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弑父”的凶手（5）
这几天要配合警方办案，家里琐事也多，范文娟整个人又失魂落魄的，黎群还担心她会出事，要注意分出精力看着她，看她刚才的表现，似乎终于从打击中晃过神了，他也算是完成了使命。
回到房间后，他终于有时间好好琢磨接下来的计划。
系统说留下来有机会触发其他隐藏任务来获取生存值，却不透露是怎样的方式，不过黎群估摸着，既然是生存系统，肯定是要遇到生存危机才会发布任务。
这几天黎群甚至想过自己给自己制造危险，然后平安渡过从而获取生存值，可惜系统明确表示行不通，他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这具身体刚十八岁，还是个高三学生，这段时间因为家里的事请了假，下周一还得回学校上课，这让他的许多计划都只能延后。
黎群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反正他的目标也并不是一门心思刷生存值，索性这段时间就放松些，好好适应这个世界，伺机行动吧。
他来自末世，习惯了日日冒险事事算计的生活，对这个和平年代的各种东西倒也颇有兴趣。比如说食物，餐馆里精心调味过的各种美食小吃自不用提，这几天范文娟没心思做饭，他自己对此更是一窍不通，好几餐都是靠泡面打发的，比起末世各种让人难以下咽的合成食物和营养剂，泡面都算得上美味了。
就在黎群的思维开始跑偏到晚上的夜宵是吃香辣牛肉还是老坛酸菜时，外面突然传来好几声巨响，像是有人在踹他们家的大门。
又有人来吊唁黎耀祖了？可这架势分明就是来寻仇的，黎群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就听到踹门声中还夹杂着几声粗暴的叫嚷，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
“开门，快给老子开门！黎耀祖死了，黎家人也死光了？！”
这不怀好意的声音让原本准备开门的范文娟怯怯停下了手，黎群将她拉到身后，眯起眼根据声音计算出对方砸门的频率和力度，然后忽地扯开了大门。
于是原本准备再次用力踹门的三人，因惯性齐齐冲进了屋内还是没能收住脚，险些直接跪倒在黎耀祖的灵前。
为首的光头壮汉拽着两位小弟好不容易刹住车，看着前方的黑白遗像微微蹙起眉，“差点撞上了，真晦气。”
他也没怎么纠结，转过头目光在黎群身上打了个转，又看向范文娟，“你是黎耀祖的老婆？他死了就死了，这钱你得替他还。”
三人闯进来时范文娟就被吓住了，突然被点名，人还有点呆，“还什么钱？要多少？”
以往也曾发生过黎耀祖在外面喝酒打牌，跟人借了钱不还，债主找上范文娟的事，不过一般都是几百上千的，咬咬牙每天多卖点包子，省吃俭用勉强也还得起，这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光头壮汉拿出厚厚一叠借款合同，说出一个庞大的数字时，她才知道什么叫做雪上加霜，祸不单行。
“我看看，黎耀祖一共向我们借过四次钱，一次五万，一次十万，一次二十万，最后一次五十万，拿房子抵押的，加上前前后后的利息，现在要还两百万。”
“两百万……”
范文娟靠在黎群身上，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她每天累死累活摆摊卖包子，晚上还要熬夜做手工活，一个月想要赚到一万块都难，家里的存款早就被黎耀祖挥霍一空，哪里拿得出两百万。
光头壮汉看出她的为难，恶劣地笑了笑，“不然拿房子抵也行，这破房子值不了这个价吧，我们就吃点亏，不为难你们孤儿寡母。”
黎家的老房子是两人刚结婚时，两家的老人耗尽毕生积蓄，又向亲戚朋友东拼西凑借钱才买下来的，虽然是老小区，如今周边也慢慢发展起来了，真要挂出去卖二手，两百万肯定是没问题的。
以前黎耀祖混账起来，也打过卖房子的主意，好在范文娟多留了个心眼，把房本藏得死死的，任他拳打脚踢也没交出去，不然一家三口早就流落街头了。
原本以为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听到壮汉的话，范文娟下意识就是不相信，“不可能！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大姐，话可不能乱说，”光头冷哼了一声，拿着手中的东西在范文娟面前抖了抖，“我们所有的合同都是依法办理的，手续一样不缺，你家的房产证还在我手上呢。”
