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鹿国国都之行（意外的教导）

    郁元坐在地上，双手扶住自己的下颚轻揉两下，郁南珏手上使的劲儿强而巧，郁元的下颚脱离了郁南珏的控制之后才感觉生疼。郁元见郁南珏的注意力不再自己身上，赶紧闭上眼睛默念“醒来”。念了四五遍，郁元突然感觉自己腾空，只得睁开眼睛察看，这一看才发现，他正被郁南珏掐着后脖颈飞到脑海上空断戒悬挂着的地方。在郁南珏到的眼中，悬停在空中的断戒是一截断裂的权杖。

    郁南珏正是因为与这截权杖失去了联系，才将意识投射到权杖所在的地方来，谁料竟是郁元将他的东西据为己有，他的意识便进入郁元的脑海之中了。他早已知晓郁元的存在，并且为了他的目的，迟早也要与郁元交锋，但是怎么也不会是现在。所以，这次与郁元的见面是在他的计划之外的。之前天心想传进郁元身体内的本源力量也是被他挡在身外的，毕竟他刚刚复苏，力量还太弱，若是让天心的本源力量进入郁元的身体，再加上郁元小子本身有些奇特之处，说不定他的这部分意识真的会折在郁元小子到的脑海里成为养分。所以，他简单地与郁元打了个照面之后，便直奔权杖而去，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取回这截权杖，刚刚复苏，每一分力量都不能流失，不然损了大计就不妙了。谁料，他去取权杖之时却遭到权杖的抗拒，看起来竟是与他之间的联系彻底断了。郁南珏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料想是郁元小子误打误撞与他的权杖建立了共鸣，这才将他与权杖之间的共鸣截断。郁南珏只能拎着郁元的后颈脖将他带到权杖前，让郁元取消与权杖之间的共鸣。

    郁元猜到郁南珏的到来就是为了权利之心的部分，此刻被郁南珏拎到断戒前，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只是依现在的情况，就算郁元愿意将权利之心的部分让郁南珏拿去，也由不得郁元做主了。断戒已经与郁元建立起最深的脑域共鸣，就连郁元死亡也不能将郁元和断戒分离开来。郁元和郁南珏马上就会知道这一点。

    郁南珏将郁元拎到断戒附近，再次试了一次亲手去取，不出所料还是没能取下断戒。郁南珏牵起郁元的手去取，断戒还是不为所动。郁南珏很久没有产生疑惑的感觉了，今天遇上郁元，这是他第二次感到疑惑。三百万年前，他掌握权杖的时候，一直是将权杖随身收着，需要时才取出来。他复苏之后，断裂的权杖也是一直在他的身外，从来没有像郁元这般将权杖收在脑海中，更没有像这般取不出权杖。到底怎么回事？郁南珏将探究的眼神投向郁元，直觉告诉他，这样的异常背后藏着一个他所不知道的秘密。突然，郁南珏警觉地将视线投向郁元的脑海外，穿过郁元的脑海，他看见天心托着郁元的身体正在进入一个独立的空间。看来，天心准备在空间内对付他了。郁南珏饶有兴趣地看着天心的举动。天心要用什么方法对付他呢？郁南珏颇有闲心逸致地想着，他现在正处于郁元的脑海中，恐怕天心会想办法将自己驱逐出郁元的脑海，那么就只有那一招了－－玉鸣。呵。

    想到这里，郁南珏看向郁元，眼神中颇有些怜悯的意味，轻声说道：“看来天心对你的生命也并不是很在意啊！她就要用玉鸣神通来对付我了。她的玉鸣神通对生灵的意识来说是最强杀招，就连我的意识都无法抗拒，只能在玉鸣的驱赶之下离开。而你呢，你的意识这么薄弱，会与我的意识一起，被玉鸣带到身外。再者，我的意识离开你的身体对我可没有丝毫影响，我若想离去，不过一个念头，亦可在玉鸣神通攻击我之前全身而退。至于你的意识，则会迷失在渺茫的世界里，浑浑噩噩找不到归处，就算你已经习得了神出身外到的法门也还是抵挡不住玉鸣神通的影响。”

