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咬即合
沙华有气无力的爬上六楼，打开了回家的门。他推开门走进玄关，扫视了一眼杂乱不堪的客厅。他看到原本就缺少烟火气的住处，地面上却堆满了数不清的空啤酒瓶。
残留的酒精气味混合在空气里，让他感到身心疲惫。一股寂寞的气息瞬间向他袭来，正在将他紧紧地包围。
沙华脱掉鞋子，看向挂在客厅墙壁上妻子和女儿的合影。她们正在笑盈盈的注视着他。
沙华真想对着照片里的她们说一声，“我回来了。”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他不敢去迎合她们的眼睛，而是直接坐在了沙发上。他拿起摆在桌面上的酒瓶晃了晃。发现酒瓶里还有一些残留的液体，于是便仰起脖子将那些已经没了味儿的酒精一饮而尽。
沙华把酒瓶放回到原处，然后像个醉汉一样躺倒在了沙发上。他用力搓了搓脸，感觉今天好累。
从实验室调查完之后，他便直接回到了家。那些擅自离岗，可能会受到处分的念头，统统都已经被他觉得无所谓的抛在了脑后。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线索了。沙华躺在沙发上有些难过的想。似乎即将抓到手里的风筝在最后一刻断了线。王强会被无罪释放、白令海的遗体下落不明、笑脸人也不再露面。所有重要的线索全部都中断了，自己终归是白忙了一场。
想到这里，沙华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只把后脑勺留给照片里的母女二人。她们无言的注视着他那落寞的背影，微笑依然挂在脸上。
废物，沙华开始自责起自己。这时，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沙华不耐烦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一条手机短信。
他一边想着：都已经是这个时代了，谁还会发短信？应该是广告吧？一边打开了信息查看。
可当他看到信息上的内容时，惊讶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沙华看到信息上写着：“有危险，快逃。”后面还附加着一个笑脸的表情。
沙华马上就意识到，这是笑脸人发来的信息。
他兴奋的赶紧向发来信息的号码回拨过去，但是打不通。这时，他又收到一条信息：“不要给我打电话。你，快逃！”
“为什么？”沙华狐疑的注视着信息上的内容，回复了一条信息。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他又看到信息上回复道：“星光路，实验室，代号恶殍，追杀。”
沙华看到信息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瞬间明白今天去实验室的调查并非一无所获，起码引来了杀身之祸。看来他怀疑实验室的想法并没有错。但是这个笑脸人真是手眼通天，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一切都在笑脸人的掌握之中吗？
就在沙华思考的工夫，“叮”的一声，手机再度响起。沙华回过神来看向手机。
“你还有5分钟时间。快逃。”手机屏幕上显示。
沙华看到这条信息，已经顾不了许多，他已经不再怀疑这个如情报专家的笑脸人发来的提醒。赶紧奔向玄关，穿好鞋子就跑了出去。
沙华一边怀揣着紧张的心情跑下楼梯，一边努力的保持着冷静、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自己明明是一个警察，居然会有人想对自己下手？一想到这种无法无天的行径，沙华就感到无比的窝囊，又觉得脊背发凉。看来自己从接手白令海案件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捅了马蜂窝。不然这些家伙怎么敢冒险追杀警察啊？
可是，等等。他一口气跑出单元门后，看到与往常无异的街道又冷静了下来。难道世界上真有这种蠢货？敢不计后果的冒险追杀警察？究竟是什么脑回路的人会接这种脏话？沙华越想越感到不可思议。
不会是那个笑脸人在故意骗我吧？可是他骗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只是想戏耍我？沙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他又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
这时，手机又发来信息。他赶紧查看。
“他们来了，别傻站着，快躲起来。”
沙华看到信息后瞪大了眼睛，他瞬间明白笑脸人此时此刻正在看着自己。不然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傻站着？
原来自己的一切行动都暴露在笑脸人的视线之中。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想到这里，沙华四下寻找可能有笑脸人躲藏的角落，但眼前除了空荡荡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住宅楼之外，周围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莫非…沙华抬头看向悬挂在头顶、监控着小区治安的摄像头。莫非是通过它？沙华心想。
“叮”。这时，手机再度响起。沙华看到信息上发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表情。像是在回答他的疑惑。
沙华看到信息后，试着对监控摄像头竖起了中指。但紧接着，手机信息马上就回敬了他一个“凸”字。
这下一切的疑惑都解开了。原来笑脸人一直都是通过监控摄像头，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沙华正不知道该对自己的发现感到兴奋，还是应该觉得失格。这时，手机信息上又收到了一条提醒：“他们来了。”
与此同时，沙华听到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他看到那是一辆白色的依维柯厢式货车，正在朝他这里驶过来。
沙华见状赶紧跑向自己停在不远处的捷达车。可他刚钻进车里，还没等发动引擎。那辆依维柯就已经截停在了他的前面。
沙华紧张的注视着那辆依维柯厢货车。他看到从车上跳下来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人。那制服正是实验室安保人员的服装。
只见两个人二话不说的打开了依维柯厢货的车门，一个四条腿走路的怪物瞬间从里面跳了出来。
