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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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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的迁徙速度很慢, 而且多是城外的农民,小股小股的,以走亲访友或是经商的名义拖家带口前往孟州。

    因此最初一段时间, 晋王手底下的人并未发现这事。

    直到正元七年春末, 晋王下令征召一部分百姓服役, 加固城墙。金州辖下几个县的官员拿了名册派衙役挨家挨户通知,这才发现很多房子早已换了人, 一问就是去别的地方投靠亲友了。

    官员也不傻的,一家两家去投靠亲友还可能, 但一个村子里几十户跑了,一个县走了几千人, 甚至将家中的田产房子都卖了,这样大的规模怎么可能是去投靠亲友了。

    他们立即安排了衙役私底下去打听,这才知道, 很多是不堪沉重的税赋和徭役, 又担心打起来小命不保, 这才偷偷变卖了家产, 逃往了孟州等地。

    知道了真相, 官员们都吓了一跳, 赶紧派人上报。

    晋王得知这消息勃然大怒, 立即传令下去,命人统计金州及其附近几个州的百姓流失情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从去年秋天开始到今年五月,大半年的时间, 有两万多百姓拖家带口逃离了西南。

    整个西南地区都只有几百万人, 若持续下去, 到时候不用朝廷攻打他们,晋王的势力都要自然而然地土崩瓦解。

    晋王又怒又急,连忙招来心腹商量这事。

    心腹们也一个个愁眉苦脸的,造成如今这种状况的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归根到底还是沉重的劳役和税赋,还有战乱的威胁。

    他们不是不想跟上,也不是不想给百姓减税,收买民心,而是办不到。

    朝廷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减税,给服劳役的百姓提供两餐的粮食,是因为朝廷地大物博,实力雄厚,国库掏得出这笔银子。可晋王这边,被朝廷阻断了东去的水路,商贸不通,最主要的税负就是田赋,若是减税,收入锐减,如何养得起十几万大军和官员、衙役。

    头发斑白的毛咏志叹了口气道:“如今只能加强对路引的管理,在在与朝廷交界的地方设置关卡,严禁百姓拖家带口去偷投亲,若真有急事要走亲戚的,那全家也只能去一个,如此可防止百姓外逃。”

    但这只能是权宜之计。

    而且也堵不住铁了心要跑的百姓,因为西南地区多山多丘陵,他们不可能在每一处都设置关卡,当地熟悉路的百姓可以翻山越岭,走小路离开西南。

    晋王点头,命人传令下去,禁止百姓出逃,又下令:“以后严禁与固州等地来往,也禁止民间议论固州那边的情况,凡有违令者,斩立决。”

    这是要用高压的方式堵住百姓的耳朵,不然他们被朝廷这一系列操作给影响了。

    西南各地官府立即下了命令,而且严查从固州来商贾,但凡可疑的,统统没收财物。

    晋王的本意是不希望朝廷的一系列举措传入西南,动摇了民心。但底下的人拿了鸡毛当令箭,借着严查的命令想商贾索要财物,若是不给的,就直接以此人来历可疑为由,没收了其商品和财物。

    不少小商人吃了大亏。

    这消息很快就在商人圈子里传开了,哪怕去西南能赚不少银子,大部分商贾也不敢去了。

    不过因为大部分百姓都是自给自足,没有商贾过去,也没什么大问题。

    晋王算是暂时稳住了局面。

    冉文清得知这个情况后,有些苦恼。

    现在晋王阻断了双方交流来往的渠道,他们再想用这种方式去煽动西南的百姓和底层士兵就难了。即便是派细作前往西南,要想将朝廷的消息传到百姓的耳朵中也是很难的,因为百姓大多不识别字,无法用大规模散发纸条等方式,让百姓知道外面的生活,至于口口相传,速度慢效率低不说,还会暴露细作。

    他琢磨了好几天,都没什么好法子。

    难道就这么半途而废了吗?

    冉文清不甘心,这是陛下器重他,信任他,给他的好机会。他若是不做出点成绩,岂不是太辜负陛下的期望了。

    他愁得夜不能寐,连吃饭的时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一顿饭快吃完了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的菜怎么这么咸?”

    伺候的仆人连忙道:“许是厨子今日放多了盐吧,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将菜撤下去,让厨子另外做。”

    说完又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盐那么贵,真是浪费,回头得好好说说那个许厨子”。

    冉文清无意间听到“盐那么贵”几个字,顿时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个法子。他连饭都不吃了,立即说道:“立即去城里找几个最近半年内去过西南做买卖的商人过来。”

    仆人连忙放下了碗筷,跑出去找人。

    一个时辰后,八个商人带到了冉文清面前。

    冉文清开门见山,直接问他们:“你们经常去西南做买卖,可知道那边的盐价?”