范文娟看到那个熟悉的红本本，面色忽地煞白，连忙冲进房间藏房本的位置一通乱翻，最后绝望地瘫倒在地上。
家里的房产证不见了，真的被黎耀祖偷出去抵押了！
看范文娟已经被吓傻了，光头转头又找上了黎群，“你是黎耀祖的儿子？前几天闹得挺大的，还差点被抓进去？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抵房子还是还钱？”
黎群不动声色地朝他伸出手，“给我看看文件。”
“哟，还是个文化人，”光头倒也没为难黎群，爽快的把手上的资料都递给了他，“随便看，找律师咨询也没问题，咱们的合同经得起法律的考验。”
黎群快速将所有的借款合同都浏览了一遍，同时拿出手机，检索这个世界的相关法律法规内容。先前只顾得上看刑法，如今又得看民法了。
光头倒也不是虚张声势，合同的各项条款和手续确实都很齐全，对方应该有懂行的人，基本都是打着插边球收取高额利息，打官司也许可以减少点利息，但也少不了太多。
虽然这个世界的法律并不支持父债子偿，不过房子是在黎耀祖夫妻俩名下的，死人还不上钱，贷款机构也可以要求拿房子抵押。
黎耀祖是被人杀死的，按理说家属是可以得到赔偿的，不过凶手老赵孤家寡人，为了几百块钱就能杀人，手头比黎耀祖还紧，房子都是租的，就不指望他能赔偿多少钱了。
作为一个末世人，黎群其实不太能理解范文娟对房子的执着，不就是个歇脚的地方，先把欠款抵了租房住住，以后赚到钱再买就是。
正想和范文娟商量商量，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令他脸色一变。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父债子偿】
【任务内容：在保住黎家房子的前提下解决黎家的债务问题】
【注意事项：不能使用任何违法手段哟～】
【任务奖励：生存值5点】
黎群：“……”
光头见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以为他也被高额的欠款吓住了，嬉皮笑脸道：“小朋友，长见识了吧，两百万可不是小数目，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孤儿寡母，房子没了以后可以再买嘛，你觉得怎么样？”
黎群抬起头直直地与他对视，“房子不能动，钱我来还。”
来黎家前光头也调查过，黎家母子俩长年遭受黎耀祖的家暴都没见反抗，想来性子软绵得很，还以为儿子是个血性的，狠下心杀了老子，最后也证明凶手另有其人，还是没用。如今男人死了，家里也没个顶得住事的，被他恐吓个几次，估计就会乖乖交出房子了。
听了黎群的话光头倒是有点意外，这小子比起他老子倒是稍微硬气了点。以往黎耀祖问他们借钱时，总是想方设法巴结讨好，那谄媚的模样他想想都觉得嫌弃。
不过两百万的大数目，黎群一个还未成年的高中生口口声声自己还，光头壮汉怎么可能当回事，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黎群，“小朋友，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你拿什么还？”
光头长得高大壮实，本就身形瘦弱的黎群站在他面前，一强一弱的对比十分鲜明，然而气势上黎群却没有输半分，神色不急不缓，举止从容淡然，光头与他四目相对，分明自己才是被仰望的一方，却从对方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中感受到了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
黎群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法律条款，一字一句道：“钱是黎耀祖一个人借的，拿去做了什么勾当，大家心知肚明，这笔钱不需要我妈和我承担。房子也有我妈的一份，如果你们执意要拿走，我们只好通过法律途径寻求公道，到时候具体怎么还，还多少，就看法庭怎么判。”
光头给出的合约和手续虽然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很多条款都是在钻法律的空子，真要斤斤计较起来，他们多少要吃点亏，对方绝对不会愿意和他们打官司，而且从他们手中借钱的也不会只有黎耀祖一个人，如果有必要，黎群不介意设法联合其他的债户，一齐和他们较量较量。
