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满楼陈乔
“给他些伤药，赶出去！”高宣威冷冷的看着院中傻站着的鲁池中，心生厌恶，于是呼唤了一声手下。
随着手下推搡着鲁池中，所有人都离开后，原本这个院内炭火充足，此刻也显得有些寒凉，高宣威坐在上面，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可是怎么都不尽如人意，郁闷的情绪一直缠绕着他。
“来人！”高宣威走下台去，提着一个银壶，拿着一个小杯盏，走到庭内付宇倒下的地方，盘坐下来。
手下立马赶来，看着高宣威此时无神的面目，手下的心里有些害怕，所以走到面前后，不敢抬头。
“去帮我把陈姑娘请来！”高宣威继续倒着酒，看着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想要向前倾洒手中的那一杯酒时，想起付宇死前的说的话，手一顿又停了下来。
“再去泡壶上好的茶水送来！”说完，高宣威就一口饮尽了手中的酒水，静默的看着地上的血迹，久久没有动作。
而高宣威的手下听到其吩咐，退下之后就赶忙去了城中最繁华，亮眼的高楼，花满楼！
花满楼是渝城官家所设的场地，主要以歌舞为主，其中有各类歌女，舞女，乐师，多是以女子为主，而先前高宣威庭院内所戏弄的舞女也是出自花满楼，明面上此处是高洁之士的消遣之地，暗地里也会有些不为人知的勾当，光照亮的地方，影子也会更加黑暗。
几年前花满楼有两位头牌，一位是陈乔，另一位则是于然……
陈乔生来貌美，肢体白净舒滑，舞姿如蝴蝶一般轻盈，是渝城里最善歌舞的女子，少有人能见她独舞一曲，哪怕是城主也只见过寥寥数次罢了，然而只有高宣威一人，她无法拒绝。
听到高宣威手下的呼喊，原本今日要在最后压台跳一舞的陈乔，甚至顾不上早已穿好的舞衣，直接就与手下从后门走了。
陈乔来到高宣威的住所，这里的路她很熟，所以手下也只引到了门口，便不再跟随。
穿着单薄的陈乔，也有些经受不住夜里的寒风，于是快步上前走去，直到进了庭院，看到高宣威一人独自盘坐在庭院内，因为寒冷而握紧在一起的手缓缓松开，步子也不再急促，徐徐上前。
“刚才我杀了个人！”高宣威将手中的茶水撒在付宇死去的地方，茶水也沿着地上的石缝与付宇的残留的血迹融合。
“杀了一个什么样的人？”陈乔看着地上血迹，心想这人一定与常人不同，否则高宣威不会像此时这样烦忧，陈乔走到高宣威身旁，静静的看着。
“和师弟一样的人……”高宣威闭上双眼，像是在回忆过往一般。
“那为什么你要杀了他”陈乔在一旁若有所思。
“是他自己选的，我没办法！我必须杀了他！”高宣威无奈中夹杂着愤怒，抬起头眼里尽是委屈。
“每件事情都会有结局，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归宿，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只是完成了你必须做的事情，你又为何忧伤？”陈乔看着高宣威的表情，脸上却没有同情，而是冷漠，她看不起敢做不敢当，优柔寡断之人。
“我……我不是忧伤，我只是觉得……我做错了，我明明可以放过他的！”高宣威像是在懊悔。
“人都死了，就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吧！当年的你可不是这样的，自从于然拿走剑谱以后，你就变了！变成这般矫情！究竟还是她改变了你啊！”陈乔眉眼看向天边，语气变得温柔起来。
“剑谱的终究还是要拿回来的，那东西只有在我这，武林之内才会安稳，如果落入外人手中，必然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他就是因为那东西死的……”高宣威摇着头，看着地上的血迹，竟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送入嘴里。
“于然是不会离开渝城的，让你的人再仔细一点吧！”陈乔轻咬了咬红唇，眉目中心的梅花印略有些褶皱。
高宣威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脸上就露出疑惑的神情“这茶的青涩，竟然比起酒的浓烈还要让人回味……”
