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本来公主的大婚应该是风风光光的,只是因着突发大事,原本喜庆的氛围都被冲散了,新郎官也表现的平平,新娘更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婚服,只要合身就行。
胥尧回去后不久,内务府就送来了改好的礼服,比之前的更是华丽厚重,沉甸甸的凤冠压得胥尧有些穿不过气。
一边的宫女见着胥尧的模样,只是一味的称赞。
而胥尧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却是有些陌生,胥瑶瑶的脸和前世的自己有些相像,过往自己没少被说女气,还小的时候只会忍着,长大了倒是学会了拿拳头说事。
他抬起眼,珠玉作配、霓裳不及他。
也不知道胥厉会不会把话带到,如若乐筝鸢不来,他这婚结的可就没意思了。
“笑什么呢?瑶瑶。”
胥尧扭头,头上的凤冠花枝乱颤、步摇随着胥尧的动作而舞动,“二哥,你怎么来了?”
“哎,没想到我们瑶瑶居然也要嫁人了,真是好看。”
胥霖走过,抚摸过胥尧手腕上的玉镯,上头雕刻着几只雀,“我送你的指环呢?怎么不见你戴。”
胥尧一愣,将挂在脖颈间的吊坠拿了出来,“有些大,所以挂着了。”
见状,胥霖这才开心地笑了,“这样也不错,瑶瑶这样就不会忘了二哥了。南疆路途遥远,瑶瑶如若嫁了人便没有那么多时间自由自在了。”
手中的指环还带着点体温,有些难以名状。胥尧看了眼胥霖,一副病弱模样,但眼中偏执的情绪却是难以掩盖的。
“只是二哥之前与你说的,那宋怀玉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偏生就不相信。”胥霖收了收,素白的衣衫上竟然别了一枚玉笛,是胥尧之前不曾见过的,胥霖向来是不着配饰的,此番怎么还带了一个大的出来。
而且瞧着模样,白玉当中沁着血,隐约显露出五瓣梅花的样子,倒是蛮别致的。
胥尧微微蹙眉想了想,书中似乎提及过有一个人,以笛御百兽,名曰南疆小蛊王,作者特意描写过他吹奏笛子的时候,犹如白雪当中飞红梅,冷意杀伐,而且那笛子似乎也有血沁。
“怎么,一直看着我,二哥的脸有那么好看吗?”胥霖取了玉笛敲了胥尧的脑门一下,“哦,瑶瑶是在瞧这管笛子吗?喜欢?”
胥尧点了点头。
没料到胥霖却说,“喜欢二哥也没办法送你,但如若你与我一道去南疆,倒也可以送你。”
“那便不必了。”胥尧扯了扯嘴角说道,“二哥您自己去便行了。”胥尧将头上的凤冠取下,嫌恶地看了一眼。
而这个眼神却落在了胥霖眼中,随即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对了,你之前问我要的蝶梦用完了没,如果不够二哥这里还有。”胥霖随口问道。
蝶梦什么狗屁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还有一些。”
“这东西用多了不好,长时间用的话不仅会对它耐受,甚至会有反作用,反而成瘾。”胥霖淡淡道,“之前我那有个宫人,便是偷偷拿了一些蝶梦,结果没多久就神志恍惚,一命呜呼了。”
原来是剂量不够大啊。
“知道了二哥。”
春桃顺着胥尧的吩咐,到了锦绣坊找到了他口中说的秀儿,将胥尧的手稿托付给她。
“诶,春桃姐姐,姚公子是有什么事情吗,才让你前来?”秀儿斟酌了一下语气,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不是会把自己的心思显露出来,但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前几日我还在街上瞧见了他和另一名锦衣公子。”
春桃一瞧,这秀儿也是被胥尧的脸蛋给迷惑了的小姑娘,心里几番犹豫,还是不忍心将真相告知于她,只说,“公子被关起来研习字画了。对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手稿是我带给你的。”
“秀儿明白。”
春桃回去的时候路过了宋府,宋府张灯结彩,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人无一不是乐盈盈的,一个不留神却是撞上了一个老人。
“哎哟,谁呀。”春桃捂着脑袋,皱着脸娇嗔。
“咳,抱歉。”赵呈颤悠悠地扶起春桃,“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了。”
春桃定睛一看是个蓝袍广袖书生模样的老人,连忙道歉,“没事,没事。先生您没事吧。”
赵呈在听到春桃的称呼后,眼睛有些湿润。
“先生?先生?”春桃又叫了好几声。
“无妨无妨。”赵呈一看春桃的打扮,便知道春桃多半是皇宫里头的人,虽然简单朴素,但透过一两件饰品还能是能看出其中的不俗。
“先生,我还是扶您去医馆看看吧。”春桃不放心,又喋喋道,“这前头就有一家益禾堂。”
赵呈连忙打断了春桃的絮语,“咳咳,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那”春桃咬着自己的下唇,颇有些苦恼,“先生您家在何处,这夜色浓了,我将您送回去罢。”
幸好乐筝鸢选的小宅出了几条街就能看见,虽然在城外,但进出还是极为便捷的。
春桃将赵呈送至家中后,见偌大的房邸却只有赵呈一人,好奇地问道,“老先生,这么大的屋子就您一个人住吗?”
赵呈愣了愣,“原先还有一个,但”他不愿再说下去。
春桃明事理地点了点头。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春桃随便看看,就觉得这老先生是十足的读书人,这桌上的书是摞了一叠,书架上也放满了。
可这房间的朝向确很奇怪,大岚人一般会把房子朝南,但赵呈的门窗却是朝着北的。
“先生,你若是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春桃给赵呈敬了杯茶,茶香四溢,很是芬芳,和公主常喝的似乎是一种,“诶,先生你这茶”
赵呈放下杯盏,“怎么?”
“没、没,挺好的,我也想给我家小捎一些回去,不知道先生是哪里得来的。”
“哦,是之前有人送的,你若是喜欢直接拿些走。”
春桃回去后,将从赵呈那处拿的茶叶和宸月殿中的细细比对了一番,果真是一样的。
“春桃,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吗?”
听到胥尧的问话后,春桃惊得将手中的茶罐打翻。炒制好的明前湖山白茶,就这么落了一地。
“多大了,还冒冒失失的。”胥尧虽然责怪,却是自己弯腰将茶罐拾了起来,到手却觉得有些熟悉茶罐上的图纹,是狼纹。
大岚没有图腾信仰,而只有西周一直相信以野兽作为自己的信仰,其中皇室用白虎,旁支用狼。
“公主自己明明也没比奴婢大多少”春桃做了个鬼脸。
胥尧默默将茶罐收进自己袖子里,只说,“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