    “四十文到五十文之间。”几个商人道。

    西南地区主要是吃蜀地的井盐,挖井开采盐矿过程比海盐要复杂很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盐税是仅次于田赋的第二大税种,也是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盐价里很大一部分是盐税。民间走私的食盐价格往往是官盐的一半,甚至更低。

    四五十文这个价格比朝廷控制地区的盐价都还要高一些。

    现在朝廷地区的盐价大部分在二三十文不等,不会超过四十文。

    冉文清笑着让仆人将这些商贾送了出去,然后赶紧回书房给刘子岳写信。

    秋天的时候,刘子岳收到了冉文清的信,看完后,他笑了,冉文清这法子好,这么一弄,晋王若不想财政崩盘,那就只能加税,一旦加税,西南地方的百姓反对他的声浪会更高,届时,西南不攻自破。

    他当天便写了一封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给池正业。

    然后又下了一道圣旨,往固州调派了五万兵力,将固州城的兵力提到了十五万人,以防晋王狗急跳墙,强攻固州。

    池正业接到信后,与李安和商量一番,自己带了五艘船,总计八十万斤食盐从广州出发,抵达松州,然后通过水路,抵达固州码头,跟冉文清回合。

    两人见面商议了一番后,又与贺绥、鲍全两位将领见面,说了计划。

    两位将军听完后,拍掌赞同,还从军中调派了一批本地熟悉地形,又会方言的士兵来协助他们。

    冬月,池正业开始安排手底下的管事伙计,悄悄带着食盐,潜入西南边界偏僻的山区,低价贩卖。西南地区,市面上的食盐卖四十多一斤,他们只卖十文一斤。

    不但价格低廉,而且品质还比当地百姓买的更好。

    廉价食盐一经推出,很快便获得了广大老百姓的欢迎,不少人拿钱买了好几斤,够吃大半年的。更有聪明的,将家中全部的钱都拿了出来购买食盐,然后再倒卖,以此赚取更高的利润。

    这事也渐渐被当地的商贾知道,一部分商贾也悄悄投身到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中。

    不知不觉,私盐开始在西南地区流传开来。

    正元八年初,西南的官盐销量一降再降,到四月的时候,销量已不足前一年十月的一半,而且下降势头明显。

    下面的官员将这事报到了毛咏志这里。

    毛咏志当即意识到了不妙,立即安排人员私底下探查,很快便发现了端倪,民间二三十文的食盐泛滥成灾,更有甚者,还有卖十几文的,或是以物易物。

    比官盐的价格便宜了一大截,也难怪官盐卖不出去。

    毛咏志让手底下的人继续追查这批私盐的来历,又让人买了些私盐回来跟官盐做对比,还将官方盐矿都查了一遍,有了定论。这不是西南地区的食盐,应是朝廷弄出来的。

    他连忙将此事报给了晋王。

    晋王的脸色阴沉得可怖,他一拳砸在木桌上:“好个刘子岳,好个冉文清,只会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手段虽不光彩,但架不住管用啊。

    这么下去,他们的财政收入将会锐减,本就勉勉强强才能平衡的收支,又要被打破了。盐税这么大个缺口,拿什么去填补?加税吗?百姓已经是怨声载道了,若再加税,只怕一些百姓都要举家逃往山中。

    “都是从哪些渠道流入的?想办法堵上。”晋王转过身,面色阴沉地说道。

    毛咏志苦笑:“殿下,臣让人探查过了,他们都是从各处的山地或是偏僻荒凉的山村、密林等地流入的,不经过官道,地点好像也是随机变动的,没有固定的交易地点,咱们要想堵住他们很难。”

    西南跟朝廷交接的线路太长了,有好几百里,而且地形复杂,有平原有山地有湖泊有草地树林。这么长,又不确定地点,他们怎么堵?哪怕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但派兵前去也得好几天,哪还赶得上。

    晋王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跳:“那就杀,凡是买卖私盐的,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毛咏志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百姓的怨言与日俱增,再实施如此严苛残暴的政策,民间的反对声浪会更高。晋王本就不占优势,再失了民心,那拿什么去争天下?

    晋王显然也是气急了才会这么说。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语气低落地问毛咏志:“你说,我是真不如刘子岳吗?”

    毛咏志轻轻摇头,声音有些苦涩:“殿下英明神武,知人善任,实乃明主。只可惜,时运不济,差了平王一筹。”

    更要命的是,平王这个皇帝做得不差,甚至可称得上明君。他自上任以来,励精图治,任人唯贤,节俭爱民,以身作则。八年来,在他的治下,国库充裕,百姓安居乐业。

    双方的实力差距进一步拉大。

    事到如今,他们不过是苦苦在挣扎罢了。

    无论是晋王还是毛咏志,心里都清楚,他们迟早会败。

    “时运不济,好个时运不济,我那些好兄弟们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最后这个皇位会便宜了老七。”晋王自嘲一笑,岂止是他们,他自己不也没想到吗?