“我听楼里的丫鬟说，今日城里有个卖炭的小子，仅凭自己就举起飞驰而来的烈马，真是有趣的很呐！”陈乔拿过高宣威手里的茶壶，笑着说完便单手高举起茶壶，仰起玉面，茶水就引入了她的红唇之中。
“这东西是比酒要好，琼浆玉露红满面，痛饮只是贪得一时痛快，可事情在酒醒之后仍旧是没有改变，而茶却不然，饮者自醒，饮茶可深思，悟道，自省，短暂的获得少有的清醒。”陈乔轻轻擦去嘴角溢出的水渍，看着高宣威不再忧伤的脸庞，自己也送了一口气。
“天生神力罢了，不足为奇，我早些年与师父游历江湖之时，也曾见过一位江湖前辈，那人仅用两指就举起了嵩山大殿的大鼎！”高宣威起身看向陈乔，并没有多在意陈乔说的话。
“剑谱必须尽快拿回，论剑大会的日期将近，剑谱在外人手里，始终让我不安心。”高宣威转身缓缓走进庭院内，陈乔也在身后跟着。
“明日之后，或许会有更多人会来我这院子了……”高宣威走上高台，拿着酒杯递到陈乔面前，示意她给自己倒茶。
看到高宣威的举动，陈乔先是一愣，转而浅笑，将手上的茶壶递上前去倒茶“那些个粗人，来就来吧，他们没有礼数，我们便不讲道理就是了，至于生死，全看他们自己造化如何。”
“这么多年，我的双手已经沾了太多鲜血了，有时候我也会静下来想，这样的纷争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高宣威将看着茶杯中的自己，又是一阵叹息此时脸上的血迹已经凝干。
“你是当今天下剑法第一人，就凭那三千剑，就已经难有敌手，为何要说这样的话难道天下第一的名号在你眼里，已经无足轻重了嘛？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名啊！”陈乔听到高宣威的话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意外，她不敢相信以前不可一世，英姿飒爽的高宣威，变成了如今这样无趣。
“身处高位，就越害怕别人把你跃过你，把你挤下去，况且我头顶上的名号可不是轻飘飘的，那是多少条人命，和多少个罪名加在一起才拼凑起来的，现在他们咒骂我，讥讽我，但是却没有人敢拿刀面对我，只是因为惧怕我的实力，当哪天我败了，天下第一换了人，我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高宣威细看着陈乔，伸手去触碰她的脸庞。
“结局再坏，我也会陪着你的！”陈乔握住高宣威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头轻轻的靠过去。
听到陈乔的话，高宣威眼睛眨巴一下，随即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去“你终究不是她！”
而陈乔的手还在空中，甚至还没来及捂热高宣威的手背，只是看着高宣威的背影和听到那伤人的还有，嘴角隐隐颤抖“我确实不是她，但只要这种时刻你需要我陪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
“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你不要误会了……”高宣威眉眼稍有回望，可终究不敢去看此时陈乔的表情。
“无碍！”陈乔将嘴角弯起，声音略有些哽咽。
“夜深了，快回去吧！”高宣威说完就离开，不管陈乔此时的眼里有多期待他回眸看一眼自己。
“于然再也不是那个于然了，可我陈乔依然是那个陈乔，高宣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比任何人都要赤诚！”陈乔看着高宣威消失在屋内的一个转角，之后也悄然转身，没入庭院的夜色之中……
整夜过去，于然在马守古的馄饨铺内一夜未眠，看着自己身旁的炭火盆，于然终于感受到了一次温暖。
而屋外的李常，盘坐在地匀称的保持着呼吸，皮肤虽然被风霜吹打，但是体内却暖流涌动，没有被寒风侵蚀身体。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等到李常睁开眼时，自己的身旁竟然坐着一位身着白衣手拿摇旗的男子，看模样要比李常大些，但是皮肤和穿着都要好上许多。
“醒了”白衣男子惊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