山总是温润如玉,待人有礼,现在眉眼始终笼罩着阴郁的色彩,他心中的大哥,那个总是护着他的大哥,好像也一去不复返了。
他如此算计自己,难不成为的,真的是妖王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抹雪白色从窗口飞掠而来,清唳声瞬间打断了聂离的思绪。
“信鸽!”
他眸色一动,迈步过去从信鸽中拿出信,目光逐渐冷凝,他掌中突起火焰,将这封信纸燃做灰烬。
聂离讥诮地笑出声:“好一个小肚鸡肠的名门正派。”
桃夭和沈清辞,果然被关在地牢中。
他就知道,这些老头子怎么可能让桃夭能够安生。
聂离撑着下巴,颇有几分矜贵的模样,他屈指轻敲着桌面,“来人。”
外面的女修推门走进来,行了礼,“妖王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给本王备一些膳食,本王饿了。”
“是。”
她闻言急匆匆就要出去吩咐厨房做。
掌门可是特地吩咐了,除了关乎魔尊的事,妖王有任何要求都得满足,不得怠慢。
“慢着,本王还没告诉你,本王要吃哪些膳食,你怎么就走了?”
聂离一挥手,黑气笼罩之下,半空中出现一个荧幕,上面写了至少上百道菜式。
女修惊愕到嘴巴微微张大,愣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妖王,这……”
聂离淡淡瞥了她一眼,“怎么,有什么问题?”
他靠在床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声音慵懒,“最好在半个时辰内做好,本王饿久了可不行,你们修士不是会灵气么,做几道菜不是难事吧。”
女修无奈点头,“是。”
入夜。
本就寒凉的秋天下起了雨,潇潇雨歇,冷意入骨,尤其是地牢。
桃夭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冷得牙齿打颤,“好冷,这什么鬼天气,怎么这么冷。”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反握住她的手,源源不断的暖流灌输而来,桃夭的四肢瞬间可以舒展开来了。
她看到沈清辞正坐在她身旁,穿过牢狱的铁杆抓着她的手,给她输送灵气。
桃夭不由得心里一暖。
“沈清辞,谢谢你。”
“谈何感谢。”沈清辞霜雪千年的眉目,竟然动了动,他摇头无奈地勾唇,“外界皆传闻,魔尊杀人如麻,可今日竟然如此怕冷。”
“我!”桃夭窘迫地开口,语气不满,“就算再强大的人,也不能抵抗自然天气的变化啊,再说了,我正在晋升期,又平白无故受了那莫三郎一掌,你不可怜我就算了,还调侃我。”
沈清辞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静静注视着她,桃夭脸颊通红,像个红苹果。
神色格外的鲜活。
他素来喜静,可是听她说话,好像又觉得没有那么吵。
沈清辞皱了皱眉,摆脱掉这些匪夷所思的东西,静心给她输送灵气保暖。
桃夭坐久了脚麻,正要转身调换一个位置,忘了沈清辞正拉着她的手,一个惯性作用下被拽回来……
结果下一秒,因为慌张,伸过铁栅栏的手,竟然刚巧扯下沈清辞的衣裳。
他的肩膀就这样露了出来,而她的手,刚好扶在上面。
沈清辞挑眉:“暴露本性?”
桃夭:“……”
她连忙转过身,坐起来,尴尬地对面色复杂的沈清辞笑道:“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就在这时,一声嫌弃的啧声打破了寂静。
“桃夭,亏着我那么担心你,结果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