欠债还钱本身是理所当然的，可说白了，这些小型的民间借贷机构之所以敢这么理直气壮，一方面是打擦边球钻法律的空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多数负债者本来就法律意识淡薄，再被这些暴力催收的人吓几次，就只能乖乖地当待宰的羔羊了。
系统警告他不能使用违法手段，他倒是可以反过来，利用法律武器来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民间高利借贷机构手脚终归干净不到哪去，只要找出足够证据，甚至可以把对方一锅端了。
不过如果还有其他解决方案，黎群也并不想走到打官司这一步，毕竟耗时耗力，而且到时候走程序，很可能也需要拍卖房子抵债，而任务要求他保住房子。
没等光头回应，黎群又道：“贵公司业务范围广，若是打官司时不小心牵扯到其他的业务就不好了。钱我们会还，一口气拿不出两百万，希望可以延期偿还。”
这小子是在威胁他？光头不悦地伸出手，准备拎起黎群给他个下马威，手还未碰到他的衣角，黎群印刻在灵魂深处的战斗警报立即响起，下意识一个箭步闪开，眼神渗出寒意，同时做好攻击的起手势。
好快！黎群利落的闪避让光头心里一惊，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威胁人的话竟然全忘了，对上他冷若冰霜的目光，声音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你、你干啥，还想打人？咱们三个对一个，可不怕你！”
这番话说出来他都忍不住唾弃自己，他陈老三到哪里不是气势十足耀武扬威，今天却被一个刚成年的臭小子吓到，真是见了鬼了。
对方停手了，他也不会主动出手，黎群语气平静道：“两个解决方法随你们选，葬礼期间不方便待客，请回吧，决定好了再来。”
不是，今天他可是带着帮手过来找茬催债要房子的，怎么现在反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光头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叉着腰高声道：“臭小子，你还拽上了是吧，真当兄弟几个是吃素的？”
“欠钱不还你还有理了，”光头朝两个帮手招了招手，瞥了瞥黎群，又指着黎耀祖的灵位恶声恶气道：“好好说话你不听，让你老子死了也不得安宁，给我砸！”
这还真威胁不到他，黎群完全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甚至还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准备记录下这一幕。
现在国家对放贷机构的监管越来越严格，若无必要，光头也不想采用暴力手段来催收，摆出阵势就是想让黎群服个软，让他找回点面子，可黎群的反应就让他有点下不来台了。
“你干什么？”
“保留证据，”黎群神情淡然，“网友应该也很喜欢看。”
这个世界网友们的“热情”他已经体会过了，前些天“弑父事件”的热度还没过，要是再多出一个“暴力催收者上门打砸灵位”的话题，肯定会引起广泛关注，这次他们是彻底的受害者。
光头：“……”
到底还砸不砸？两个帮手举着手瞅着他，光头气不打一出来，正要冲上去夺走黎群的手机，房间里的范文娟终于从沉重打击中回过神，扶着墙走出来后就看到眼前的阵势，立即拦在灵位前苦苦哀求：“不要砸，不要砸！求求你们了，再宽限几天，赚了钱我就还，肯定还，不要抢走我们的房子，求求你们了！”
这才是被追债的人应该有的反应嘛，光头下意识斜了斜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黎群，这小子怎么回事。
看来还是得从范文娟身上下手，光头咳了一声，“大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两百万拿房子抵我们还亏了，你们家再困难，也不能不讲理是不是？”
范文娟唯唯诺诺了大半辈子，也就催儿子逃亡时硬气了一回，哪里有胆子和他讲道理，只能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抹着眼泪，苦苦哀求他们高抬贵手。
