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肉包子

    大雨连绵下了半个多月，听人说，隔壁村好几户人家被山洪淹没了，尸体都没找到一具。

    天气有些冷，我蜷缩在炉火边，看着从屋檐上落下的雨水发呆。这时，一个客人走了进来，开口就说：“我要吃包子。”

    我看他穿着破旧的衣裳，身上沾满了污泥，深深地怀疑他是否有钱付账。此外，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水草的腐臭气息，令人作呕。

    不过来者是客，我不可能赶他出去，于是上前安排他坐下，对他说：“想吃什么馅儿的？肉的，还是菜的？”

    那人说：“肉的！”

    “想吃几个？”

    “先来10个！”

    他讲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阴恻恻地有些吓人。我试图去看他的脸，但他的脸被头发遮住，只能瞧见一个瘦削且苍白的下巴。

    我不愿多想，进屋端包子去了，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爷爷，他问我，“怎么？有客人来吗？”

    我点了点头，说：“店里来了个怪人！”

    爷爷好奇心起，“店里好几天没来人了，怎么一来就来个怪人。走，出去看看，是不是认识的老朋友。”

    爷爷陪我走了出去，我将包子放在那人的桌子上，那人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热腾腾的包子就往嘴里塞。我顿时大惊，那可是刚出炉的包子呢，他的手莫非是钢铁铸的，怎么会不怕烫？

    我看向那人的手，见他的指节苍白发胀，像是在水中泡了很久的鸡爪子。那人吭哧吭哧吃下两三个包子，爷爷也是起了些疑心，就对那人说：“你慢点吃，小心烫”说着低头去瞧那人的脸，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爷爷脸瞬间白了。

    “小六，去厨房中再拿几个包子来，送给这位客人吃。”爷爷对我说。

    我不明所以，但爷爷既然已经开口，我只好又去拿了几个包子来。过了一会儿，那人把包子都吃完了，走向爷爷要付账，我看他双脚虚浮，像是飘一样地到了爷爷面前，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把钱。

    当看到那把钱时，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那人手里拿的分明是一把冥币，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渗人之极。

    爷爷也许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竟看不出那是一把冥币，将冥币接过来郑重放好，对那人说：“一路走好！”

    那人机械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外面，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雨幕中。

    那人走后，爷爷突然长舒了口气，我见他额头上已经密布汗珠，就问：“爷爷，你怎么了？”

    爷爷摇摇头，说：“没什么。”

    我又问他：“爷爷，你难道没看到那个人给你的是一把冥币？”

    爷爷白了我一眼，将那一把冥币丢在桌子上：“你真当我是老糊涂了，我当然知道这是冥币了。”

    我奇怪地问：“那你为什么还收下？”

    爷爷骂道：“傻小子，你难道没看出来，那人是一只过路的鬼吗？”听到爷爷这话，我脸唰地白了。

    爷爷告诉我，他瞧向那人脸的时候，发现他只有半边脸是好的，且那半边脸肿胀发白，应该在水里泡了很久。至于另外半边脸，早已经腐烂了，露出森森白骨，上面布满了蛆虫。

    此外，那人走路像飘一样，身上带着阴气，吃完包子又用冥币付账，爷爷于是就确定那人肯定是路过的阴人，如果不让他吃饱，有力气去投胎，肯定会得到恶报。爷爷这才让我又给那人拿了几个包子。至于那一句“一路走好”，那是对死人才会说的。那人听懂了，这才对爷爷点头示意。

    说也奇怪，自那天以后，我家的包子铺生意突然好了起来，常常人满为患，没过多久就开了分店。而在此期间，隔壁村来了一位寡妇，据说丈夫是被山洪冲走的，尸体过了好久才找到。一见面她就给了爷爷10个包子的钱，说当家的给我托梦，让我谢谢你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