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父布莱恩
镇子中心是一个广场，矗立着一尊雕像。
这里是整个城镇最干净祥和的地方。
可当神父看到那座雕像时，脸上却瞬息间变了颜色。
他刚一抬起手。
就发现指尖出现了无法抑制的石化现象，而后迅速扩散到全身。
……
混乱呓语。
脑海中幻象丛生。
不知道脚下踩踏的是大地是天空还是海面。
看见太阳高悬，看见海中浮升岛屿。
恍惚之间已经身陷在形如地狱般黑暗，一望无际的泥地。
臭，腐臭。
泥地里到处都是搁浅的死鱼和半掩埋的奇特黄金饰品。
静心聆听，整个岛屿万籁无声。
单调乏味，一成不变的景色。绝对的沉默，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下雨了吗”
让雨滴打落在脸上，冰冷刺骨的凉意。
在恶臭腥秽的泥地上涉行狂奔。
为何而奔跑
为了躲雨，还是因为恐惧
或者只是为了活络筋骨，单纯不想让身体在寒气的侵袭下僵直得无法动弹。
直到一根独石柱出现的眼前，这是这片泥地里除了死鱼和黄金外的第三种事物。
韦斯特的神情又开始恍惚起来。
那巨石柱表面粗杂的雕刻和碑文，跟他所见所知的龟甲文，埃及象形文、苏美尔楔形文等都不相像，难以理解和读懂。
大多数文字用简单的象征性符号表现了鱼、章鱼等海洋生物。
那些如同绘画一般的浮雕则是描绘着一些扭曲的，可怖的，像是被生硬地缝合在一起的水栖动物。
杂糅着人与蛇，人与章鱼，还有那些鱼人模样的深潜者。
它们在跪拜，它们在顶礼膜拜。
一位半人半鱼的神祗，衪是谁
“衪是谁”
韦斯特呢喃着，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忘情地贴在石碑上。
像是感冒发烧了一样，大脑昏沉记不起事。
只感觉身体似乎有股热流在流淌，让他越来越热，越来越烦躁。
视线里黑暗一片，他是完全陷入黑泥地里了吗
幽闭恐惧。
徒然挣扎。
什么都看不见，一点点地陷入绝望。
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一只眼睛般的符号，他在心里描绘，在手上勾勒。
在永夜无明，深远无尽的黑暗中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父神的身姿!
哈哈哈哈！
欣喜，狂笑不止。
他逐渐理解了这一切。
深潜者在那巨人般伟岸身躯面前，渺小得有如蝼蚁！
在错乱和高烧中，韦斯特那瞳孔扩大了一圈的眼眸被一只修长的手遮盖。
年轻的神父右手遮在韦斯特的眼前，左手揽着他的腰腹。
在诡异的渔镇广场中心，半俯身的他嘴里噙着微笑，看着远方那些有着20英尺高，背上长有膜翼的巨大章鱼状怪物。
与镇中混血种怪物不同，那是真正的星之眷族！
一页又一页写满神圣经文的纸张在飞舞飘扬，顷刻之间，神父现身在炼金大厅中。
还没等一众深潜者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袖口还卷着的神父一拳轰杀了场中所有的深潜者。
一拳之威，碾碎所有，无人能挡。
韦斯特同样苏醒了过来。
他看着自己肚子上被剥掉了一层皮，在巨大的精神刺激和剧烈的疼痛感中，他险些再次晕厥。
朦胧中他听到一阵咏唱祷告声。
神父出手，治愈了他的伤势，再一次救了他一命。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神父开口询问。
看着这一大厅的烂肉污血，韦斯特震惊得无以言表。
不止是惊叹对方的实力和凶残的行径，还有神父的外貌。
留着寸头的年轻神父，罕见的灰色双瞳清澈得如似孩童。
身姿挺拔，体格健硕。
背宽臀翘，唇薄齿白。
这样出挑的身材和相貌，在日常生活里着实少见。
“我听不懂。”
韦斯特比划了一下手势，企图告诉对方这一事实。神父打扮的年轻男子所说的语言，他一个词都听不懂。
彼此之间语言不通，这就很尴尬了。
一本经书出现在那个年轻神父的手中，他看向祭坛上半人半蛇的赖恩，眉头慢慢皱起。
眼前这个少年看样子是被污染了，这可不好处理。
他并非真身前来，能动用的手段终究有限。
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直接物理超度了。
“不，不要杀他!”
韦斯特算是看明白了。
眼前这位神父，不但是美神，更是个杀胚。
“如果你和他，只能活一个。”
“你怎么选？”
韦斯特从神父的动作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他毫不犹豫地说，“他活，我死！”
看着眼前这一幕，年轻神父轻叹一声。
他还是第一次在这种鬼地方遇到同族，又是如此品德高尚之人。
那就破例一次。
就当韦斯特无意中助他脱困的答谢吧。
神父从经书中抽出一页纸张，在手中撕扯折叠成一个小人。
这本是他用来自保的底牌，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的能力。
如今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却花在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身上。
纸人身上蒙着的光极速黯淡下去。
手脚自己歪折，脖子扭断，似乎正在替人承受难以言喻的痛苦。
嗤啦！
神父拿着纸人往空中一抖，火焰招来，将纸人焚烧一空。
正当神父还想再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脸色微变，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他的身躯突然如同倒映在水中的影子一般扭曲变形，而后消失在炼金大厅中。
“走了？”
韦斯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赖恩身上恐怖诡异的状态消退了。
在一堆蜕壳一般的死皮中将恢复人身的赖恩拉了出来，他一直守护在旁。
正当韦斯特在焦急等待的时候。
远在异国他乡一个装潢奢靡的房间中，神父苏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房间里已经围满了一屋子的人。
长辈皆红衣。
红衣红帽，一屋子全是红衣主教。
看他醒来后，每个人的表情也都不尽相同。
房间外。
作为神父的好友菲利士看着这一屋子身处权力顶峰的老头们心里愤愤不平。
明明是他最先发现布莱恩神父的异常，到头来他却连进入房间的资格都没有。
真是气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