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腿伤暗戳戳送伞
考虑到孟周讨厌酒精消毒水的味道,靳九洲只能趁她睡着之后,偷偷地上药,以防感染。
尽管她不愿意,但在这些严肃的事情处理上,他还是坚守着原则。
被仙人球扎伤的手指现在被一层清凉的药膏覆盖,棉签沾了少许,床边的男人正细致地上药,最大程度不弄疼她。
斑驳光影间,映出他宽阔脊背,冷冽的侧颜也因此多了柔情。
若是沈渡看到了,指不定会啧啧两句说这个男人简直就是行走的制冷剂,但在孟周面前却跟个争宠的嫔妃一样。
处理完后,靳九洲开了房间的小灯,瞬间暖黄氤氲的光点亮整个房间,伴随着暖气轰轰的声响,他关上门,走到阳台。
十八层的位置能俯瞰到长风街的大体位置,高处望远,寸土寸金的黄金底端形成一个包围的商业圈,鳞次栉比的大厦竞相平地而起,形成高矮不一的建筑物,而逐舟科技被簇拥在中间,引领着绝对地带。
他成功创业后,总公司建在了北江,后来发展了两年,知晓她毕业后久居南江后便有了在南江开分公司的想法。
按理说,照逐舟发展迅猛的势头,在另一所一线城市进军不在话下,当初沈渡始终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他和靳九洲南江规划地盘的时候,就明白了。
那天,他们和设计师谈完,靳九洲开车足足绕了南江大十几圈, 车速放得很慢,外头阴雨连连,车窗上雨水还在往下滑,外面人影模糊。
当时沈渡憋屈地坐在后面,前不久熬了几个大夜,黑眼圈很重,打着哈欠说道:“九哥啊,你说你没事非要逛南江大干啥,人家百年校庆又没邀请你。”
靳九洲当时连眼神都没给他,膝盖传来的刺痛伴随着雨滴敲窗的击打阵阵,那种感觉像密密麻麻的针尖钻进骨头,他木着脸,没任何表情。
车停在一棵大梧桐树下,一动不动得盯着礼堂门口。
来来往往的学生络绎不绝,学生举着伞踱步从礼堂出来,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兴奋。
两个路过的女同学共打一把伞,走得很慢,嘴里嘀咕着。
“你今天看见没,来了好多校友,金融圈大佬池郁也来了,真是开眼!”
“可不是吗,池神当年响彻华尔街的投资事迹可是教科书经典,不过说到底我一律法专业的,今天能看到陈秀莲大律师真是三生有幸啊!叱咤国际的律师界扛把子,不知道代表国家胜了多少官司。”
“听说陈律师有个儿子唉,长得特帅,我姐姐当初在北江大读研看到过他,听说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了。”
一个女生叹了口气惋惜道。
“果然帅哥还是供起来观赏就行,只可远观啊,你说的他女朋友我知道,是许教授的得意门生,前几天还听到教授公共课上夸她,今天好像看到她了……”
两个女生手挽着手渐行渐远,礼堂门口发出一声躁动,沈渡看了眼说:“你妈今天受邀出席的吧。”
“不知道。”男人声线冷然。
“那你今天来干嘛,别告诉我单纯来回忆校园时光,这都毕业几年了也没见你有母校情结啊!”
沈渡躺在后座,打开手机随便点来点去,抬起眼看向窗外时,不小心碰到了录音。
陈秀莲穿着一身肃穆板正的黑西装,一旁助理上前在她耳边提醒道,“陈律,靳总在。”
陈秀莲接过助理的伞撑起,走进雨帘,助理急忙上前跟紧,听到这个在法律界叱咤风云的女人垂了眼,有些伤感:“不是来找我的。”
她的声音留在雨中,“或许当年我和他爸都真的做错了。”
乌泱泱的人群拥挤在门口,到了结束时间,所有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突然一个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孟周披着长发,一身简约的黑白装扮,短袖包裹住饱满,纯黑短裙下是一双漂亮的腿,她踩着小白鞋站在雨幕前,高高的屋檐暂时作为避雨的地方,她左右看了看,准备等雨小了点再走。
这会儿散场路过的人很少,地上落叶浸泡在凹凸不平的马路上,梧桐叶在飕飕作响。
车内,靳九洲眼神沉下去,目光倾斜到女孩裸露在外的腿部,过境风一吹,她抱起肩膀直发抖。
今天来以为不会有机会碰见她,他知道今天是南江大百年校庆的日子,猜想到孟周可能会回去看看许教授,她在南江大的两年里,靳九洲有拜托过许教授关照一下孟周。
孟周是知恩图报的善良心,什么人给予她什么她都会返还回去,昨天许教授打电话给他说孟周会去看望在她,问他要不要来,靳九洲当时说“不了”。
那会儿是大夏天,新生报完名的半个月后,校庆特意安排在国庆前,刚成年的几个大一新生透过降下来半个车窗看到靳九洲,发出一声惊叹。
“我靠,我们学校还有长得这么帅的学长吗?好想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想什么呢?你想在男女比例1:5的南江大找帅哥,说什么鬼话?”旁边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在玩手机,听到同伴惊艳后才懒懒回头,她被定住了般,吞咽着口水,断断续续说:“这脸建模来着吧……”
靳九洲闻声,冷冷扫过去,一桶冷水把刚刚热情似火的小妹妹们吓退。
沈渡在后头抽烟,烟雾扩散到雨帘,瞬间消失不见,从后视镜里望见孟周躲在礼堂前避雨的身影,扯了扯笑:“不去见一下?”
男人额角挂着薄汗,他一路隐忍,沈渡都看在眼里,他还说呢,怎么之前好好的,到了南江大非要自己开车,知道自己一下雨就膝骨疼的毛病还逞强。
“这天儿,破雨下个没完,今儿个恐怕停不了。”沈渡递给靳九洲一把伞,劝道,“行了,别装了,想去就去,我给程医生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礼堂里还剩几个收拾打扫卫生的志愿者,孟周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借一把伞,只好等在小小的檐廊。
秋天到来前的一场雨,异常凉,她唇齿在打架,孟周准备打电话给宋烟让她来接一下,电话尚未拨出去,一辆车开过,轮胎碾压着树叶,咯吱响。
她抬眸瞧去,瞳仁微震。
剔透雨珠成线蜿蜒而下,模糊朦胧中,她晃了晃眼,驾驶座的男人只露出了半张脸,眉眼雅致俊美,鼻梁高挺。
她眼底映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看到他伸出略微病态白的手腕,沉默地将雨伞交予她的手中。
没有说一个字。
车走,她炽热的心转瞬冷却,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宋烟的电话。
“周周抱歉啊,我刚在画画没听到,你咋了?”
孟周一手撑起伞,回道:“没事,不小心摁到了。”
“好,那你早点回来,对了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孟周昂起头,黑色雨伞边缘印着小小的楷体中文“九”这个数字。
“有人送了我一把伞。” 她笑了笑,步入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