黎群抽了个空档将她拉开，按在沙发上坐下，不顾范文娟的错愕，挡在她的身前面对光头三人，“我们的态度已经说清楚了，要么双方商量出一个延期还款的章程，要么走法律程序，如果我妈出了事，我保证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一个都跑不掉。”
这小子又出来坏事，光头恼火地瞪着黎群，“你倒是说说，什么章程？”
“半年内还清。”
“半年可就不止两百万了，加上利息得三百万。”
“可以。”
黎群答应得这么干脆，光头都有点不适应了，嗤了一声，“说得好听，到时候赚不了钱，还是还不上怎么办，你们跑路了怎么办？”
“重签合同，房产抵押。”
光头也有点法律知识，债务人死了，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他们要完完整整地拿到确实还有点困难，重签合同就能将债务完整转移到活人身上，这个提议其实对他们有利，不过他还想要更多，“合同要签，为了证明你们的赚钱能力，一个月内得先交十万的利息。”
“可以。”
范文娟愣愣地看着儿子和光头几个来回，就把两百万的债务变成了三百万……不，三百一十万，吓得连连拽黎群的袖子，却根本阻止不了他。
光头总算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就按刚才答应的，我回去重拟合同，明天带过来，你跟你妈一起签字，记得一个月后准备好十万块，我们上门拿，不然以后别想安生过日子。”
黎群没有再搭理他，直接打开大门，做出送客的手势。
这臭小子可真不讨喜，光头冷哼了一声，总算招呼帮手们离开了黎家。
这一番商量，反而把两百万的债务提高到三百多万，算起来似乎是亏了，不过对黎群来说，这多出来的半年时间绝对更有价值。
不然一时之间还不了钱，他们家过不了安生日子，房子说不定也保住不，就算打官司，万一对方采用过激手段伤害到范文娟，他也不一定顾得过来。
光头几人走后，范文娟看着这个突然之间变得极其有主意的儿子，急得快要晕过去，“三百多万，我们怎们还得起啊！”
黎群沉声问她，“家里还有多少钱？”
范文娟捶着胸口泣不成声，“哪里还有钱，都被你爸拿走了，我好不容易才藏下来几千块，要留给你交学费的。”
黎群：“……”
穷。
“你别想太多，钱我来挣。”
范文娟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她怎么可能不急，儿子还要读书，哪里有办法挣钱，她自己也没用，别说三百万了，一个月后的十万都还不上。
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只能躺在沙发上绝望地抹眼泪。
丈夫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死了，现在又背上了巨额的欠款，他们家可怎么办啊，难道房子真的要保不住……
黎群性格和名字一个德行，从来就不会安慰人，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自己赚”之后，看范文娟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干脆回了自己的房间。
独自一人后，他终于有功夫好好问一问系统。
【还债也算生存危机？你们的隐藏任务触发标准是什么？】
刚绑定系统时，他以为所谓的生存危机必然是关乎生命安全的各种危险挑战，作为一个在末世活到最后的异能高手，这方面他从来就没怕过，谁曾想到系统却不走寻常路，让他赚钱还债。
系统111:【隐藏任务的内容随机，触发标准随机，请宿主自行探索哟。】
顿了顿，它又补充了一句：【新手世界就是为了让宿主们摆脱原世界的规则和习惯，学习适应新世界，我从主脑那里听说，因为宿主本就来自末世，极限求生本领高强，所以在新手世界就要反着来，让宿主做一个遵纪守法，又能完美适应社会规则的优秀人才。】
黎群：“……”
主脑是吧，他记住了。
这晚黎群一直清楚地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范文娟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低声呜咽，偶尔也会喃喃地抱怨死去的男人，竟然给家里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凌晨两三点她才稍微睡了会儿。