    郁元听完郁南珏的话，知道天心正在想办法救他，对上郁南珏的眼神少了些慌乱，多了些镇定。郁南珏说的那些奚落他的话，郁元当作没听见。他想着，天心在外面一定在想办法救他，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从郁南珏的手中保存好自己的生命。郁南珏想得到权利之心的部分，那么在拿到它之前，想来郁南珏不会伤害他。郁元不知道断戒与自己已然不可分离，只想着拖延时间不让郁南珏拿到断戒，好让自己多周旋片刻。

    可惜，郁南珏有洞察人心的神通，郁元的所思所想逃不出郁南珏的一念，所以郁元的小算盘被郁南珏第一时间捕捉。他冷哼一声，残酷地打消郁元的想象：“与我周旋？就凭你？我留着你确实是想取下权杖碎块，但是杀了你，我一样能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收起你的小心思，将权杖取下来给我才是正经。得到了权杖，我自然就会离开。另外，我暂时对你的小命还没有那么大的兴趣。”郁南珏不是舍不得取郁元的性命，而是不想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他只想拿到权杖然后走人，其他与他的目的不相干的事，他一件也不会做。

    郁元正待说话，郁南珏又抓起他的手指，将郁元食指的一节指骨掰断，碾成纯粹的意识之力，注入到权杖中。郁元被指节断裂的疼痛刺激地说不出话来，忍着痛凝聚住意识。好在断的是他意识之体上的指节，只需要凝心聚力，指节便能重生。郁元闭上眼睛将指节重新催生出来，睁开眼睛之时对上的便是郁南珏讥笑的神情。郁南珏见郁元小脸疼得煞白的样子，嘲讽道：“我的后代不会都是你这样的吧？这么一点伤痛也值得你这般惺惺作态？”

    郁元撇着嘴不答，心下暗暗道：是你扳断了我的手指，痛得又不是你，你自然这么说了。郁南珏时刻留意着郁元的心理动态，当然也没错过郁元的这一想法，嗤笑了一声，没再搭理郁元，目光被发光的权杖吸引去。

    在郁南珏的眼中，权杖吸收完郁元的一缕意识之后便开始发出金光，也开始摇摇晃晃，像是即将从郁元的脑海中掉下来。郁南珏看着权杖摇晃不停，向来不知耐心为何物的他直接伸手去摘权杖碎块。郁南珏的手指一碰到泛着金光的权杖，金光一闪，权杖便跃离郁南珏的身边，在郁元的脑海中急速飘荡。郁南珏使起自己的神通－－星坠，金色的权杖受到影响直直地朝着郁南珏坠来，正像一颗金色的坠星。权杖落到郁南珏的眼前，被他一手抓住，挣扎不得，金光尽数内敛到权杖内部。郁南珏握住权杖的碎块，扳断自己的一节指节，同样碾成纯粹的意识之力注入权杖碎块之中。权杖碎块吸收了郁南珏的意识之力，却没有放出金光来。郁南珏等了片刻，没有等到自己与权杖重新建立起共鸣来，疑惑地皱了皱眉，望了一眼郁元，又听了听郁元的心声，明确郁元本人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便又扳断自己的一节指节注入到权杖碎块中去。权利碎块对注入进来的力量来者不拒，但是同样的金色光芒却再也没有出现。郁南珏惊奇地倒抽一小口气，转头凝视郁元了一会儿，又拉过郁元的手，利落地扳下郁元小指的一节指节注入权杖之中，权杖果然立刻发出金光来。郁元对上郁南珏疑惑的眼神，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对此并不清楚。

    “权杖对我的意识完全没有反应，但是对你的意识却反应剧烈。我之前以为是你的意识阻断了我留在其内的意识，现在看来，你竟然将我与权杖之间的意识联系全部抹去了。你我之间力量悬殊，这本不可能发生。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道出了自己的疑惑，郁南珏也并没有期待郁元的解答。在他看来，郁元只是个幸运的小子，甚至连权利之心是什么都不明甚解，根本不可能给他答案。郁南珏双掌上下拢住权杖碎块，闭上双目，发生在权杖碎块上的事情便清晰地在他的意识中重演了一遍。权杖碎块竟与郁元以与他不同的方式建立起了联系！郁南珏明了了经过，猛地睁开眼睛，恼怒涌上心头，他再看向郁元，眼中已然带上了杀气。

