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弑父”的凶手（21）
沈锦年看着眼前的孙子，因年迈而深陷的双眸依然犀利。
沈家是个大家族，他和妻子育有三子一女，下面的孙辈更是有十来个，只有老三沈长荣父子似乎完全没有遗传到他的精明，脑子里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就像现在，沈泽川虽然尽力装作镇定，可面上却明明白白写着，期待看到他震惊或者狂喜的反应。
沈锦年倒也没有因此不喜，毕竟是自己的血脉，孩子大了，有点小心思很正常，而且这孙子挺有出息，能考上华大，就值得他高看一眼，只是他说的话……沈锦年眯了眯眼，“预知未来？”
“没错，”见他来了兴趣，沈泽川赶紧往下说，“我能预测未来发生的很多事，像是政坛变动，市场趋势之类的都可以，如果您不信，我可以证明给您看。”
他没有直接交代出搜索神器，只拿出最吸引人的“预知未来”的功能，也是想给自己留点底牌，毕竟爷爷不是他一个人的爷爷。不过沈锦年在商场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嗅觉非同一般的灵敏，立即就想到了更多东西。
沈锦年深深地瞥了孙子一眼，“包括高考的题目？”
沈泽川兴奋的话梗在喉中，脸色不禁涨得通红，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嗯。”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一向不成器的老三突然就有出息了，难怪以往成绩只能排中下游的沈泽川突然就进步神速，还考上了华大。
不是沈锦年接受得快，而是他看了沈泽川父子十几年，对他们的底细和能力一清二楚，见他们突然出息了，也有过种种怀疑和猜测，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对沈氏有利他就不会阻止，甚至乐见其成。
比起突然父子俩同时开窍，或者是得到高人指点，倒“预知未来”这个离谱的答案更加容易让人接受，只是沈泽川显然还有所隐瞒。
沈锦年也不知道他失望的是什么，继续不留情面地揭沈泽川的底，“你什么时候得到这个能力，五年前？你爸也早就知道了？”
“……嗯。”
“所以呢，”沈锦年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刚得到预知未来的能力时把他瞒得死死的，现在却选择坦诚交代，无非是想从他手中获取利益，沈锦年把这个孙子看得透透的。
当然是希望得到你的重视，把沈氏交到我手中，让我背靠沈氏躺赢……沈泽川不可能交代自己的真实目的，只能诚恳地说道：“爷爷您身体不好，还要看顾着沈氏这个大摊子，实在太辛苦了，我以前是没能力帮不上忙，现在有了这样的特殊能力，以后就可以替您分忧了！”
这番话虚伪得，估计他自己都不会信吧……沈锦年都忍不住笑了，他跟这么个自己蠢还以为全世界都和他一样蠢的晚辈较什么真。沈锦年站起身在沈泽川肩上拍了拍，“知道了，这些以后再说，等着咱们吃团年饭呢，下去吧。”
说完就径直走出书房下了楼，留下沈泽川一脸懵逼。
听说他能够预知未来，难道不是应该先提出怀疑，再让他证明，然后震惊和狂喜吗？爷爷怎么不按程序来？预知未来呢，比超能力还要厉害，难道不配拥有排面吗？不应该再重视一点吗？亏他还纠结了好几天才决定交代，这么平淡的反应到底是几个意思？
沈锦年不是不惊讶，只是他浸淫商场几十年，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而且他一直关注着子女们的发展，也知道沈长荣的事业最近不顺利，如果预知未来的能力真的那么好用，就不会让他栽这几个大跟头了。
而且他也想晾一晾沈泽川，耍心机耍到他面前，还一点都不高明，真当他是老糊涂了。
沈泽川忐忑了一整夜，第二天终于被沈锦年叫过去了，这次是父子俩一起。沈锦年稳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说吧，你是怎么得到预知能力的，用来做了些什么？”
父子俩你瞅我我瞅你，相互推脱，沈锦年不耐烦地咳了一声，辈分最低的沈泽川只好站出来说话：“突然出现的，我也不知道来历，也没做什么，就是考试时用了一下，还有爸的公司……”
在沈锦年那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目光下，沈泽川父子俩只好把这两年做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就算有心隐瞒，被沈锦年追问几句也瞒不住，沈锦年对他们的了解远比他们以为的要多。
听了一会儿沈锦年也就听出来了，沈泽川得到的远不止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么简单，更像是一个能随时随地提供信息的工具，不然以他的真本事，光靠考试作弊也装不不来几年的学霸，早就被人揭底了。
不过他也懒得去拆穿，等他们说完，开门见山地问到：“最近遇到什么问题了，预知出错了？”