第二天范文娟精神状态反倒是比先前好了许多，也可能是接受现实了，知道逃避不了，也不指望有人从天而降出手帮忙，只能自己承担起这笔巨债，日子还是一样要过的，天还未亮她就爬起来和面揉面，张罗着准备出摊卖包子。
黎群听到动静，跟着起床想给她搭把手，却立即被她拦住，“吃点东西去上学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担心。”
“今天周六。”
“……哦。”
原主在时和母亲的关系就算不上亲近，换了黎群更是无话可说，他一声不吭地，坚持从范文娟手中接下揉面的活，范文娟愣了愣，见他学做得像模像样，叹了口气就转头去和馅做包子了，终归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黎群瞥了一眼她熟练的动作，对这个便宜妈的看法很复杂。
说她坚强吧，自己和儿子长年遭受丈夫的暴力也没见她反抗，只知道一忍再忍，可要说她软弱吧，这个家多年来确确实实是靠着她一个人撑起来的，以为儿子犯了事，第一反应就是让他逃跑，如今刚遭遇丧夫之痛，又背上一笔沉重的欠款，她却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准备靠自己的双手再次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因为在末世的见闻和遭遇，黎群其实很看不起懦弱无能之辈，一开始范文娟带给他的印象也不算好，现在却稍稍有些改观。
以往如果要出摊，前一晚就得做好各种准备，今天稍稍迟了些，已经错过了早晨的客流高峰期，正准备出门时，昨天那三个不速之客又上门了。
光头壮汉拿出一叠新合同拍在茶几上，“按照你们的要求连夜打出来的合同，赶紧签了吧，省得咱兄弟几个整天盯着这事。”
现在国家在信贷方面的管控越来越严格，他们这些专业催债的要钻空子也挺不容易，重新签订合同麻烦是麻烦了点，不过多一道转手也就有了更多操作空间，光头对此乐见其成。
反正以黎家孤儿寡母赚钱的能力，半年内想要凑齐三百万就等于痴人说梦，到时候房子还是会落到他们手中。甚至可能不需要等到半年后，一个月后的十万块都不一定能交上，按照新合同规定房子就是他们的了，可由不得这两人再抵赖。
就算万一黎家人走狗｜屎运中了彩票，把钱还上了，两百万变三百万，他们反正是不会亏，想到这里，光头笑得越发志得意满，见黎群慢悠悠地翻看着合同也没催促。
“慢慢看，看清楚点，签完再后悔可就来不及咯。”
昨晚他们回去后，黎群又认真研究了相关法律法规，他记忆力超群，对各项条款已经烂熟于心，对方给出的合同当然少不了细节上的小心机，不过问题不大，实际操作中可以规避掉，黎群不想再浪费时间和光头扯皮，确认后朝范文娟点了点头，“没问题，签吧。”
范文娟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丈夫的遗像，灵前的香烛昨晚就熄了，一直没人再续上，想来她心里应该也是有怨的，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她绝望地叹了口气，一笔一画认真地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黎群也在她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跟着签了名。
“成了，”光头兴奋地吹干笔迹，把合同收起来，“别忘了，下个月准备好十万。”
黎群再次开门送客，光头故意凶恶地瞪了他一眼，见他丝毫不闪躲，只好没趣地离开，现在再找茬，万一这小子又要拍照录像就糟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走后，范文娟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房子没了就没了吧，妈这几天多赚点钱，在附近重新找个住处，你不用担心，星期一就去上学。”
她声音低低的，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黎群，还是在安慰自己。
