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天下看似很大，但在我眼中却很小！
岳子行怒目圆瞪的看着眼前已经僵持不下的战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纵横北地的铁骑既然会被步卒拦住冲锋的脚步。
尽管他对面前的秦军造成了大量伤亡，但骑兵的速度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甚至因为兵力处于弱势，所有的骑兵都城外了坐在马上的靶子。
这样下去可不行！
岳子行心中焦急，只能不断的寻找改变战局的方法。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发现秦军选择的这处战场的真正深意，道路两侧的树林虽然不甚茂密，但对于成编制的骑兵来说却根本无法行军，而处于坡定的秦军不仅占着地利优势，更能悄无声息的延缓骑兵的速度。
加上悍不畏死的秦军阻截，此时完全就是秦军精挑细选的战场。
若是再不能改变局势，他麾下这万余骑兵还能呢个剩下多少？
犹记得临走时武安君那顿生白发的鬓角，他绝不允许麾下的这些骑兵再次覆灭，因为武安君从北地带来的骑兵已经不足一半了。
今日想要击溃秦军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岳子行准备带着骑兵撤退，毕竟对于骑兵来说速度才是他最大的杀伤武器，以现如今的战局来看，撤退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想要撤退也没有那么简单，这里两侧都是树林，中央的道路根本没有让骑兵掉头的空挡，毕竟不是每一个骑兵都是能原地掉头的精锐。
忽然，道路一侧的空地让岳子行眼前一亮。
天助我也！
岳子行简直大喜过望，甚至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虽然空地不大但用来让他麾下儿郎掉头足够了。
只要他能调头成功，以秦军两条腿的行军速度还能追的上他不成！
如此他当池鱼入渊，虽不能击溃秦军，但能在秦军的埋伏下保住麾下战力也足够了。
不过想要保存足够多的实力，就不能被秦军咬住尾巴，岳子行心下一横，直接命令稍稍靠后位置的部众掉头，如此才是最佳选择。
在完全挡住赵军骑兵的冲锋之后，高焱就将自己的注意放在了对面赵军的将领之上。
当他看到赵军骑兵的将领下令调头的时候，高焱的不见松懈的眉头微微上翘，这支骑兵终究还是入局了！
“出击！”
随着高焱的下令，蒙恬带着李信突兀的冲杀了出来，目标直奔高焱特意留出来的空地而来。
“怎么会！”
岳子行此时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麾下的部众已经保不住了，这已经不似之前的两军对垒了，如今他安排部众调头，前方的秦军尚未解决，侧方突然出现的伏兵更是将掉头的赵军一击斩断龙头，已经形成了无可挽回的败局。
可如此大规模的秦军埋伏他的哨探怎么没有丝毫回报？
敌人甚至对他的每一步都算计了进去！
但这怎么可能！
甚至岳子行都觉得自己有种面对李牧的感觉！
那种心中无以言比的恐惧同当年李牧降服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尽管岳子行不觉得对面的秦将高焱能比你自家武安君，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对面秦将的对手。
也许只有自家武安君亲自方才能拿下秦将高焱！
随着蒙恬李信的加入，赵军的颓势已经无法流转，甚至连逃走也是奢望。
不行！
他必须将秦将高焱的厉害告诉自家君侯，否则以高焱的狡诈，一旦君侯稍有松懈，秦军是真的有机会翻盘的！
岳子行此时已经不想着如何翻盘了，他必须给君侯以警示。
想到这里他拉住身边的一名亲卫，在其耳边诉说着自己的建言，他知道自己能活着离开的机会不多，为了能将消息传出去，他必须做点什么。
尽管已经是败局已定，但李牧从北地带来的骑兵终究与赵国其他地方的兵马不同，他们的战斗意志是高昂的，哪怕明知道是死！
此时的高焱已经收剑而立，对于他来说当，蒙恬李信加入战场的时候，他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因为这一场战斗已经没有了悬念。
但就在一行人有些松懈的时候，岳子行开始了最后的挣扎，他需要有人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武安君李牧，所以他行动了。
带着麾下为数不多的战兵，岳子行在秦军的包围中扑开了一道口子，径直的向着高焱所在的位置杀去，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因为他发现那个杵剑而立的人在秦军中一定是个重要人物。
而在岳子行带着人杀向高焱的时候，他的几名亲兵则趁着间隙，向着相反的方向逃去，尽管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泪水，但责任告诉他们，他们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虽然岳子行已经拼劲全力，但蒙恬，李信，王贲，章邯这样的天王级别的组合是他根本就无法突破的壁垒，甚至他连接近高焱的机会也没有摸到半分。
被掀翻在地的岳子行疯狂的呐喊，但这些终究是无用的，他只能看着自己的部下不断的被秦人杀戮，而作为赵军统帅他被死死的按住留下了一条性命。
“你就是李牧麾下的骑兵万人吧！”
“不如你给我讲讲你的君侯李牧如何？”
缓缓踱步到岳子行身前的高焱语气颇为温和的开口问道。
“滚！”“该死的秦狗，你屠戮了我的麾下，竟然还妄图从我口中知道君侯的信息，白日做梦！”
“就算你能用阴谋诡计击败我又能如何！君侯可不是我这样的无能之辈！”
“我会在地下等你的，一定用不了太久！”
说完岳子行张狂的大笑了起来。
岳子行的举动并不出乎高焱的预料。
这时隐蝠一个纵身跃到了高焱面前。
“将军，这时之前逃走的几名赵卒，他们的首级尽数在此！”
说着将几个人头丢在了岳子行的面前。
咕噜噜滚动的人头让岳子行怒目圆瞪，这些人就是他安排传递消息的人手，但此时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个苍白的人头。
