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两个师兄为月明吵架
“二位师兄, 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候啊,道宗还有其他宗门的人,还在山门外堵着,要求我们还道宗一个公道。当务之急, 该是如何保全越师兄。”
洛月明坐在位置上, 说起这个就颇为头疼,抬手捏着绞痛的额角。
倘若按他从前的脾气, 那必定是袒护到底, 死不承认, 守口如瓶, 三个方针贯彻到底。
可眼下便算是证据确凿了,由不得他们强行庇护越清规。
洛月明琢磨透了, 这件事情呢, 其实说白了, 就跟梦游的时候误杀了人, 是一样一样的。
在他生前的那个时空, 那个时代,梦游杀人一般来说, 是不用承担罪责的, 毕竟梦游的那个人, 并不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杀了人。
可问题是, 在这样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可不管什么操纵和被操纵, 人死在谁的手上, 那就要谁血债血偿啊。
那些道宗的弟子亦是如此认为的,总不能反驳说,是那道宗的老头子老眼昏花, 自己没站稳,一头扎在了越清规的剑上了吧。
这种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当然了,洛月明也实在霍不开脸皮说出口。
如何将越清规从这件事上完完全全摘干净,成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
“可恶!柳仪景一个人死了,干干脆脆的,留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给我们处理。难道他当初没算到,发生了这种事情,会将清规生生逼死?”
裴玄度想起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
原本以为能堂堂正正地把柳仪景捉拿归宗,要杀要剐,也是按着天剑宗的门规处置的。
哪知柳仪景说活就活,说死就死,来无影去无踪,就跟那烟花似的,噗嗤一下就燃烧殆尽了。
这让他蓄力已久的一拳,硬生生地打了个空,就连天剑宗现如今也成了众矢之的。
仙门百家嘲笑天剑宗出了四个孽徒— —大弟子同五弟子有私情,打伤师尊,叛出师门。
四弟子柳仪景和三弟子越清规纠缠不清,强强联手,在修真界为虎作伥,无恶不作。
唯有一
个二弟子裴玄度还算能持身正则,算得上是天剑宗五大弟子中,唯一一个根正苗红的独苗苗了,
自然,那宗主之位,势必要由裴玄度兼任。仙门百家趁着天剑宗无人坐镇,从中浑水摸鱼,开始充什么长辈了,最近没少在裴玄度面前说三道四。
一时说,这怎么怎么样,一时又说,那怎么怎么样。
裴玄度打小性格就不是很好,从前除了柳宗师之命外,也就大师兄的话,他还能稍微听进去。
哪里能容忍一些不三不四,不知道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长辈,对天剑宗的事务指手画脚。
自然毫不客气地呛声回去。
而后没过多久,外头又在传,他这个天剑宗下一任宗主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以及天剑宗迟早要完。
洛月明虽然没好意思掺合进来,但多少也听了一些风言风语,现如今对裴师兄那可谓是无比的同情。
听到此话,他便出言安抚道:“裴师兄,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看好你。”
“说的什么混账话?这大任让给你接了,你接是不接?”
裴玄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连连瞥向了洛月明。
也巧了,洛月明昨晚被谢霜华抓了过去,又摁在身下,一顿噼里啪啦的收拾。
胃里正恶心着呢,说了一会儿话,又忍不住抬手掩着唇角。
就这么一掩唇角,裴玄度转而想起柳仪景生前,还说过有孕什么的,下意识就往洛月明的腹部瞥去。
暗道,柳仪景同越清规才那么几次,就有了身孕,洛月明或许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虽然裴玄度很看不上洛月明居然双修时在下面,但毕竟是同门师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
眼瞅着五个师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人不能再生隔阂了。
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可洛月明若是怀了,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就是他的亲外甥啊……
“月明,师兄说话不甚好听,你也别
放在心上。”裴玄度深呼口气,尽量用较为温和的语气,同洛月明道:“你放心,就算我不继任天剑宗宗主之位,我也一定会保全清规。”
“那可不行,这位置非你莫属。”
洛月明赶紧道,开什么玩笑,裴师兄不继任,难道还指望他们这几个小的?
大师兄就算了吧,大师兄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三人简单地交涉了几句,谋划着偷梁换柱,找个替罪羊交给道宗,原本裴玄度建议,让越清规假死。
但出于安全考虑,洛月明还是觉得寻个替罪羊比较合适。
谁知道道宗那群牛鼻子小道士,会不会对着越清规的“尸体”,再狠狠捅上几剑出出气呢。
但替罪羊也不是好弄的,稍微有些差错,立马就得露馅。
因此,寻个替罪羊自然得谨慎小心,为确保此计万无一失,绝对不能让除他们三个人之外的第四个人知晓。
哪知就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又出了岔子了。
这回岔子居然要死不死的,出在了洛月明自己身上。
他最近发现自己有点鬼迷心窍了。
鬼迷心窍到什么地步呢?
