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去
第三章---过去
“给他一刀”这话是芝芝随口说的。
只因她实在是太厌恶那赵伯爷,但本心当然不是真想让卢池杀人。
她怂的要命,虫子都不敢捏死,哪有那胆子!
自然,卢池平日里像个闷葫芦,别人欺负他,他都不反抗,芝芝也没想到他能那般听话,且真有胆子捅人,本以为,他能把人打昏也就不错了。
当真是万万没想到!
这一刀下去,芝芝吓惨了,白嫩的小脚立马踢了那赵伯爷两下,借力退到床头,心口起伏。
那赵伯爷刚摸到她的脚,拽下她的小袜,闻在鼻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正色眯眯的朝着芝芝笑,哪料到了口边的一声油腻腻的“美人”二字还没出口,床榻底下就钻出一人,照他背心就是一刀!
卢池随后就捂住了那老男人的嘴,朝着芝芝急促道:
“换了衣服快跑,到前面竹林等我!”
若非卢池的提醒,把她唤回了神儿,芝芝还不知要呆傻上多久。
反应过来后,她立马起身,去屏风后穿上了事先备好的男装,趁着卢池为她拖延,从窗子跳出,比兔子跑的还快!
而后,她当然没去竹林等卢池!
一个人,逃之夭夭!
后续,官府四处抓人,她躲躲藏藏了七八日,逢人便骗,跑的远了,时间久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之后一年,她大多都是扮男子示人,坑蒙拐骗地混日子。
然再怎么小心,也还是被三四个富家公子看穿了性别。
他们大抵都一样,不是想纳她为妾,就是想把她养为外室,亦或是将她送给哪个大官儿。
芝芝胆小怯懦,人又怂,更怕被关起来,失了自由,失了先机,是以从不做以卵击石之事,往往皆是鬼话连篇地哄骗男人两日,待得了时机,敛钱就跑!
这般日子直到三个月前方才安稳下来。
因为,她得了人庇护。
那护她之人是个离家出走的官家千金。
千金年幼,与她年龄相仿,不谙世事,把她当成了个小男人,看见她就小脸绯红,喜欢“他”喜欢的要命,护“他”护的极紧。
是以,芝芝遇到害怕的事就躲在她的身后。
千金的丫鬟与护卫护护着千金,顺带这也就护了芝芝。
原想着攒够了银子,芝芝自己也买几个丫鬟护卫,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不成想心愿还没来得及实现个皮毛,她没先在那千金小姐面前败露,反倒先被人牙子给盯了上。
一次急事独自出门,万万没想到,有人对她当头就是一下,她稀里糊涂地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芝芝就成了瘦马,再度失了自由。
接着七八天,她过的浑浑噩噩,继而再接着便被皇城来的大官买下,带到了长安,同另一个瘦马一起被献到了这襄平侯府,进了芜苑
白忙活了。
窗外雨未停,屋中烛火悠悠,少女衣着已经穿好,双瞳含水,小脸巴掌大,即便此时花里胡哨的,也美艳到了极致,妥妥的一只小狐狸。
然这小狐狸此时眼神有些发直,正兀自盯着一处,微微蹙眉,溜了神,久久未动,直到外边传来了不耐的人语声——
“还没穿好?!快着点!!”
声音不善,亦是不难听出是那凶神恶煞的张嬷嬷。
瞬时,芝芝心口连着娇躯皆是一颤,从记忆中被唤回到现实,小眼神灵动,心中也是着实害怕,唬了一跳,立马朝着外头答了话。
“好好了好了。”
她浮光掠影地将过去大概忆了一遍,确是直到现在还恍惚在梦中。
从扬州瘦马到那姓宋的官员,再到被囚-禁这芜苑,一个多月,有半个月她都在途中颠簸,处境可谓七八日就是一个变化,让她着实还没大来得及反应。
但眼下不然,适才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极为害怕。
三日了,芜苑是个什么地方,她岂会不知?
这高官后院的歌姬舞姬同秦楼楚馆中的妓-子能有什么差别?