    他揉了揉额头,苦笑:“朝廷占据了优势,刘子岳却不下令进攻,反而用这等手段,动摇我的军心民心,是想不攻自破,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西南啊。我这个弟弟,我们兄弟都低估了他,论心计,论沉得住气,我们都输给了他。他不光要西南,他还要民心,真是算无遗策。”

    毛咏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这都是事实。

    朝廷正在想方设法地蚕食他们的生存空间,他们实在跟朝廷耗不起。

    闭上眼,毛咏志深吸一口气道:“殿下,不如背水一战!”

    左右都是失败,现在他们进攻,哪怕获胜的几率极低,也总比这样坐以待毙的强。这么拖下去,不止百姓,只怕军中士兵都要逃跑了。

    晋王脸色阴沉沉的,犹豫许久,沙哑着开了口:“好!”

    金州开始大规模调集军队,这个消息很快通过细作传到了朝廷这边。

    贺绥与鲍全连忙召集将领、冉文清与池正业商讨此事。

    “池管事,让出去卖盐的伙计和士兵都回来,不要再卖了。”鲍全说道。

    池正业点头:“小人明白。”

    随后贺绥又与众将领商量防守的策略,通过现有的信息分析晋王的兵马有多少人,会从哪些方向进攻等等。

    这些冉文清是搭不上话的,他静静听他们讨论完,这才开了口道:“贺将军,鲍将军,明日我去一趟金州,面见晋王!”

    贺绥当即皱起了眉头:“冉大人,不可。你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晋王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冉文清笑道:“我知道,但我去利远远大于弊。我这里有一份陛下的劝降信,若能劝得晋王投降,化干戈为玉帛,能将损失降到最低。若是不能,我的死也能激励城中百姓和将士的士气。”

    众将领诧异不已,明知是个死,他竟还要去,这些文人真是疯了。

    大家都还挺喜欢冉文清这个清廉爱民的官员,因此纷纷劝他,朝廷现在占据优势,这一仗他们必胜,没必要去做无谓的牺牲。

    但冉文清坚持:“人固有一死,若我的死能挽回成千上百将士的性命,让两地百姓免受战乱之苦,那牺牲冉某一人又何妨!”

    他坚持要去,贺绥鲍全也劝不住他,最后只能同意了。

    为了将他的牺牲作用最大化,次日,军中将领穿着铠甲,亲自将冉文清送出了城,还派人悄悄将冉文清去做什么都宣传出去。

    很快城中百姓都知道了冉文清是去金州阻止这场战争的。

    百姓们本来就爱戴他,听到这个消息,既感动又悲愤,甚至有不少男丁跑去军营,要求参军,上阵杀敌,城内外的士气高涨到了极点。

    晋王这边听说冉文清大摇大摆地送上了门,第一反应也是:“他不要命了,来人,将他押进来!”

    冉文清被五花大绑地押进晋王府中。

    晋王阴沉沉地看着文弱的冉文清:“你来干什么?”

    冉文清向他行了一礼,然后不卑不亢地说:“臣固州知府见过晋王殿下,臣今日前来,是有陛下的亲笔信要交给晋王。”

    “拿过来。”晋王点了一下头。

    侍卫立即从冉文清身上搜了信出来,递给晋王。

    晋王打开一看,还是老生常谈,想要招降他。他嗤了一声,轻蔑地说:“怎么?你的主子这么胆小,连打仗都不敢,还要派你来劝降?”

    冉文清摇头否认:“非是陛下胆小,而是陛下顾念着与晋王您的手足之情,也是顾念两地百姓和将士,不愿看到生灵涂炭。”

    “虚伪!”晋王冷哼。

    冉文清却仿若没有听到,继续说道:“陛下曾言,诸位王爷中,他最是钦佩晋王殿下。殿下能文能武,心胸开阔,英明神武,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只是一步错,步步错,方才弄成现在的局面。但只要晋王殿下迷途知返,一切都还不晚。殿下,您曾也是大景的战神,深受百姓和官员的爱戴,为了这些爱戴信赖您的子民,希望您能以大局为重,化干戈为玉帛,数百万百姓都会感念您的恩德。”

    晋王脸色铁青,怒道:“休得妖言惑众,拖下去,斩了!”

    “陛下,不可。”毛咏志连忙制止了他。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陛下今日若杀了冉文清这个声望颇高知府,只怕会激起固州百姓将士的怒火,他们进攻固州会遇到更强烈的反抗。

    晋王皱了皱眉,厌恶地瞥了冉文清一眼:“拖下去!”