缓缓的扭头看向了面目丑陋的隐蝠，血红的眼中泛着些许泪珠，现在他已经明白为什么他的哨探没有半分消息回报，秦军中竟然有这样的异人，但他已经没有将消息传给君侯的能力了，只希望君侯能小心谨慎一些，不要着了秦人的诡计就好。
“高焱！我在地下等你！”
说完口中泛出了大量血花。
“杀了吧！”
“这人没用了！”
对于如岳子行这样的人，高焱不想放过，哪怕对方已经没有了说话的能力，也是如此。
“蒙恬！”
“王贲！”
“李信！”
“章邯！”
“立即打扫战场，随后直接前往即裴，邺城就留给李牧做个见面礼吧！”
蒙恬等人带着高焱的命令开始了大规模打扫战场，虽然赵军的马匹战损严重，但好歹还是有些轻伤和完好的战马，这些东西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加上上一次邺城之战收拢的两万余匹战马，高焱甚至能组建一只骑兵了。
不过可惜，他麾下的基本都是步卒，想要练成骑兵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所以这些战马目前就只能当做运输工具，运送军士和辎重。
“将军，这里还有一个活口！”
就在高焱思索该如何于李牧交手的时候，沫滓带着一名赵军来到了高焱面前。
“你叫什么，身居何职！”
将这人提溜到高焱的面前，沫滓开始了他的盘问，毕竟从装束上来看这人是应该是赵军中的军官，甚至职衔并不低。
“甄长空，赵军千人！”
甄长空的眼神有些空洞，岳子行的举动给他带来的震撼比被秦军击败更让他难以接受，虽然岳子行的举动说不上错，但他就是不能接受。
赵震！
郭代松！
季茂江！
以及他麾下将士和部分与他相熟的千人，他们在前一刻还在庆幸援兵的到来，但下一刻赵军骑兵的做法却将他及一众人推下了绝望的深渊。
他们没有援兵，死亡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甄长空是看着赵震死与骑兵的铁蹄之下的，甚至连岳子行看向赵震那蔑视的眼神甄长空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敌人就在眼前，他们还要自相残杀，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一样的吗？
但为什么！
如果是为了胜利，那胜利为什么没有拿到？
甚至此刻的甄长空已经看到了赵国的亡覆！
所以绝望的甄长空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心思，既然注定要死，挣扎与否又有什么意义！
甄长空？
高焱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仔细思索却又一无所获。
不过高焱还是开口说道：“将你的身份来历都说一遍！”
既然能被自己记住名字，那这个甄长空有可能不是有些能力，所以高焱希望能从对方的来历中找到些许的线索。
但眼中已经失去神采的甄长空只是木然的看了看说话的高焱，缓缓的开口说道：“赵人，甄长空！”
说完话的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高焱，似乎只求一死。
看着已经毫无神采的甄长空，高焱觉得有些乏味了，这个时代的历史名人他见过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甚至杀过的历史人物也有不少，似眼前这样的人已经没有了价值，杀了算了吧！
想罢，高焱准备挥手送他上路，但就在这一瞬，高焱看见了甄长空手中的半截银枪。
“遗之予汝，赵人长空！”
这是！
英雄中的赵国三大刺客之一的赵人长空？
高焱有点不敢相信。
这里不是秦时的世界吗？怎么突然间就冒出这么个人了？
既如此，那么也会有无名？残剑？飞雪？
想到这里高焱再次看向了已经有所准备的甄长空。
赵国三大刺客？
眼前这个已经做好赴死的男人真的有这种潜力？
要知道现在的甄长空在高焱看来实力也就那样，虽然比孟防强点，但强的也是有限的紧。
不过人才稀缺的高焱此时对眼前的长空来了兴致，也许他可以试试也不一定。
“甄长空！”
高焱蹲在了他的面前，拿起了那柄已经只剩半截的长枪。
但抓住长枪末端的甄长空却没有松手，这柄枪对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见到这一幕，高焱笑了。
“死，其实是最简单的一种选择，但身为一名千人，你如何向你麾下这些儿郎的父母交代，如果这些人是死在两军交战之中也就罢了，可惜的是他们不是！”
而且，还有人在等你回家不是吗？”
高焱的话让甄长空沉默了，甚至抓住长枪的手都在微微颤动。
“这个世界上，人可以为自己而活，但更多的时候我们是没有选择的为他人而活，这是羁绊同时也是力量！”
“但我觉得现在的你没有做好只为自己而活的准备，不是吗？”
甄长空终于抬头正视眼前的秦将，就是这个人让他全军覆没，但眼下他却恨不起来，因为他杀的秦人也不少，两军交战生死各安天命。
“秦赵之间，仇深似海，我不可能为秦人效命！”
甄长空的言语掷地有声。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帮我做事呢？”
高焱没有拖沓，言语干脆利落。
为秦人效力与给眼前的秦将效力本来是一个意思，但甄长空却从高焱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同的意思。
略带深意的看了高焱一眼，甄长空试探的开口问道：“我要回家一趟，同时我想要金一百！”
甄长空没有给高焱任何答案，但却提出了毫无道理的请求。
“好！”
“沫滓，给他百金，放他走！”
甄长空一脸诧异的看着毫不犹豫答应他毫无道理请求的高焱，他从来没有想过高焱会同意这样的要求。
“你不怕我跑了？”
面对甄长空的问话，高焱站起身来背对着他说道：“腿长在你身上，走不走是你的自由！”
“至于怕？”
无声的笑意充斥着高焱的面颊。
“你虽然也算的上是个人才，但也仅次而已，而且如今的赵国还能撑多久？”
“天下看似很大，但在我眼中却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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