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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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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之前多次的业务上的会相比这晚的会绝对算开得风平浪静的,虽然结论还没统一,可老吴那样的语气已经算是投降一半了,下剩的就是再花些时间在探方里寻找寻找证据,等到大家和老吴都找得没有了心气儿,外出考察的必要性就不言自明了,确实完全不需要红着脖子吵来吵去。

    当然了, 这些原本也不是沈魏风放在心里的事情,他的脾气是如果他要做这件事,任谁都拦不住,天皇老子也不行,何况老吴!

    真的在他心里难以放下的还是队里的安全和苏筱晚,这些都是超出他可控范围的,像考古这个工作似的,需要一些运气,而且还不能不投入努力。

    会一散,老吴和宋轶就一起起身打了个招呼回去了,宋轶临走前还特意上楼去老吴房间借了第二天要用的工具,倒是苏筱晚坐在办公室里迟迟没有离开。

    “怎么?有话想说?”沈魏风坐在旁边,动手给她剥着橘子,剥好一个递给她。

    苏筱晚接过橘子,若有所思道:“不是老吴不相信这幅地图,我也不能完全相信。”

    沈魏风一听这话,立刻精神了几倍:“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父亲回国做考察这件事连我母亲都不知道,可以前不管他要去这世界哪个地方他都会告诉我母亲,不让她担心,还有最后那一次外出他也没告诉我们去哪里,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在知道一切真相之前,我什么都无法相信。”苏筱晚说得很平静,一点不伤感,也不激动。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也许有些科考活动本身是涉密的,告诉家人只会增加她们的担忧和危险。”沈魏风倒是能十分理解当年苏长风的难处。

    “也许吧, 可虽然这份地图上的笔迹确实和我父亲的笔迹如出一辙, 但这上面没有他的名字,也没有他的印章,单靠笔迹是不能说服我的。”苏筱晚摇摇头,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是的,这和去年你师兄带来的那张地图确实有些不一样,不过这是你二伯特意交给我的,当时他已经生命垂危,我想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应该不至于再去骗人吧。”沈魏风边说边起身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把地图卷起收好。

    苏筱晚点点头:“我二伯也走了,想想我父亲回家时的样子就像,就像在昨天,怎么,怎么转眼之间,人就都不在了……”说着,苏筱晚的声音就有些变了,沈魏风心里一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工作结束后能把这幅图还给我吗?我想带它回英国,去看看我母亲。”

    “它本来就属于你, 不必请求。”沈魏风感到心情有点沉重, 他不想看到苏筱晚这样凄婉的样子, 仿佛在他心上剜了一刀似的。

    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默,等苏筱晚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眼里在一瞬间写满了更深重的哀求,沈魏风顿时感到一股压力。

    “那我真的恳求你一件事吧。”

    “什么事?”沈魏风盯着她的双眼,真想提前知道一切。

    可能是感知到了沈魏风的紧张,苏筱晚原本有些哀伤的表情倒淡了下去,她露出一种平和地,淡漠地,同事们之间的那种礼貌性的微笑,眼中褪去了哀求的神色,平添了更多的从容和底气,尽管沈魏风根本不知道这份底气来自何方。

    只觉得苏筱晚这突然的客气疏远地令人胆寒。

    钱是人的身外之物,可情却是女人的贴身之物,没有了情的女人便是一副美丽而冰冷的躯壳。

    “我想这是个实际的困难,只有你能解决。”苏筱晚的语气里冷静地没有一丝温度。

    “你说。”沈魏风心里不舒服,但表面上还是沉稳的。

    “是肖华的事情。”苏筱晚稍微停了停才又开了口:“我认为他今天上午犯的错是很多人都可能遇到的问题,虽然确实有陶器碎片被破坏了,增加了修复的难度,但是这批陶器本来就不是完整的,而且有可能我们现在正在挖掘的墓葬坑本来就有先人盗挖过,东西早就被他们那些人破坏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们现在只拿着他在我们眼前犯下的一个错处,不考虑具体情况就处理他,是不公平的!这样的事情要是认真计较起来,考古队里又有多少人还能继续工作下去?”

    苏筱晚说得很慢,沈魏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转身拿起桌上的烟来,抽出一支,正准备点上,可想了想又放下,看着苏筱晚道:“你为什么要替他来鸣不平?行这种好?”

    “也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像我们这样干基础性工作的,难免发生这种一不留神失手的错误,既然人人都会遇到,那么只严肃处理肖华就是不合理的,也挺可怜的。”苏筱晚面色如常,平静地没有一处破绽,沈魏风的难受开始要转为火气,只是这火气还只是小火苗,没蹿得太高。

    所以沈魏风还能笑笑,缓解一下气氛,他不能对苏筱晚发火,不能,他对自己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这句话。

    “肖华不是新来的,他虽然只是所里的临时工,可外出考古也干了有几年了,算得上是个老人儿了,队里现在要是有新人来,还需要他来带,可他这种办事办老了的竟然犯这种错误,那就是咎由自取。”

    “他这样也许是因为你们早上开会批评了他家属来队里的事,他刚受了批评,一看见你,难免紧张害怕,所以失手打了文物,这也不能原谅吗?”苏筱晚纠结地看着沈魏风,一双纤细的手因为着急和紧张牢牢抓着衣角,看得沈魏风心里跟刀割了似的。

    “对,他家属来队里这事影响更加恶劣,他自己知道已经犯下大错,上午工作还不多加小心,根本不值得同情!”沈魏风已经在发火的边缘,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把烟都放下了。

    “可你知道吗?他妻子怀孕了,他家里是开船的,他妻子现在怀孕反应很厉害,回去住船上怎么过得下去?”苏筱晚已经忍不住声高,甚至眼里开始浮上眼泪。

    “怀孕?!”沈魏风气得一下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一时间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难听的话是说不得的,特别是在苏筱晚面前,这一点他知道,只是气到头疼,无法排解。

    “他自己家里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考古队不是替他照顾孕妇的地方!”

    “可你的这个处理其实是让一个刚怀了孩子的女人来承担,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苏筱晚已经声音哽咽,眼泪眼看就要滑落。

    “我要管一个队,还有一大片探方和一整个库房的文物,他这样拖后腿还不知进取,后果只能自负!”

    肖华的所有事情几乎都完美地踩在了沈魏风最为厌恶的痛点上,可惜苏筱晚此时根本理解不了沈魏风的这种心情,就像沈魏风也不知道她这么苦苦恳求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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