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这个问题纠缠了胥尧好一会,但很快他就释然了,管乐筝鸢是不是真的喜欢胥瑶瑶呢,他现在巴不得乐筝鸢不是真心喜欢的才好,不然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并非胥瑶瑶原身,到时候可就真得不好办了。
“你这表情,看着不像一个好人。”路上容易随口说道,胥尧的表情比蛊虫噬心的时候还要怪异上几分,就差把阴暗二字写在脸上了。
这却让容易不得不担心一下还躺在神医谷外巫族地盘上的乐筝鸢了,这俩人到底谁才是小白花啊瞧着乐筝鸢和自己说的模样,这眼前的红衣少年可是这世间最可爱最单纯的人了;可看自己身边这位的脸色,只觉得是朵染了白颜料的无敌食人花才对。
不管了,说不定这是人家小情侣的情趣,自己一个老人家,管那么多做什么。
难道指望着他们二人给他养老吗?
容易将胥尧带进了神医谷腹地。
神医谷腹地其实就是一汪冷泉,泉水终年寒冷刺骨,可周围的景致却和盛夏无异,也不知道这汪泉水是从哪里来的。
“躺进去。”容易说道。
胥尧内心是震惊的,自己现在外表可是女子吧,容易那么轻易就说出这样的话,难道真的是做到了医者的最高境界,不分性别、不分人畜了吗?
“想什么呢。”容易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其余的五感却是达到了顶峰,“你体内的蛊虫已经被激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作威作福,让你痛不欲生,这口冷泉是神医谷特有,具有止痛锁经的功效。”
“谷主的意思就是,将我的身体各项功能降到最低?”
容易听了有些开心,“挺聪明的,没错,这样你体内的蛊虫就会暂时进入所谓的‘冬眠’状态。只要你每日泡着这泉水,百岁无忧。”
“那这样,我岂不是一个废人?”胥尧皱着眉头道,“这不行。”
容易听了直摇头,不明白有些人明明可以多活一阵,却总有理由推脱,说自己有什么天大的抱负,可天大的抱负哪有活着重要,“有什么不行的。难不成你真想和你的小情郎一起下地狱,来生一起再做苦命鸳鸯?”
胥尧盯着澄清的湖水,湖水倒影波光曳,他在湖水中的影子都被扭曲了,但红的衣裳、乌的发却是格外鲜明,他蹲下身,抚摸过冰冷刺骨的湖水。
他侧身望着容易,“容谷主,如果潇洒恣意的死和半死不活的活,那我宁可快快活活的活过一阵。你说我能活百年,百年之间,囿于这个神医谷内,又有什么意思呢?”胥尧重新站起身,背负青天,青丝垂过耳侧,古树的缝隙之间,漏过几丝风,“医者救人,是为为医之道,您没错,我也没错。”
恍惚之间,容易突然想起了,被自己捡回神医谷的是谁。
因为她和胥尧说了一样的话,只是后来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傻姑娘了,可能和胥尧说的一样,死了、或者苟且活着。
噗通一声,胥尧直接被容易踹下了水。
“还想和我讲道理?你小子毛长齐没有。”容易怪力大的很,不容胥尧反抗,直接将他锁在了池水当中,“我是神医谷谷主,我想救人的话,那你便死不了。等着。”
等着。
胥尧晃了晃铁链,浑身只打哆嗦,他望着容易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喊了声,“谷主,快些啊。”
冰冷的池水席卷着胥尧的心脉,他的神志一会清明一会模糊,等到月上树梢的时候,已经是分不清春夏秋天了,一会觉得冷、一会觉得热。
交替之间,竟然看见了乐筝鸢,他不是应该躺着吗?
那乐筝鸢拖着步子朝他走来,接着月光,迷蒙了他的眼睛,那狼崽一样□□闪着凶光的眼睛,在见到他的一刻便变得柔软了起来。
少年高挺的鼻梁翘而直,细细地用鼻尖将他的脸庞都扫了个遍,最后停了下来。
“尧尧。”乐筝鸢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
这声音让胥尧的眼睛彻底睁开了,月光模糊了乐筝鸢的影子,只是让他的眼睛更加的亮,“筝鸢,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的伤好了?让我瞧瞧。”胥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乐筝鸢,可是他不是正躺在床上,连下床都难,怎么会出现在神医谷内。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乐筝鸢,却又有些害怕,觉得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空欢喜,一场梦,一旦碰到了会化作美人鱼的泡影。
于是他的手悬在了空中,手腕微微颤抖,最后落寞地重新回到了水中。
“怎么了?”乐筝鸢笑道,“我伤好了,你不开心吗?”
“开心。”只是这伤好得也太快了些,未免超出了胥尧的认知范围之内,他想起容易对他说过的话,只有神医谷的人才能毫发无伤地进入神医谷,“只是你怎么能毫发无伤地进入神医谷是谁带你进来的吗?”
乐筝鸢摇了摇头,“没有人带我来,是我自己来的。”
胥尧弯唇笑道,冰凉的湖水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红衣沾了水变得沉重了起来,他想从水里起身都费劲儿,容易的铁锁钉死在湖底,胥尧几乎是被强力困住了。
乐筝鸢低下头,笨拙地吻上胥尧的额头。
温热的触感,不像是梦中会出现的那样,真实得叫人害怕。
胥尧闭上眼睛,在湿热的唇瓣渐渐吻过他的睫毛,眼睛,最后停在了他的唇角。
乐筝鸢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他停在了一个微妙的地方,“胥尧我。”
“没、没什么。”他垂下眼睛,抽离开胥尧的身侧。
火都点起来了,梦里也该负责一下吧。
胥尧拉住乐筝鸢的衣袖,撞上那和他想象中一样柔软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