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J&Z幕后老板
老高似乎在他俩中间看到点不简单的情况,他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这样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要不都回去吧?明天周一上班今儿个也收着点。”
“对了,孟周明天要去逐舟报到,咱们总不能让人第一天就迟到吧,这么当靳总的面为难他的下属可不好。”
考虑到明天是工作日,剩下的人也不敢太玩过头,生怕明早睡过头赶不上地铁,到了月底,大家都开始冲业绩,至少全勤不能丢。
酒吧外。
萧瑟的寒风呼呼大吹,三两辆夜行路过的摩托车提醒人们已经进入深夜,风很安静,让人丝毫无法想象到他们身后一帘之隔竟是劲歌辣舞,纸醉金迷。
梁言醉的不省人事,站不稳,孟周扶着她防止她摔倒,最后是梁言的男朋友来接的。
孟周和靳九洲并肩站在马路牙子边,心照不宣,都没说话。
三两步的距离外垃圾桶塞满了酒瓶子,亮着“有人”牌子的出租车钻着狭窄的路宽,只能容下两辆进出交错,擦肩而过,醉酒的人不一定混沌,清醒的人不一定尽兴。
“老婆,嗯,我这就回去,好,行行行,我马上回来陪你,给你买你最爱的波霸奶茶。”
老高转过身,一脸不好意思地走过来,搓了下被风吹冷的脸颊。
他挠了挠浓密的发,和一群人告别,他举起手机扬了扬:“我老婆催了啊,我还得给她买奶茶。”
同事共处久了,几个未婚人士也开起玩笑,说就冲老高上班那严谨劲,哪想到他还是个妻管严,老高由着他们打趣,一脸幸福样。
一时间,只剩下孟周和靳九洲,还有一个剪了寸头的小年轻。
孟周认得他,是这个月刚来实习的毕业生,叫卫鸣。
个头挺高,人爱笑又腼腆,经不起逗。拿梁言的话说,纯洁地就跟一张白纸似的,谁让白纸染了墨汁,感觉跟犯罪一样。
思忖片刻,卫鸣下了个决定。
孟周无聊的低下头,身旁之人的气息如同紧致的棉花,轻柔软绵地将她包围,天气不近人情,她双手捧在嘴边,呼出一热气,缠绵了视线。
白雾慢慢散去,一双伤痕累累的球鞋出现在她的视野。
白色球鞋底层边缘沾了些许灰尘,前脚鞋面微皱,但洗的很干净。
孟周抬起头,给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对于善良的人,她从不吝啬笑脸迎人。
卫鸣注意到她看过来,难为情地低下头,他一只手别到上衣后面,捏着洗到发白的牛仔裤口袋,难为情地做出邀请。
“孟周姐,要不要一起,我打了出租车,正好顺路。”
卫鸣的声音小小的,但好在城市进入了睡眠,不容易被忽视。
他说完移开了眸子,清澈纯真如孩童般。
其实卫鸣在做出这个决定前,犹豫了很久,现在门外就站着他们三个,其他人陆续走人,顶着身旁一道灼热的目光,他咬了咬牙。
孟周拒绝了。
卫鸣是她学弟,她高中帮过他一回,这个月初看见他来应聘说不惊讶是假的。
后来了解到卫鸣也是北江大的,他家境不好,高中时孟周知道她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高中学费全靠政府补助,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但贫穷的围墙困不住怀揣梦想的少年。
他争气,脑瓜子聪明,学习努力刻苦,是继靳九洲之后的高考状元,虽然没打破最高分纪录,但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在嫉妒缺乏物质条件和精神关爱的条件下,他的成功来之不易,也当之无愧。
孟周想不通他怎么会选择新业公司。
他明明有更好的舞台。
如果仅仅是因为她学生时代的帮助的话。
听到孟周礼貌的拒绝,卫鸣耷拉下头,单薄的牛仔裤短了一截,冷风把他的脚脖子吹得通红,他脸上隐秘的期待慢慢消下去,点了点头。
遂又捏紧手指,手腕细瘦,好似风一吹就要倒地的形状。
他尽力忍住自己的难受,憋住鼻腔,挤出一抹笑容也不知给谁看,他语气小心翼翼。
“孟周姐,你怎么回去?”
一开始卫鸣今晚是不想参与聚会的,他和孟周不属于一个部门,晚上无意间看到孟周部门的人发了个聚会的朋友圈,他猜孟周会去,他跟发朋友圈那人的关系还不错,于是便一块去了。
手中握住的手机发着白光,在青灰地面上投下不相符的浅色,路灯杆子西斜,影影绰绰,自动与浅淡光相接,在两个人影中央,划分了一道线。
无声无息的。
孟周张不开口,她无法再多言一句。
孟周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于心不忍,她狠心抹过头去,冷不丁和靠在街角的男人视线交汇。
他站在狭隘的街角,身后十字路口亮起烛烛灯火,他随性低着头,眉眼俊朗。
出来一个酒保,手里拿着账单。
无意间,孟周听到酒保喊他“老板”。
酒保离开,推开门的一刹那很吵,接下来就是无止境的沉寂,他掀起眼皮,漫不经心朝孟周走去。
卫鸣心一颤,尽管他早已告诉自己,孟周有意中人,那个人非常优秀,他们在大学谈过一段恋爱又分了。
他也知道是靳九洲,天之骄子,无可比拟,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他看着高大英挺的男人,矜贵逼人,事业有成,最为良配。
孟周迟迟没有回答。
靳九洲在她身旁站定,手自然搭在她的肩上,看向卫鸣时,没有上位者的傲慢轻视,反而是欣赏。
他平静目视前方,淡淡道:“她跟我。”
卫鸣点头表明知晓,巷子口两束车远灯由远及近,是他打的车到了,卫鸣和孟周告了别。
临上车前,靳九洲向前迈几步,对卫鸣说。
“一路平安。”
这是真心实意的。
他的眼里有对卫鸣的尊重,完全不因为他廉价的穿衣而有半分嫌弃,相反,他在眼里看到了某种坚韧和纯粹。
车开走,酒吧出来几个人,互相搀扶,走路歪歪扭扭,其中一个清醒的吃力地架着两个人,骂骂咧咧地塞进下一辆出租车里。
醉酒的两个人已经不省人事,手上提着的酒瓶子颤微微晃悠,一个台阶,脱力,酒瓶子掉到地上,碎成无数玻璃片,另一个滚到井盖子边,晃晃悠悠。
为了避免占地方和拥堵,靳九洲的车停在了巷子外面的露天广场,他看向孟周,询问。
“送你回家?”