芝芝当然不想消耗在这,何况她的“小金库”还在扬州藏着。
一个月了,也不知被人发现与否?
种种加之一起,芝芝当真是做梦都想跑。
可惜,半丝机会都无。
“好了就快出来,磨什么?”
外头的催促再度响起,芝芝连连应声哄人。
“是是是,知道了!”
她麻利地藏好了珠宝,快速收拾了收拾,赶紧起身。
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大有停歇之意。
张嬷嬷本早走了,后想到了些什么,与李嬷嬷一合计,她又撑伞回了来。
屋中脚步声急促,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推了开。
张嬷嬷冷着脸面刚要开口,却瞬时心一颤,眸子定在了那小贱蹄子狐媚的脸上,半晌都没能移开视线。
张嬷嬷只轻轻一吸,便嗅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子诱-人的体香,更不由地想起适才抓她时,她那妖精一般的身段,绵柔细腻的肌肤,及着身前那两团加之这张妖媚的脸和那副让人听了骨头都酥了的嗓子
就她那副模样,哪个男人受得了?
思及此,张嬷嬷倒是也奇了。
侯爷竟然只是验了她的身。
且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半晌,张嬷嬷方才挪了视线,没好气地道了过来的目的。
“安分着点,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你这般招摇的!给夫人知道,扒了你的皮!”
芜苑是她和李嬷嬷管着,这大半夜的要是真出来个狐狸精,搞出了事,惹了夫人生气,她二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芝芝胆子小,被她这么一吓更怕了,连连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
张嬷嬷白了她一眼,满脸嫌弃,警告过了也便罢了,没好气儿地催促。
“还不快回去!”
芝芝再度应声。
“是是是!”
而后撑开伞面,赶紧走了。
返回一路,她脚步不慢,急急匆匆,小心口“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余光见了不少窗前皆有人。
倒也料到了,适才动静不小,芜苑本就不大,姑娘们又都住在一起,旁人当然都知道了。
芝芝也没甚在意,疾步前行,赶紧回了寝房。
寝房之中,同住的几人都在。
其一是与她一起来的另一个瘦马——唐诗嘉。
另外两个,一个是这芜苑的众姬之首秋绮儿;一个是和她一个鼻孔出气的倚翠。
说起来,芝芝会冒着大雨寻找玉石,还是拜这秋绮儿所赐。
是她扔了她的东西。
按道理来说秋绮儿是知道她去干什么的,却还是会有意往旁处说。
果不其然,芝芝进门,倚翠便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哟,回来了,那么着急的把自己献上,以为能出芜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进了芜苑,除了绮儿姐,谁也别想出去!”
芝芝收了雨伞,倚翠的闲话正如她所料。
那秋绮儿坐在椅上,面带笑意,缓缓摸着自己的手。
芜苑的姑娘多以秋绮儿为马首是瞻。
一来,她生的最美,舞技最好;二来,她最有望出去。
近来很是明显,前阵子宁鸿宴宴请同僚,她献了舞,一个三品大员似是看上了她。
芝芝娇声细语地只道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能出去,几日了还没消息?若是不呢?”
这话算是狠狠地扎在了秋绮儿的心上。
人立马就变了脸色。
“富贵险中求!就算这次不,我也能寻到旁的机会,不像你,你有机会露面么?会跳舞么?你便在这芜苑等死吧!”
芝芝听得这话,小手轻攥,瞧了一眼唐诗嘉。
她是不会跳舞,没人教过她,非但是不会跳舞,琴棋书画她样样皆不会。
这事儿整个芜苑只有与她同来的唐诗嘉知晓,既是从秋绮儿口中说出,那自是唐诗嘉与她说的。
这个唐诗嘉倒是会见风使舵。
芝芝没再说话。
当天夜里,她裹着被子,缩着身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越想那会儿之事越是后怕。
宁鸿宴为她验身究竟何意?
他想干什么?
等着她的到底是什么?
她她不会变成官-妓吧?
不不会短命吧!
芝芝越想身子越抖,越想越难以入睡,到了最后,吓得又开始唤上各路神仙菩萨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