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
灵识不同体是没办法一起化为剑魂的,也就是说,赵沅雅和赵唤蝶本就是同体。
“可她们确实是两个灵识。”桃夭开口询问。
“灵识乃是由意识产生的,如若赵唤蝶足够希望有一人陪伴自己,那极有可能会幻想出一个赵沅雅,也就形成了第二灵识。”沈清辞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
桃夭看着对面孤零零的房间,逐渐想通,这也就等同于现代人所说的人格分裂,她曾经接手过一个案例,一个无人陪伴的孩子因为常年孤独而幻想出父母朋友。
也就是说,赵沅雅根本就是从未存在过的人。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七岁的不详弃子,更没有人会用尽一切守护一个毫无血缘的妹妹,这全都是赵唤蝶的寄托。
“那岂不是……在世的烧杀抢掠、鬼城的偷取脑髓,全都是她一人所为?为了生存下去,她必须做这些,所以幻想出了第二个灵识,其实一切都是她本身的分裂?”桃夭被这个推测吓了一跳。
“嗯。”沈清辞没有否认。
赵唤蝶是温柔娇弱、双手干净的她,而赵沅雅则是睚眦必报、沾满鲜血的她。
一幕幕细节浮现在脑海,桃夭喃喃:“怪不得,双头新娘只取新妇的脑髓,那是因为赵唤蝶对于新婚的执念,她在进入鬼城时,曾以为自己可以做鬼新娘,所以一直保护她的赵沅雅灵识就消失了一段时间,直到谢宴离开,她的性命危在旦夕……”
沈清辞接着讲道:“所以,赵沅雅重新出现,取脑髓换命。”
缕清楚了一切,桃夭慢慢攥紧手掌。
很难想象,赵唤蝶独自在人间、被万人唾骂的那段日子,根本就没有姐姐的陪伴,一切皆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她到死也不知道,这世间,从未有人爱过她。
桃夭低垂下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悲伤,停顿了许久才抬起头看向沈清辞:“你说,命格真的是天注定的吗?赵唤蝶生来就是鬼新娘,所以就噩运连连?也会对小阎王一见钟情?”
“我不信命格。”他淡淡开口,抬眸时刚好对视上桃夭的视线。
月光撒在她的脸颊上,小小的身躯在屋顶蜷缩成一团,手指还在有意无意地摆弄着瓦片,那双眼睛眸色浅浅,像极了一片清澈的汪洋。
一时间,他竟片刻愣神。
记忆中的桃夭应该是妖艳无比、嚣张跋扈的,可这一世的相处却怎么都无法将她比在这两个词上。
桃夭浑然不知他的注视,继续说道:“我也不信,没有什么东西是已经注定了的,就像我现在想吃红薯,下一刻又去拿了烧鸡,哪里是什么定好了的。”
沈清辞听着她的话勾起唇角,“哪有人在说这种话的时候,还需要用食物相比的。”
“食物很重要的好吧,民以食为天。”
“好好好。”沈清辞无奈。
就在他们闲聊之时,一阵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低头看去,竟然是那群鬼族的男侍。
“魔尊不是说让我们换身衣裳吗?现如今人去哪了,不会是玩什么新游戏吧。”
“谁知道啊,找找看。”
桃夭听着,连忙在屋顶上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被发现,还不忘对着沈清辞做了好几个“嘘”的首饰。
但却发现,他正在盯着那群男侍,双眸微眯。
桃夭再次看去,这才发现他们穿着的竟然是玄境山的修服,只不过是略微潦草的版本,那衣衫的布料很薄,隐约都能看到里面的肌肉……
不光如此,他们还一个个把头发术起、衣袍敞开一半,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正看着,那几个男侍再度开口:“魔尊当真喜欢这种衣服?也太寡淡了吧。”
“你懂什么,谁人不知魔尊喜欢玄境山的修士,这修士服啊,她指定喜欢,绝对就是这个意思!”
“也是,她说的换衣服,肯定就是指的这个。”
桃夭:“……”
她真的好奇,当初原主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让整个三界的人都知晓了她暗恋修士沈清辞这件事。
而转身看向沈清辞的时候,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冷然开口:“是你让他们换上修士服再来服侍的?”
“不是不是,我只是说让他们换衣裳,哪里说什么修士服……”桃夭连忙轻声解释。
“换衣裳,服侍?”沈清辞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怎么越解释越乱了,那只是借口,我想把他们打发走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桃夭说着,结果脚底的一片瓦片偏偏这时滑落,让她重心失调,朝着下面跌去。
“啊!”她下意识想去拽沈清辞,结果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抓了下来,自己却还在往下跌落。
就在她以为这次要摔个狗吃屎的时候,下一秒,腰间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飘在了空中。
缓慢睁开眼睛看去,是沈清辞的修气在托着自己,而他则站在了屋顶,月光之下。
桃夭的身子被修气缓慢地拽到了他的身前,又安稳放在了他的怀中。
上面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下面人的注意,那群本来在四处寻找的男侍们纷纷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盯着上面——
只见屋顶上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他衣衫微敞,有些凌乱,而怀中还抱着一个面颊微红的女子,女子手中拽着一根玉带,一看就是从男子身上扯下来的。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在找的魔尊。
一伙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桃夭还在惊魂未定,平息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手中拽着的是沈清辞腰间的玉带,而他的衣服也被自己扯乱,刚准备解释,又发现了下面那群注视着自己的男侍。
“……”
现在还有机会解释一下吗。
“魔尊,您这是在……”其中一个年轻点的鬼族男侍,结结巴巴开口问了一句。
还没等桃夭回答,沈清辞就先淡淡开口:“孤男寡女、夜黑风高、情到深处。”
他适当停顿了一下,勾起唇角,说话云淡风轻,“你们,确定要问个详细?”
“……”
得,现在是彻底没有解释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