无论是一个月内拿出十万，还是半年内赚到三百万，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范文芳已经准备好失去房子来换取安宁了，也认可了黎群提出重签合同的建议，多出来一个月时间，正好让她赚点钱好租房。
黎群不习惯空口无凭向别人承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今天还出摊吗，我帮你。”
“当然要出的，不用你帮忙，”范文娟向他挤出一个憔悴的笑容，“这些事妈都做惯了，多个人反而不习惯。”
“也好，那你……自己小心。”
以往儿子整天难得和她说一句话，今天不但主动帮她干活了，还这么关心她，范文娟不禁愣了愣，笑容更深了些，“妈知道的，那你就在家看书，把这些天缺的课补上，饭菜在冰箱里，饿了自己热了吃。”
“嗯。”
范文娟离开后，黎群打开原主的电脑，搜索关键词【如何快速赚钱】。
黎家家庭条件不好，这台电脑还是黎耀祖一次走运赢了点钱，为了在狐朋狗友们面前摆阔才买给原主的，配置还挺不错，原主用得也很珍惜，每次用完都要小心翼翼锁在柜子里，不然说不定早就被黎耀祖拿出去卖了。
末世已经没有了金钱的概念，晶核和物资就是硬通货，作为双系异能者，黎群从没有过这方面的担忧，在赚钱上还真没多少经验，点开最靠前的一个答案，【来钱最快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兄弟劝你慎重】。
可惜任务要求他不能使用违法手段，黎群遗憾地划向下一个答案。
排除赌博、买彩票、古董市场捡漏等概率极低的方法，毕竟他从来就不是个运气好的，想要迅速赚够三百万，最具操作性的方法也只有投资股票了，不过投资的前提是要有资本，黎群清点了一番原主的所有资产，不到一百块。
还是穷。
得先想办法赚到第一桶金，哪怕只有一两千块也好。
他能做些什么呢？黎群快速翻看着网络上的各种新闻资讯，同时清点大脑里储存的种类繁复的知识。
浏览了诸多招聘兼职等平台，很快就在一个自由职业平台上选中了程序开发相关的任务委托，认真研究完各种任务需求后，他还特地花了一整天时间，给自己编造了一份完整的履历，准备好相应的作品，才注册账号和委托人们联系。
开放平台上发布的任务真真假假的，还挺考验人的眼力，交流过程中，有委托人鸡蛋里挑骨头百般刁难，也有委托人看似好说话，却拖拖拉拉始终不给准信，黎群把不靠谱的任务全都剔除，最后选定了开发一款门店销售管理程序的任务。
因为前一个程序员出了意外，其他人又适应不了他的编程风格，程序开发到中途一直没找到人接手，距离原定的上线时间越来越近，委托人要得急，需要在半个月内完成后续的程序开发和测试，相应的，给出的报酬也很丰厚，足足有四万块。
黎群通过委托人给出的信息和网络ip地址对任务真伪做了一番调查，确认后才接下任务，而对方也被黎群（编造出的）光鲜亮丽的履历和作品吸引，选择他接手这个任务。
如今黎群的异能虽然用不了了，但是精神力异能带来的超强记忆力和思维能力都在，就连打字的手速也是别人比不了的，一天就能完成普通人大半个月才能完成的任务，周日的下午，他就完成了程序并做好初步测试，提交给委托人。
委托人这段时间因为这个程序操心得头都快秃了，也一直紧盯着任务的进展，看到黎群联系他，还以为是哪里有疑问需要他解答，一看竟然是提交程序，当即就觉得被糊弄了。
“大哥，这才一天，你好歹也多做做样子吧？枉我这么信任你，我们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任务没完成，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黎群没多解释，“你安装运行后再说。”
对方没说话了，过了一个多小时，又一口气连发过来好几则消息。
“美观！”
“流畅！”
“顺滑！”
“好用！”
“完美！”
“我给总店每个人个人都装了，能想到的所有功能它都能实现，就连最挑剔的店长也赞不绝口，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因为这个程序的事，我都快被她骂得自闭了，今天终于被夸了一次！”
委托人发来了好几个【猛汉头秃】【猛汉落泪】的表情包，显然这段时间压力不小，“大哥，你真是我的救星！我剩下的头发都是靠你才保住的！”
“大哥”黎群却根本不在意他的感激，只冷淡地回了四个字，“记得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