    等人被带走后,他仍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毛咏志劝道:“殿下息怒,莫要中了冉文清的计。您若一怒之下杀了他,他就能流芳千古了,反倒是成全了他。”

    相反,晋王就要背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同为文人,毛咏志非常理解冉文清的心思。文人,有的求财有的求权还有的求名,冉文清明显是后者嘛。

    “不杀他,实在是难出我心头这口恶气。”晋王恶狠狠地说。

    虽然这么说,但他倒是没再提杀冉文清的事。

    他不想搭理冉文清,但冉文清却又一再表示要见他。

    晋王火大,去牢房里见了阶下囚的冉文清。

    冉文清一身囚衣,身上还戴着沉重的镣铐,但神情却跟白天一样,是个不怕死的。

    一见面,冉文清又恭恭敬敬地给他行礼,再次旧事重提:“晋王殿下,陛下仁慈,重信守诺,您若回头是岸,不止是您,还有哪些忠诚于您的老部下,都可得到赦免。殿下前半生功勋卓著,名声甚好,何必为了一个注定失败的结局造成生灵涂炭,成为大景的罪人,日日受人唾弃呢?殿下,成太妃和世子都还在京中等着您团聚,请您三思而后行!”

    “你以为几句话就能说得我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晋王嗤笑,似是在笑冉文清的天真。

    冉文清却继续说道:“殿下,此战注定是失败,您真的要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心中的不甘,置两地百姓于谁说火热中吗?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曾是陛下最敬重的大哥,朝臣们最拥护的大殿下,百姓们最认可的晋王殿下。您的名声,您的威望,比前太子还高,殿下,这样真的值吗?”

    见晋王黑着脸不说话,冉文清叹了一口气:“俗话说日久见人心,陛下的为人全天下都看在眼里。他心胸开阔,心怀天下黎民百姓,因此迟迟不愿开战,希望能够和平解决这件事。他曾对臣说过,他与殿下乃是手足,手足相残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大景的战刀应该对准拓拓儿,对准海上的海盗和倭人,而不是自己的同胞。”

    “固州金州对峙八年,朝廷从未主动发起过战争,便是希望殿下您能想通。您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京中的成太妃、世子考虑考虑,为手底下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侍卫考虑一二。明知注定是失败,还要将他们都拖下无底的深渊吗?陛下承诺,只要您肯投降,绝不会为难您和您的部下,晋王殿下,请三思!”

    晋王听不下去了,沉重脸,一语不发地出了牢房。

    第二日,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出发前,所有的将士、谋臣都站在晋王面前,一个个面色凝重。

    晋王看着他们脸上坚毅的神情,知道他们这次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去攻打固州,心里颇不是滋味,脑海中不自觉地浮起冉文清的话。

    毛咏志、董舟、胡盛戎……这些谋臣将领都跟了他二十多年,身家性命全系于他的一生,忠心耿耿。哪怕明知前路艰难,败局已定,他们仍义无反顾地往前。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发热,一一打量着众人道:“你们跟了我二十多年,若有后悔的,赐白银百两,就此携家带口离去,也算是全了一场君臣之间的情分!”

    但所有人都一致坚定的摇头,表示要留下,于晋王共进退,共生死。

    晋王重重点头:“好,吉时准时出发,我去换身衣服,随尔等一起杀入固州,杀回京城!”

    “杀回京城!”众将高声齐呼。

    晋王笑了笑,转身大步进了房内。

    辰时二刻,出发的时辰到了,却不见晋王出来。

    毛咏志心底发紧,有种不祥的预感。殿下最是守时,更何况是如此重要的时刻,怎么会耽误呢?

    他皱着眉说:“我去看看,诸位将军稍等。”

    他快速来到屋子前,看着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问道:“殿下呢?”

    “殿下说要自己更衣,将小人给逐了出来。”侍卫答道。

    毛咏志连忙隔着门喊道:“殿下,出发的时辰到了,殿下……”

    他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顿觉不妙,连忙让人打开了大门,然后冲了进去。

    一进去,毛咏志就看到了躺在榻上,面容安详,毫无声息的晋王。他顿时骇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嘴里痛心地呢喃:“殿下,殿下……”

    正元八年三月十八,晋王薨,享年四十五岁。

    他死时留下了两封信,一封给部下,让他们投降朝廷,一封呈给了正元帝。

    刘子岳看完信,叹息一声,晋王真是一代枭雄。

    他下旨将晋王的棺椁运回京城,以亲王礼下葬,并让晋王世子继任王位。

    晋王麾下的谋士、将领和士兵,悉数遣散归家,就此结束了长达九年的西南分割,和平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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