洛月明晚上明明抱着大师兄睡得好好的,可睡到半夜,霍然从床榻上翻坐起来。
什么话都不说,直接往外走。谢霜华抱着他,追问他要去哪里。
洛月明也不说,问急了就动手。
可一等他醒了,又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洛月明自己也很浑沌,目光下意识就瞥向了腕上那个金光灿灿的金圈上,隐隐觉得这玩意儿古怪得紧。
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古怪。
不仅如此,洛月明还时常觉得心痛难忍,时不时地攥紧衣衫,屏息凝气好一会儿,才能将那种心痛的感觉压制住。
与此同时,他的脾气也一日比一日见长了。从最初的,谢霜华抱着他睡觉,不小心压到了他的头发,洛月明竟霍然从床榻上翻坐起来,抬腿踹谢霜华开始。
一直慢慢演变成了,洛月明在山中无缘无故发怒,开始打砸宫殿,甚至还放火烧了书房,茶室,静室……
甚至是后山的小竹林
,以及殿外的莲池拱桥,全被他给毁了。
心魔是很纵容他的,倘若是从前的谢霜华还在,不管多么地娇纵洛月明,也势必要阻止他。
可心魔却是不管的,他迫切地想要取代另一个谢霜华在洛月明心目中的位置,急切地想占据洛月明的一切。
即便心知肚明,洛月明的所作所为已经反常了,还是会拍手叫好,半分训斥问责的意思都没有。
心魔纵容他,裴玄度却不纵容他,在弟子们第不知道多少次通传,说洛月明又双叒叕在山中胡闹。
这次更严重了,洛月明把天剑宗的主殿都给劈了,甚至还将堵在山门口,正叫嚣着,要诛杀越清规的道士们,毫不留情地打了一顿。
要不是裴玄度赶到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裴玄度甚至惊恐的认为,洛月明是想杀了他们。
“洛月明,你给我住手!你现在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住手啊!”
裴玄度上前欲阻拦洛月明继续胡作非为,立马就遭到了谢霜华的阻拦。
谢霜华冷冷道:“不准你动他。”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顶着我大师兄的皮囊,实际上不过就是个心魔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掺合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
裴玄度怒气冲冲地指向谢霜华身后的洛月明,见他满脸漫不经心,仿佛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舔|舐着手指上的血迹,越发怒不可遏道:“假的,终归是假的!倘若大师兄在此,他根本不会纵容月明如此胡来!”
心魔道:“一派胡言!另一个谢霜华深爱洛月明到了骨子里,当日为了保护洛月明,不得已让我苏醒,这才让我趁机占据了这具身体!”
“是,大师兄是深爱洛月明没错,可大师兄绝对不会纵容洛月明胡作非为!”裴玄度厉声呵斥道:“不管你怎么伪装,你也抵不过大师兄在我们心中的地位!”
心魔听了,一阵恍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为了能独占洛月明,他可谓是费尽心思。明明当初他同洛月明双修的次数更多些,可洛月明心里却依旧忘
不了当初那个白衣谢霜华。
就连身边的师弟们,也忘不了他。
“月明!你到底怎么了?你清醒一点啊!”裴玄度冲着洛月明大声道,“师兄不想伤你,也知这些全然不是你有心为之!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洛月明一阵神情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就是突如其来的暴躁,心里特别压抑痛苦,一看见那些宫殿,浑身都难受得紧,像是有一万只小虫子在咬。
耳边还不断地回响着柳仪景的声音,促使着他砸毁宫殿,一点点抹掉柳宗师曾经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甚至不能听见有人诋毁越清规,方才他就是听见那些小道士说,要诛杀越清规,他突然之间就没忍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手腕上的金圈死死贴着他的皮肉,宛如附骨之蛆,吞噬着他的血肉。
“啊!!!!!!疼,疼!”
洛月明一把捂住手腕上的金圈,试图将之扯下来,可除了撕扯得皮肉寸寸崩裂,以至于血肉模糊之外,根本没办法取下。
“疼,疼!”
“哪里疼?月明,月明!”
谢霜华和裴玄度同一时间冲了过去,护在他的左右。裴玄度对左右弟子呵斥道:“还不将所有受伤的人扶下去?把嘴都闭紧了,谁敢说出去,门规处置!”
而后又对着洛月明道:“月明,不怕,不怕!大师兄不在,还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你不要害怕!”
语罢,竟不顾心魔还在旁边,作势要将洛月明打横抱起来带走。
“滚开!”
心魔哪里愿意,一把将洛月明抢了过来。
“你才滚开!别顶着大师兄的脸同我说话!当初是大师兄救了我,又不是你救的我,我可不欠你什么!”
裴玄度丝毫不肯退让,两个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
直到洛月明又喊了声疼,两个人才咬紧牙关,一同抱着洛月明往殿中赶,将人安置在榻上口,又双双去抓洛月明的手腕,一人抓左,一人抓右,同时给他输送灵力。
“师兄……”
心魔:“师兄在这!”
裴玄度:“师兄在呢!”
“把剑给我……”
“剑?”二人同时问。
“对,剑,把剑给我,要最锋利的剑。”
“你想做什么?”心魔蹙紧浓眉,谨慎地问,“你拿剑有什么用?”
“我要把手腕砍下来……”
裴玄度:“你疯了?!”
心魔:“为何?”
“是柳仪景,他……他还没死,他的元神附身在金圈中,他想控制我,为他杀人。”
洛月明断断续续地说道,催促着二人,“快,把我的手腕砍下来,趁着金圈只是套在我的腕上,一切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那金圈特别有灵性,嗖的一下扩大,然而迅速无比地卡在了洛月明的脖颈上。
裴玄度:“……”
心魔:“……”
洛月明:“……”
当即有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更可怕的是,裴玄度居然还一本正经地拿着剑问他:“金圈套在手腕上,需要砍手,那套在脖颈上,岂不是要把头给砍下来了?”
洛月明:“……”
心魔:“你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看!”
“先把剑放下吧,我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撑。”洛月明将裴玄度的剑摁了下去,忽觉脖颈一紧,那金圈差点没把他勒得闭过气去。
“我来试试。”
谢霜华不信这个邪,抬手抓着金圈,往外使劲一拉,哪知那金圈根本不为所动,反而还收紧了些。
金圈一收紧,受苦受难的可就是洛月明了。
差点没把他嫩豆芽似的脖颈,给生生勒断掉,洛月明差点蹦出生理盐水,急忙拦道:“大师兄,住手,住手!让我多活几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