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墙中之眼
船，不知道在何时漏水了。
波特喝下手中药剂，跳入水中。
也不是没有其他人选择跳船求生，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
包括砸船这个愚蠢的举动。
按理说，蜈蚣这种生物是极为怕水的。
别说是海水，就是普通小水坑，也能轻易淹死手指粗细的大蜈蚣。
然而这些附虫者，如同丧尸一样的蜈蚣人，根本就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测。
它们完全不怕水。
想要真正杀死这些蜈蚣，还是得将他们从寄生体内拽出来。
然后再一刀削首，方能杀掉。
一个浪头过打过来，呛了一大口海水。
又咸又苦。
从小在海边城市长大，波特是会游泳的，虽说泳技谈不上什么精湛。
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水下呼吸药剂生效，她的身上长出了混种深潜者才有的器官。
能够跟鱼一样，在水下自由呼吸。
波特猛然下潜，摆脱了纠缠不休的附虫者。
游了一段时间后，她浮出海面。
却看到了让她无比震惊的一幕。
一身修生黑袍，神父装束的青年男子踏浪而来。
在海面上，如履平地。
非常健壮的一个人，宽松的黑袍都有点裹不住那一身张力十足的肌肉。
跟这种大只佬一比，波特瞬间觉得阿尔奇那种，完全就是小意思。
只是一瞬间，海面上的人影就不见了。
波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在大海上，幻听幻视太过常见了，所以她也没有在意。
不知道其它队友的情况如何，还是先抓紧上岸再说。
她可不知道，这份魔法药剂，能维持多久时间。
乔纳森按照坎皮恩给他的主眼寻至此地。
一上船，就看到满船的妖孽邪祟，群魔乱舞。
昂！
沉闷悠长的龙吟声响起。
一头有着蓝天一样颜色的真龙虚影自乔纳森脊背后钻出。
张牙舞爪，鳞片翕张。
龙游之气涤荡整艘大船。
此情此景，倒是跟那位灰眼神父在炼金大厅爆杀进行邪祭的深潜者有着几分相似。
都是用压倒性的力量，进行一边倒的屠杀。
尚且存活的灯塔守卫队人员、身为普通人的船员、还有化身“附虫者”的邪教徒。
全部在游荡的龙影下，骨头摧折，死于非命。
不知道是不屑还是不想，乔纳森也不问是非原由，尽数打杀。
倒是有两个例外。
爱思和莉妹这两姐妹还活着。
这自然是乔纳森手下留情的结果。
“仁慈博爱的神父，以神圣天主的名义，求您放过我妹妹吧。”
相比于在恶灵时就有着很高智商的爱思，莉妹就算是占据了泰丽莎的身体，还是痴痴傻傻的。
莉妹更多是靠着本能活着，也只保留了红衣恶灵的恨意和恶念。
她是纯粹的，却不自知的恶。
爱思熟练地施展她诓骗男人们的伎俩，尽量地把自己装得楚楚可怜。
因为她从这个神父身上看到的眼神，跟那些被莉妹吃掉心脏的男人在街上搭讪她时的眼神，没有什么不同。
结果也如她料想的那样。
只是跟她想的又不完全一样。
她看向自己的妹妹，眼中只有心疼。
不过没关系，能活下来就好了。
只要能活着，只要摄取到足够的生魂，莉妹早晚也会有一天能跟她一样，恢复神智，记起昔日所有。
摆脱灵体之身，以恶魔的身份，重新站在太阳底下，感受这久违的温暖。
……
乔纳森站起身来，魔鬼般的背部肌肉线条，如同闭眼的狰狞恶鬼。
他拎起教袍抖了抖灰，神情松弛。
他踏水而行，往陆地上走。身后的船只慢慢沉入水中。
发丝散落海面，如同落花飘零。
海水没过爱思和莉妹的脸。
这艘驶向冥府的大船。
无一人生还。
乔纳森喜欢这样的游戏。
生与死交错上演。他总是乐此不疲地重复着。
“没有时间睡上一觉了。”
“不过状态也不算太差。”
来到了眼帮的据点。百眼魔君主眼的指引，并不在那艘船上。
天光渐透，照亮了昏暗廊道尽头的密室。
地上用鲜血绘着的一个眼睛符号赫然出现。
四周堆满了无眼之人的尸体。
小蜈蚣在眼眶中爬来爬去。
也辛亏是在冬天，尸体都被冻住了。
不然，就是满室的腐尸。腐臭发烂，爬满蛆虫和苍蝇。
地下空间中，只有三人还活着。
普顿神父、魔女多娜、韦斯特。
三人对峙多时。
随着乔纳森神父的到来，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原来在你这儿呀!”
无视掉普顿神父和韦斯特，乔纳森手上悬浮着一颗眼睛，注视着眼帮大祭司，多娜。
一袭白裙，半身都是泼墨般的血污。
有她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三人一番厮杀下来，几乎都已经达到极限了。
疲倦到眼睛和大脑传来绵绵不断的刺痛。
昏昏欲睡，全靠一股意志支撑着。
尽管多娜的颜值要远远高出那对姐妹花。
但现在乔纳森正处于无欲无求的圣贤模式当中。
视美女若等闲。
见面只说了一句，就再无多余的废话。
圆瞳眼球发出刺目光亮，一道光柱迸射而出，直接穿胸而过。
多娜的胸膛到腹部这一块的血肉，直接消失了。
上半身直接被开了一个大洞。
不只是多娜和普顿神父震惊无比，就算是乔纳森自己都有被微微惊到。
老东西给自己这东西，威力真不错呀。
多娜倒地，再起不能。
血液从她的身上流了出来，在地板上一路渗透，淌过密室中的鲜血眼睛符号上。
似有婴儿嘤嘤啼哭声响起。
先是幻听，再是幻视。
在这一瞬间，韦斯特只感觉自己如芒在背。
像是有一千根针，针尖与他的皮肤进行着一次密切接触。
那眼睛符号一样的符文像是将四周的光源鲸吞殆尽一样。
整个地下空间，顿时暗了下来。
天花板上，墙壁四周，却有一双双昏黄眼睛接连睁开。
整个房间像是活化了一样，拥有了生命和智慧。
诡异、妖邪到了极致。
弥留将死之际，多娜脸上却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知道，她的神。
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