沙华看到那怪物，心说不好。那正是他在白令海的监控视频里看到的东西。只是它的脖子上戴着项圈。
沙华赶紧慌慌张张的发动了捷达车的引擎，向后倒车。可与此同时，他看到那两个身穿制服的家伙朝他的捷达车一指，那怪物就二话不说的跳上了捷达车的引擎盖。瞬间把沙华的车头压沉了下去。
那怪物像发疯的猎犬似的，拼命的攻击沙华汽车的挡风玻璃。玻璃像蛛网一样发生碎裂。情急之下，沙华用力踩下油门，猛地一打方向盘，不仅将那个怪物从引擎盖上甩了下去，同时调转车头朝依维柯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沙华驾驶着脏兮兮的灰色捷达车，像无头苍蝇一样沿着道路逃跑，他从后视镜里看到，白色依维柯仍在后面紧追不舍。
这时，手机响起。沙华赶紧趁机扫了一眼。他看到信息上写着：“磨磨蹭蹭的蠢货。”
沙华看到信息后就气不打一出来，难道自己一边逃跑还要一边接受笑脸人的数落嘛？
但是紧接着，手机上又发来信息。也许是考虑到他必须专注开车，无法仔细的查看信息的缘故。这次信息上只写了三个字：“破碎湾。”
沙华马上领会了笑脸人的意图，猛地踩下油门，朝着破碎湾的方向驶去。
由于沙华开着一辆挡风玻璃碎裂的汽车在道路上疾驰，路上的其他车辆看到后，都纷纷减速避让。也许是身后的依维柯也察觉到他的车太过抢眼。在来到主干道上之后，沙华就觉得依维柯在有意的与自己保持距离，似乎是不想让别人联想到，捷达车之所以会这幅德行，全是拜那辆依维柯所赐。
是在保持低调吗？沙华一边交替的看着前方和后视镜，一边在想。看来对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在恰当的时机，利用那种不是人的怪物来消灭自己。
这样一来的话，不仅能够灭口。还能在约束人类的法律面前来个死无对证。毕竟谁能想到，一个警察竟然会死在了怪物的手里？说出去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就像是一个人如果被没有主人的野狗咬死，只能算作倒霉。而无法追究任何人的责任。而那狗，又是在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那就更无法查清事实的真相了。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恶殍。”沙华在脑海中闪过这个词汇。同时他沿着坡道，冲下了直通破碎湾的大桥。
沙华把车开到之前的那个停车场之后，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停车场里就只有一辆黑色的minicooper还停在这里。
沙华来不及熄火就跳下了捷达车。四处寻找笑脸人让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但与此同时，依维柯也紧随其后的停在了他的旁边，瞬间让他陷入了慌乱。
那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又从车上跳了下来。由于已经来到了城市的偏远地带，周围又没有人。这次那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向了依维柯的货厢车门。
“叮。”这时，手机响起。沙华一边向后退，一边趁机赶紧查看笑脸人发来的信息。
只见信息上写到：“来我这里。”
沙华看到信息后猛然抬起头，看到停在不远处的mini cooper的车灯亮了起来。沙华赶紧跑向那辆车，可身后的恶殍也从依维柯的货箱里冲了出来，一跃而起向沙华扑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沙华看到距离自己还有5米左右的mini cooper车上走下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动作迅速。只见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复合弓，二话不说的朝着恶殍连射了三箭。
沙华以为那箭头会射到自己，赶紧蹲了下去。但就在下一秒，三发箭矢从他的头顶飞过，全都弹无虚发的打在了恶殍的身上。
恶殍应声倒地。那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家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他们赶紧跳上了汽车，发动引擎，同时又向倒在地上的恶殍项圈上发出信号。
恶殍在项圈的作用下，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过了好一会才艰难的爬起来，追逐在依维柯的后面逃走了。
沙华看着依维柯逃跑时卷起的沙尘，松了一口气。他瘫坐在地上，紧张的心情才终于松弛下来。
那个身高大的男子走到沙华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沙华却像不领情似的自己站了起来。他注视着男子那张国字脸上的丹凤眼，没好气的问道：“你就是笑脸人？”
男人点点头，回答道：“你好，我叫秦十仁，是来自两千二百二十三年前的秦国人。”
“什么？”听到男人的自我介绍后，沙华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笑嘻嘻的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叫秦十仁的家伙，说，“我看你像个病人。”
秦十仁却不苟言笑的看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拇指。目光坚定的注视着沙华的眼睛说：“看着。”话音刚落，男人便一口咬掉了自己的拇指。
沙华看到这一幕顿时笑意全无。他目瞪口呆的向后退了几步，心想我一定是碰到了疯子。
但就在下一秒。他却看到秦十仁的手指又奇迹般的长了出来。骨骼和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层层堆叠，仅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缺失的拇指就复原了。
“现在你相信了？”秦十仁问。
沙华哑口无言。面对此时亲眼目睹的真相。别说是来自秦朝，就算面前的这个人说来自外太空，他也深信不疑。
“那么跟我一起去救白令海吧，然后也为你的女儿讨回公道。”秦十仁说。
沙华木然的点点头。但马上他又反应过来。“白令海？”他反问道。
他没想到，一个外星人会劝说一个警察去救一个死人。这离奇的组合实在令他感到有些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