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新妇身死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宋好就来气,当下忍不住连声问了起来。
“你是抓到奸夫了,还是亲眼看到新妇与奸夫苟合了?成亲当晚你就在旁边看着吗,你怎就能确定新妇不是第一次有没有落红与是否清白又有任何关系你连问都没有问清楚就做出判决,有你这么断案的吗?”
越往后说,宋好就越是气愤,她就不应该对这个姜焯报以希望。
古人本来就注重名节,他这么一搅和,那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宋好气得不轻,姜焯亦然。
她这边一骂完,他那边立即反驳。
“新妇羞愤欲加,一早就做贼心虚的跑了,不是失了清白又是什么?审案之时你又没有在现场,你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质疑我”
姜焯倒不在乎什么清不清白,若非律法里明文规定的写着,他也不会时刻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除了宋好和裴彦卿,可从未有人让他受过这种气。
“这一回是我自讨没趣,从今往后,我再自作多情我就是狗。”
姜焯放完最后一句狠话就想走,一旁默不作声的裴彦卿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起身,挡在他面前。
姜焯还以为他有意找茬,火气顿时蹭蹭蹭的往外冒。
“你还想与我动手不成?”
“新妇跑了?”
先前姜焯只提到了白帕,并未提到新妇羞愤逃走一事,裴彦卿本就有些担心,听得这话之后更是惴惴不安。
“你们派人去找她了吗?”
姜焯没有料到他关注的是这个,不语。
裴彦卿已从他的反应当中得出了答案。
刚刚受了一番侮辱的女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事实几乎是不言而喻的。宋好方才只顾着气,倒忘了这么一件要紧事,经裴彦卿提醒,她也慌了起来。
“她刚走不久,应该来不及行事,我们现在就去找人。”
宋好边说着边往冲,裴彦卿将她拽住,劝道:“夜幕已经降临,外边的雾又这么大,你能到哪里去找?你只管留在家里,我去找县令,让他派人去寻,人是从衙门走的,从衙门附近开始找的成功几率也大一些。”
他们夫妻一体,心有灵犀一点通,很多话不用道破就能明白。姜焯却做不到如此,眼见他们一唱一和直接把他当成空气,只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生出了唱反调的心思。
宋好还没来得及拒绝裴彦卿的提议,姜焯就不由分说的把人推到了一旁。
“这个案子一直都是我在管,我说结束了,那就是已经结束了,你们谁都不许再去找人。就算你现在赶去衙门也没有用,因为县令只会听我的话。”
宋好简直要被他的蠢给逼疯了。
“你害她失了清誉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把她的命也搭上吗?你知不道清白对于当今的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三言两语就将她推入万丈深渊,你觉得她还有勇气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吗?”
宋好一边数落一边推开挡住裴彦卿的姜焯,姜焯被她骂了一通之后有些怔怔然,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也不知道是后怕还是为了所谓的面子,他嘴硬道:“她有勇气与人厮混,又怎么可能遭不住这一点打击,我看你们就是针对裴玉晟,见不得他好。”
这番说辞原只是他在情急之下胡乱捏造出来的,话到最后却将自个儿绕进去了。
“没错!肯定就是这样!你们与家人不合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他信誓旦旦的开口。
宋好与裴彦卿已经不打算再与纠缠了,拔腿就往外走,姜焯一下子就来了脾气,不管不顾的拦住裴彦卿,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多耽误一刻,新妇就会多几分危险,宋好只得先行带人去找,终于在第二天的辰时找到了新妇。
他们来得太晚,新妇的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宋好连夜请人把尸体抬到衙门里,见此情形的姜焯吓得脸色都白了。他就是面子作祟才会加以阻拦,后来被裴彦卿训斥了一通之后就后悔了,大半夜里亲自带人去寻,哪想到还是……
新妇脖子上的勒痕触摸惊心,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的上吊死的。
“她是因你而死的。”
宋好盯着姜焯,简短的一句话令他不受控制的颤了一颤。他也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因为这种事自杀,他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因为你的不作为,因为你的蠢,她死了。”
宋好又厉声的说了一句,俨然已经把所有的账全都算到了姜焯的头上,姜焯自知理亏,任凭她怎么骂都不还口。
巡抚也知是姜焯做得不妥,因此没有明目张胆的维护他,而是有意调解气愤,大事化小。
“此一番是姜焯大意了,不过新妇自缢那是出于羞愤,可不是姜焯逼死的。即便姜焯昨日把人拦住了,日后她也有可能再寻机会自杀,这不能全怪姜焯啊。”
昨日结案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卢家众人没有连夜赶路回家,而是暂时住在客栈里,见到尸体的那一刻,巡抚就派人去通知卢父了,他得知女儿上吊自杀,只觉得解气,根本就不想领尸。
当父亲的都不愿再管,外人又如何管得了?
“新妇从未与人私通,若非姜焯糊涂断案,她根本就不用遭受他人的指点,更不会因此殒命。这叫冤假错案,姜焯作为审理此案的人,理应为她偿命。”
宋好冷着一双眼,即便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贵为巡抚,她也毫不退缩。
“你、你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怎就认定她是冤死的呢?”
县令已经把整件事完整的跟他说了一遍,巡抚是认同姜焯的做法的,即便出了新妇自杀这样的意外,他也不认为姜焯的做法有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失了清白的女人要跳河,这谁拦得住啊。
“别以为本官看重裴生就不会与你计较,再敢胡言乱语,我可管不了你是谁的娘子。”
巡抚兀自训斥了几句,末了又觉得自己与一个妇人说不通,转而看向裴彦卿,道:“裴生,你也读了这么书了,应该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日后可要管教好家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