“嗯，”沈泽川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绝大部分时候还是可靠的，就错了几次……”
沈锦年扫了他一眼，“平时可靠，关键时刻掉链子是吧？”
沈泽川：“……”
您可真是我亲爷，能给我留点脸不？
沈锦年可不会照顾一个想算计自己的小辈的脸面，继续问道：“说说看，都错了哪些？”
沈泽川只好继续交代这段时间的几个大失误，从瑞诚科技上市当天优享科技拿出了全息投影技术开始，事态就仿佛脱离他的掌控了，当然，考试抄错答案输给黎群这样的丑事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就这些？”沈锦年神色不由得严肃了几分，“再好好想想，有没有遗漏什么，你们俩平时在外面有没有得罪过谁？”
沈泽川下意识摇头，该说的他都说了啊，沈长荣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还有你那个室友，一开始搜索出错就是因为他。”
“他能有什么本事，”沈泽川仍然满脸不屑，“我爸就是喜欢瞎想，爷爷您别当回事，我那室友……”
后面的话全被他憋了回去，沈泽川生平第一次见到沈锦年用如此严厉而失望的眼神看他，让他大脑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蠢货！”
沈锦年是真的失望，他已经尽量不去高估这位孙子的能耐，省得白白期待一回，沈泽川却总能做出更让他失望透顶的事。能搜索万事万物乃至未来的神器，就被他拿去作弊，搞几个小投资捞钱，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也罢了，连搜索神器都搜索不出来的人，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吗，沈泽川竟然满口的不屑，一点警惕都没有，除了愚蠢，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沈锦年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火气，“跟我说说你那室友是什么情况。”
沈泽川再也不敢轻忽，一字一句地答道：“他叫黎群，来自鄂省，还是省高考状元，不过他性格很差，在班上没几个朋友，家庭条件也不好，他爸被人杀了，他还差点被当成凶手抓进去。”
“问题就在于，开学前我查过，我的室友本来应该是另一个人，谁知道却变成了黎群，再查黎群的未来，搜索器却告诉我，他应该已经死了。”
沈锦年皱起眉头，“后来呢？”
沈泽川下意识压低声音：“后来我出手对付过他几次，看他根本不是对手，就没怎么管他了……”
“蠢货！”
只有这两个字能表达沈锦年此刻的心情。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指望这对父子，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给我查查一个叫黎群的人，华大新生，对，小川的同学，查到了立即联系我。”
秘书很有几分手段和人脉，不一会儿就回了电话过来，“沈总，我查到了一些东西，这个叫黎群的学生不简单啊。”
“他在几个月前以个人名义注册了一家游戏公司，推出了一款叫做《火柴人一家》的游戏，前段时间非常火，现在热度也还很高，保守估计，光靠广告收益就有大几千万了。”
“我本来走了个在政府工作的老同学的路子，还想再查查他名下的资产状况，同学却劝我不要再查了，上头打过招呼，加密了他的许多信息，很抱歉，没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挂断电话，沈锦年冷着脸看向沈泽川，“听到了吗？这就是你说的没本事的人！”
如果真没本事，能随随便便做个游戏就有几千万的收益？！如果真没本事，会让上头都出手保护他的个人信息？！
就算眼前这人是自己的亲孙子，沈锦年一瞬间也生出了大义灭亲的心。
沈泽川死死垂着头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也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黎群原来这么厉害的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见他还是一脸恍惚，沈锦年只能深深吸了几口气，省得被气死，“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学校会会他，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还有什么能耐。”
沈泽川欲言又止。
沈锦年火气又上来了，“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现在是寒假，去学校应该见不到人的。”
沈锦年：“……”
他是真被气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