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乔乔此行历练并未穿表征荼鸣山弟子身份的衣衫,一切从简,虽然朴素也不至于寒酸。今日穿的是鸦青色的窄袖裙,流云钗束高马尾,简单利索,其实是不大适合跳舞的。
楼曼眼里带了些轻蔑,论舞不仅看技术,还要看服装和女子妆容,眼见着乔乔未施粉黛,钗裙简单,能赢才有鬼呢。
可是乔乔并不觉得自己会输,也没把自己服装和妆容上的缺憾当做什么缺点。
女子多羞涩,乔乔并不怕这些,她不顾周围众多人围观,挪着步伐合着拍子旋转到人群中央。
“我本不欲出风头,奈何姑娘相邀,只得应约,给大家跳一支舞。如有打扰,还望海涵。”
说完这句话之后,乔乔的表情开始变了,如果说之前生气时若山巅之雪,那如今红唇勾扬笑靥如花,她用天然去雕饰的丽姿弥补妆容上的不足。乔乔单只手臂提起裙摆,足尖轻点旋转,腰若水蛇,翩似惊鸿,轻盈又秀美。
单凭乔乔这个起舞动作,楼曼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因为自己压根做不到足尖点地而脚背平直至此的同时,还能维持手臂的花样。
彩鸾镇的舞娘们跳舞虽冠绝一方,但她们好像和乔乔相比都要差一些。至于差在哪里,楼曼总觉得眼前隔了一层雾,虽然知道存在,却不知道确切的差在哪里。
到底是差在哪里呢?
楼曼现在不敢看周围人的眼光,怕从里头看出惊艳,看出对自己的鄙夷。
但其实周围已然鸦雀无声,都被这舞镇住了,一双眼睛看舞还看不够,哪里有多余的目光分给楼曼呢?
这里到底是普通的彩鸾镇居民为多,彩鸾镇以舞为尊,自然崇敬舞好的人,也就都不顾及楼曼的心情和想法了。
在乔乔进行下一个动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收敛,黛眉微蹙,将情感融入舞步之中。
电光火石间,楼曼终于想通乔乔舞步惊人的原因了。除了高超的技巧之外,还有表情,乔乔将表情融入了自己的舞步之中,寄情于舞步中,怪不得能感染到观众。
如今她并未身着舞裙都能跳出风华模样,倘若换掉那身碍事朴素的衣裙,换上斗舞大会统一的华丽舞裙,又该是何等模样?
不行,一定不能让她赢。
楼曼心头酸涩,却又无可奈何,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细汗频出。本以为如此小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厉害角色,即便是有,也应当是本地的舞娘,没想到现在的彩鸾镇卧虎藏龙,外地的舞者也来到这儿分一杯羹了。
其实楼曼本不是一个张扬的人,实在是这次的斗舞大会不能出丁点儿错误,一定要夺得魁首。听父亲私下里嘱咐过,这回的斗舞大会应当是有了不得的大人物要来,境界估计在金丹期。楼曼已经算门派里的高手了,修为不过徘徊在筑基期,还未触及到金丹期的门槛,若是这回舞会上能得那位大人物青睐的话……或许她能成为门派里第一个迈入金丹境界的高手。
众目睽睽之下,楼曼自是没有办法阻止,只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她虽没法子,但是跟随楼曼而来的随行弟子手段下作,自然想的招比较损。
此时聚集此地的多为普通人,仅有的几个修仙者还都是本门派的弟子们,倘若这时候耍点修仙人的招数,那也只能怪这跳舞的姑娘技不如人了。
乔乔的舞正跳到中间,她的舞步不同于这里有名舞者的任何风格,而是自成一派。兴许因为身着非舞裙的缘故,跳起来的舞动作都很华丽,足矣弥补服装上的缺陷。
有两位身处人群中普通打扮的观众不怀好意的对视一眼,在没人看见的一个角度轻轻转了转手腕。
只有修仙者能瞧见的两道灵力直冲着乔乔的膝盖飞去,似流箭一般不易躲闪。倘若要是被这两道灵力击中,两条腿都要废掉,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乔乔若是跳舞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岔子只能怪自己选的动作难度太好,自己做不出来罢了,如何怨得了旁人?即便是有人觉察出不对劲来,又没有证据去指认是谁做的。退一步讲,就算能指认又如何,反正乔乔的腿也已经废了。只要没牵扯到楼曼,待那斗舞大会上楼师姐拔得头筹,获得那大人物的青睐,他们的门派还是有望出一个金丹境界的高手的。
他们打得一手好算盘,自然没想到乔乔也非常人。
乔乔鸦睫浓密垂下来,遮掩剔透的瞳仁里的厌恶,她讨厌这种下作手段。不过这回算他们踢到铁板,
她足尖轻点,双臂宛如展翅乳燕平立半空中,脚下两道本应打在她膝盖上的灵力旋转似梭。乔乔足腕扭动施力,控制足下的灵力。在旁人看来又是一个难度极高的舞蹈动作,其实她只是顺势将那两道灵力改变方向,回击到那两个心怀不轨之人身上。
等乔乔一个干脆利落的结束动作做完,周围的人才发出喝彩声,刚才未有叫好声只是怕打扰乔乔的动作。
叫好声四处迭起的同时,有两个人飞出老远,摔在地上,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打到,狠狠地甩出去一样。倒是显得那片叫好声不只是为了给乔乔的舞喝彩,还是在为那两个人的摔倒而欣喜。
颇有些尴尬。
乔乔冷眼瞧着歪倒在地上痛呼的两个布衫打扮的“过路人”,她并不是圣母,虽然良善,却也不会让人踩在自己头上欺负。
观众们自然也不是傻子,有些聪明的几乎立刻就能猜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是猜出来是一回事,说出口又是一回事,没人能不顾及楼曼还在这里。毕竟楼曼背后门派的权势对于彩鸾镇的人还是不可得罪的存在。
一时鸦雀无声,渐渐的散去了不少人。
乔乔轻抬着下巴,露出修长的玉颈,倨傲又不屑的道。
“使下作手段又如何?”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但没人能不从这句话里感受到浓浓鄙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