    “你知不知道？原本属于我的权杖碎块从今往后便是你的了，而我再也取不回了。就因为你的无知、贪婪和莽撞，以另一种方式将权杖碎块据为己有，害得我没有了选择。我说过的，我不想杀你。别逼我。”郁南珏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权杖碎块，冷冽的目光直视郁元，他的身后涌出黑暗的气流，气流之中一轮暗红的圆轮缓缓升起。

    郁元敏锐地察觉到郁南珏情绪的转变，此时此刻，他不会傻到相信郁南珏说过的不会要他性命的话，任谁的东西被被人夺去还无法取回都会生气的。见到郁南珏背后的暗红圆轮，郁元清楚那是连小碎片前辈都身死其下的噬元术，这下真的不知该怎么从愤怒的郁南珏手中保存性命了。

    幸运的是，郁南珏是真的不想费事杀掉郁元，怒上心头，噬元术都随着他翻涌的情绪自动蓄好了力，这个紧要关头，郁南珏还在追求着一个微弱的可能性：“你！你来驱使它给我看看！”郁南珏将权杖碎块放到郁元的手中，强迫郁元握住权杖碎块。可怜，郁南珏眼中的权杖碎块在郁元的眼中只是一截断戒，郁南珏这样将断戒塞到郁元的手中，锋利的断口处硌得郁元的手掌生疼，偏偏郁元看见郁南珏的情绪不对，不敢多言。

    郁南珏将权杖碎块交给郁元，然后便等待着郁元驱使权杖碎块。等了一会儿，见郁元还是维持着紧握权杖碎块的姿势，皱着眉问郁元：“你不知道怎么驱使它？天心连这个都没有告诉你？”郁元一脸懵逼，郁南珏一看他这幅神情便什么都明白了。郁南珏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收敛情绪教起郁元驱使权利之心的方法，身后涌动的黑暗气流和暗红色圆轮在他一声叹息之后便沉落下去，消失不见。

    郁南珏站到郁元的身后牵起郁元的双臂，引导着郁元做起权利之心的驱使姿势来，顺便将驱使口诀告诉郁元：“跟着我念，因名而名，因欲而欲。无名而名，无欲而欲。”郁元被郁南珏控制着，只能乖乖地在郁南珏的引领下跟着念口诀。郁南珏念的时候，权杖碎块毫无动静，郁元念起来的时候，在他的眼中，断戒从灰白色变成了银色，等到郁元念完口诀，断戒上银光一闪，银光裹挟着郁元和郁南珏离开了郁元的脑海。而断戒本身还留在郁元的脑海中，这下没了任何人的干扰，它又恢复成灰白的断戒外形，飘到郁南珏将它摘下的位置，将自己安置在了那里，再次一动不动了。

    郁元和郁南珏两人的意识就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郁元的脑海。郁元的身躯被天心带到临时开辟的空间中，两人的意识便也到了这个空间中。空间中分外安宁，看起来天心并未来得及施展出玉鸣神通。天心正双掌交叠，催动着力量恢复本体，突然察觉空间内一阵波动，连忙停止恢复本体，一掌直直地向下拍来，巨大的身子急俯下来给地面带来一股强劲的旋风。这从地面二人的角度看来堪称铺天盖地的一掌，威势却是略过了郁元，只对着郁南珏的意识发难。无他，三百万年前天心与郁南珏也算是朝夕相处，对郁南珏的气息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是以，郁南珏一出现，天心便立刻发难，端看这一掌的威势，真真是奔着灭杀掉郁南珏的这一抹意识去的。郁南珏也不硬抗，眼看天心下了杀手，果断将这抹意识散去，化作星星点点的碎光穿透空间的屏障，从天心临时开辟的空间中脱身离去了。就像他之前对郁元说的那样，他若要离开，只一动念罢了。只是，郁南珏的意识散去之前，狭长的眸子难得地睁大了一些，冷冷地盯着郁元空空的双手，眼神中有些惊怒。郁元看清了郁南珏消失时的神情，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自己的双手，一下子就明白了缘由：断戒、没跟着他的意识出来！