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披着月光的少年
楚臻怀疑袭击萧家的少年和十八年前魔神封印松动的浩劫有关，并以此为依据，安排式神追查少年的下落。
只可惜少年神出鬼没，又异常警惕，追踪的式神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听他说完最近的安排和得到的线索，宋妤实在按捺不住好奇，问道:“楚臻，你为什么对十八年前的事这么在意？”
楚家和聂家好像没那么深厚的交情吧？
收起照片，随手塞进文件夹里，楚臻靠在椅子上，抽了根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
他把玩着打火机，轻声问道:“楚楚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和她的过去？”
“没有。”她和楚楚只聊两人以外的八卦。
“我们的父亲，也是在十八年前去世。”楚臻道，“被发现时，他受了很重的伤，救治不及。五年后，母亲因为操劳过度一病不起，自此，整个楚家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用他明说，宋妤也能想象当时尚且是少年的他处境有多艰难。
他们所遭受的苦难都源于十八年前的动荡，而那次动荡，很可能始于人为。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
宋妤道:“那把轩辕神剑，等我空了，回异途找江鄞问问。”
楚臻含糊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你在调查萧家，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没有。我不是多话的人。”
分享完新得到的信息，楚臻起身去阳台抽烟。
房门打开，苏络探出脑袋，警惕地查看许久，确定楚臻不在，她溜到宋妤身边，小声道:“宋妤，你们聊完了吗？我们去吃宵夜吧！”
梦中窥见过她的过去，宋妤真心佩服她乐观的心态。
如果被人类折辱虐待的是她，她一定做不到和现在的苏络一样，对人类笑脸相待。
女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苏络耳朵一红，羞答答地说道:“宋妤，虽然我是狐狸精，但我不喜欢女人哦。”
宋妤:“……”
她额角青筋一跳，果断移开目光。
楚臻从阳台回来，看到苏络，眸中划过一抹无奈。
拿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他的语气略带责备:“又不听话了？”
苏络翻了个大白眼，嘟嘟囔囔道:“我早就成年了，你还管我吃宵夜，哼，不自由，毋宁死！”
楚臻揉了揉眉心，看宋妤:“吃宵夜？”
要是楚楚在，一定能领会兄长的意思，立刻滚蛋。
然而宋妤完全没有这个觉悟。
楚臻问了，苏络又是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她，于是她点了点头:“好啊，刚好我有点饿了。”
楚臻:“……”
苏络:“好耶！”
她飞快地跑回房间换衣服:“等我一分钟！马上就好！”
等苏络关上房门，楚臻冷冷看宋妤，扯了扯嘴角，问:“江鄞不给你饭吃？”
听出男人的阴阳怪气，宋妤仰起脸，笑得乖巧而无辜:“楚家家大业大，不会一顿宵夜都请不起吧？”
楚臻:“……”
宋妤:“好吧，既然楚先生这么不欢迎我，那我就去跟苏络告个别，不去吃宵夜了。”
楚臻:“……”
他移开视线，长呼一口气，警告道:“不许和苏络乱说话。”
“比如？”
“所有。”
宋妤:“……”所有？所有指什么？意思就是她干脆别和苏络说话呗。
……
一顿宵夜吃下来，宋妤烧烤没吃好，先被狗粮喂饱了。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楚楚不喜欢和她的兄嫂一起吃饭——谁能受得了对面坐着的情侣高频率秀恩爱啊！
狗粮吃撑了，宋妤拒绝楚臻安排的车，自己走回学校。
法学院所在的校区是帝都大学的旧校区，也是帝都的老城区，位置比新校区偏僻许多。
夜深了，路上行人和车辆不多。
深蓝色的天幕上月光很亮，看不到星星。
身后有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宋妤跨过一个垃圾袋，停在路灯下。
路灯噼啪一声，灭了。
整条街陷入一片灰暗，唯有苍天孤月清冷，冷冷注视着地面的一切悲欢离合。
“你就是宋妤？”
跟着她的黑影同样停下脚步，隔着一段距离，观察着她。
宋妤双手插在口袋里，歪头看那个模糊的身影，勾唇道:“我是，有事吗？”
黑影道:“凌星大人想见你。”
果然来了。
宋妤轻笑:“想见我来找我就是，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真是闲得慌呐。”
黑影道:“凌星大人想见你，请跟我走一趟。”
宋妤皱眉:“原来是低阶式神，那更无趣了。”
她转身要走。
黑影接到命令，一闪而至，瞬间到了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路灯闪了闪，衬得夜色诡异，好似恐怖电影案发现场。
宋妤眼都不眨，从黑影身边走过。
擦身而过的刹那，黑影倏然散开，宛如潮水般，四面八方朝着她涌来。
来硬的？
宋妤撇嘴，很想揪着这个式神揍一顿，然后再去把凌星那个神经病揍一顿。
她算是发现了，协会那些管理层习惯了自己的身份，表现出的那种对人颐指气使的高傲态度特别容易激起别人的逆反心理——比如她。
于是，她决定小小的教训一下听命行事的式神，然后回去找江鄞告一状，再找机会去把凌星揍一顿。
只是她没想到，有人行动比她更快。
比月光还有清冷的剑光从天而降，一闪即逝，把袭向她的式神一劈为二。
黑雾发出一声惨叫，如雨滴纷纷落在地上。
路灯重新亮起，有路过的行人说说笑笑，无人注意到街道的异样。
宋妤转头看向身后。
高大的古树顶端，少年身姿挺拔，披着月光，凌风而立，正在收起手里的剑。
他的身形很单薄，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如雪，乍一眼看过去好似久居城堡的吸血鬼，清冷，神秘。
察觉到宋妤的视线，他缓慢地转动脖子，没有焦虑的眸子定格，似乎在看宋妤，又似乎在看路过的行人。
宋妤喃喃:“盲人么？”
少年没有停留，修长的身影从半空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里。
从他出剑相救到离开，不过短短十几秒，宋妤无法判断出他的实力强弱，但她一眼认出了他手里的那把剑。
神剑轩辕。
这少年，是楚臻照片里出现在清凌萧家的那位袭击者。
只是，他为什么会来帝都？难道他的真正目标……是楚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