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生爱一人
一顿饭宋烟吃的简直不对味，看着靳九洲和孟周时不时秀恩爱，她就特酸。
临走前靳九洲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儿，宋烟这才有机会和孟周谈心。
“说，怎么回事？”房门一关，孟周就被宋烟以壁咚的姿势放倒在床。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孟周从侧面钻出来坐在床沿。
宋烟狐疑：“你们和好了？”
“算是吧，”孟周想了想，“但也没有挑明。”
从周一上班那天晚上他照顾她的那一刻，孟周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墙就崩塌了。
很多次她都在徘徊犹豫，她明白靳九洲这次回来的目的，也懂得他选择她当项目负责人的用心。
孟周其实那天在公司当场就可以拒绝，多的是有人想要顶替上去，她承认她也藏了私心。
一来可以短暂脱离新业，不用看张青云的脸色行事，二来可以最大发挥她的能力。
两年前，她因为接了个小项目而赚了不少红利，起先这个项目没人想接，都嫌弃是苍蝇肉，结果谁都没想到那年正巧赶上峰值，项目大爆，客户打了翻身仗，她也因此有了资金买下这所房产。
很多人说她靠身材靠脸外头有门路，但到底自己有多少实力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宋烟双手插兜，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在孟周跟前转悠。
她分析道：“所以你们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喽？”
孟周点头，“现在还没有明确说过和好的事，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现在毕竟破镜重圆没多久，贸然提起我怕会闹僵，”她低下头，声音也跟着低下来，“说到底，当年也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太胆小怯懦，没有勇气。”
宋烟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那时候我们都没经历过社会，人都是一路成长过来的，况且人生的每一个决定不可控地都要考虑家庭和自身因素，这不能全部怪你。”
“况且当时你也受到威胁没办法，这又何尝不是无奈呢？”
宋烟回忆起孟周同她说过的那段恋爱史。
她说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初认识时小心翼翼走他走过的路，高中课间和他在同一个饮水机接水。
有时候，偷偷跟在他的后面，但也只能在一段路前止步了。
当时是在大学运动会结束后，孟周参加了接力棒比赛，为专业赢得第一名，晚上舍友喊她聚餐。
就在街边上的一家排档，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一圈，宋烟朝老板要了一箱啤酒。
喝多了，就什么话都说。
宋烟说以后要用一台电脑和一个数位板创造属于她的漫画时代，另一个舍友许橙说要去美国留学找个温柔老公生混血儿，老了在月亮上蹦迪。最后一位叫温眠，是个小说迷梦想是淹没在创作键盘里。
青春的我们，总是信马由缰，举起酒杯一撞，就是一个梦。中间的挫折磨难暂且不提，干了这杯酒，向天放出狠话，也就成了后半生为之奋斗的信仰。
宋烟慢慢讲着从前的梦，孟周一边听一边笑，感叹时光真好，唏嘘时光催人老。
少年鲜衣怒马，人间正值年少。
十八岁之前的孟周是束缚在坚硬外壳里的茧，无坚不摧。
而如今，二十五岁的孟周，是飞往初生朝阳的蝴蝶，振翅的力量或许没有那么震耳欲聋，但于她来说，却掷地有声。
今日看昨日，不免有遗憾。
人无完人，我们生于巨大的时代浪潮，新兴创新无时无刻不在推动人类进步，而在澎湃汹涌的背后，每个人都应有扇帆，迷途知返，回归本来的方向。
暮色四合，远方有人有灯，岁末的月添了三分暖。
两人聊着以前的事，说起来就很难停下，电影般的过往一帧帧浮现在脑海。
孟周问及许橙和温眠的现状，大三交换到南江大后，正巧宋烟宿舍有空位，她就住了进去。
只不过上学的日子，她一头闷进书堆，对周围人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宋烟抽出一根彩色长条纸在折，棕栗波浪卷发垂直腰部，精致带有攻击性的妆容在暖光下柔化。
她注视着不断成形的纸条，娓娓道来。
“许橙去了美国读研，没遇到温柔的老公，倒是嫁了个爱吃醋的奶狗弟弟，上个月听说怀孕了。”
“温眠大学四年写的小说为她练成了不俗文笔，大学一毕业毅然决然放弃家里找的好工作，自己租了个房子，现在是畅销书作家，前一段她在微博上连载的暗恋文《假如他来过》全网火了。”
孟周惊讶，“温眠还暗恋呢？我以为都是别人暗恋她的。”
宋烟停下手中动作，一颗完整鼓起的荧光星星在手心闪光,她表情神秘。
“谁年轻时没喜欢几个人？”
她眨眨眼，嘻嘻一笑，“要不然你以为我漫画男主人公是怎么出来的？”
孟周心道也是，对年少时喜欢的人念念不忘。
他很高，模样懒散。
不爱上课，但天资过人。
他有大人心性，却保留着年少天真
他也爱抽烟，只抽煊赫门。
孟周问为什么，他说一生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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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玻璃罐子被打开，投下一颗星星。
宋烟趴在窗外，张开双臂，发梢飞扬，她回头，微微一笑。
“周周，一起往前走吧。”无论疾病与否，生命短暂与否，宋烟这样也对自己这样说。
孟周眸光闪动，“好。”
宋烟离开之前掏出她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巧克力礼物，一路上出去没敢跟靳九洲对视。
孟周出去就看到他孤零零站在书架前，面前是那本《杀死一只知更鸟》，她去抢却被他举高。
孟周踮脚，艰难昂头，一只手攀附他肩膀保持重心，一只手去抓他手腕。
靳九洲身后是沙发，他后退两步，孟周扑了个空，双双跌进沙发里。
书本“咚”一下磕到地板。
温热绵软的美好在怀，索着他压抑的呼吸声。
他默默凝视，眼角轻佻，主动解开衬衫，让她指尖碰上肌理。
她坐在他腿上，低眸看去 。
冷玉劲硕的腰身如一把夺命刀，孟周第一次这么主动，每当她冰凉的指腹顺延肌肉线条滑动时，男人便呼吸粗糙一分。
他拨开孟周散落耳侧的发，不紧不慢缠绕指骨，虎口纹身若隐若现。
“要我吗？我跟你一辈子。”
孟周借着微光，看清状似小舟的纹身图案时，早已泣不成声。
“我也跟你一辈子 。”
他哑着嗓轻轻笑了，眉眼开怀。
迷津的夜，松木香渐渐融入朦胧水汽。
衣衫尽落，彼时缱绻，现时缠绵，终归是爱。
夜深，天边吐了白肚皮。
靳九洲冲完凉，一到床边孟周就寻找热源抱过来，他过了会儿等凉气散尽重新把人搂在怀里。
这一晚失眠了，他却是幸福的。
他想过，一生不过走马摇晃，跌宕起伏，攀过顶峰，下过深潭，但兜兜转转，远不及孟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