“顺路?”
“不顺也得顺。”靳九洲笑了笑。
两道影子在光下越拉越长,孟周跟着他走,靳九洲特意放慢了步调,懒洋洋的。
未拆除的巷子还是保持着历史的设计感,小路四通八达,他们走的这条路灯火明亮,但建筑物高,墙上青苔攀爬,散落的窄巷无法被余光照亮,唯有城市最高灯塔的一点施舍维持视觉和感应。
延伸出来的屋檐上残存昨日暴雨积水,一阵风吹,全都刮了下来,滴滴答答流个不停,在幽深的小巷放大了数倍声音。
孟周走到一半的时候,顿住了。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暂停思考,肢体僵硬。
空气中,浮想联翩的声音令人脸红心跳。
走在前面的靳九洲停下来,身侧香甜的气息消失,他折返到孟周跟前。
“怎么了?”
“嘘,你别说话。”
孟周踮起脚,猛地捂住他的嘴,她的反应太快,没站稳,身子前倾,靳九洲连连往后退,他的背后贴着墙壁。
这是个视觉死角,正在做着野外运动的两人看不见他们,但站在孟周的角度,一清二楚。
幽深小巷。
并不平整的石板路铺就高低不一的层次,微朦朦大厦远光从高处辐射下来,五彩斑斓的广告变换像汇集成了一个小圈,垂落进孟周视线范围之内。
交叉边缘的巷子尾巴里,一男一女紧紧相拥,似乎力气很大,两人的衣衫如同升至高空持续不到几秒又颓废伏低的喷泉,女人后仰着头,修长的一侧大腿被男的架在腰间,颈项相交。
如此暧昧的场景若是放在白天,必得许多诟病,但孟周转念想想,旁边两百米内就是酒吧,似乎这种情况的出现也是见怪不怪。
虽然孟周客观上对此表示理解,但她主观上无法接受。
自小接受过的国内教育一向秉持内敛,不像现在,男女能在昏暗无人的角落里吻的昏天黑地,奔放热情。
孟周悄咪咪探头看了眼那对男女,见她们没有注意依旧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孟周才转过头来,自然而然和靳九洲相望着。
手心有他唇齿间呼出的灼灼热气,不断接连伴随呼吸频率传到她的皮肤表层。孟周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稍稍松开捂住他唇瓣的那只手。
她踮起脚,靳九洲下意识弯腰把耳朵凑过去,他一米八七的高个即使是在不矮的孟周面前也要倾让几分,孟周一只手握成拳,刻意压低声音问。
“有没有别的路走?”
“没。”靳九洲笑了笑,语气学她。
“那我们等一会儿?你的车停在停车场要收费吗?”孟周问。
思来想去还是问了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价值,他一个京江太子爷,还会在乎几块钱的泊车费吗?
但孟周只要和他共处在一个环境里,大脑海马体就会释放异样的情绪。两个人处于这么一个特殊的空间,要是没有人打破沉闷的话,更尴尬。
靳九洲单肩靠在墙面上,他出来时只穿一件白衬衫,肩膀线和后背上沾了大片灰,是被刚刚孟周推搡的动作蹭上去的。
“行,等着。”
靳九洲对她的提议从未拒绝过,黑暗世界里,他目光及万物,却只锁住了她。
他啊,连妥协都是心甘情愿的。
孟周现在站在他正面。
有点担心,她刚才太紧张,大脑向肢体传输了躲避的信息,手上力道没有控制,推的重,也不知道他的背有没有受伤。
她踮起脚尖,脖子望他后背肩膀处探去,他个子太高,孟周踮起脚没有支撑,她一边努力够着,手一边自然而然搭在她肩上。
两道呼吸交融,靳九洲懒洋洋站着,悄悄微微弯了膝盖,达到让孟周恰好攀在他肩头又垫脚不费力的姿势。
以前高中上学的时候,她坐在他摩托车后座,也是这样,孟周一开始只是捏着他的衣角或者攀在他的肩头防止自己摔下车,往往这种情况下靳九洲骑车速度都不快,等到空旷的道路上,他就会加速,逼得孟周不得不紧紧双手圈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后背,脸颊和他的背阔之间仅仅隔了一层单薄的白色校服。
他盯着眼前一道白皙到亮眼的皮肤,冷戾的眼眸转瞬捉摸不透,他抽出插在裤兜里的手,一把握住孟周纤细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